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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庆有鱼第29部分阅读

吉庆有鱼作者:作者不祥 2021-04-13 01:16
    气。

    罗栀子也愣怔了半晌,“这个大伯娘,真是,真是……”

    却是无话可说。

    不过很快倒是又欢喜了起来了,“走了也好,走了清静,你同哥哥的日子也好过一些。”

    她打小就是被大伯娘同七堂婶吓大的,就是嫁进了陈家门,也一直担心那二人又使出什么幺蛾子来为难兄嫂。再加上同金鱼儿朝夕相处了那么多天,很知道金鱼儿和善和软的好脾气。若真走了一个,还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这一家子,说不得兄嫂的日子是会好过很多的。

    金鱼儿看着笑的孩子似的罗栀子,打定主意不告诉她,好些人都认定了不到过年大伯父就得灰溜溜的跑回来,为了这,都犹豫着到底要不要租大伯父家的田地。最后还是新里正同大伯父打码头,压着租子租下来的……

    ……

    金鱼儿原本说了会子话儿就是要告辞的,可陈大娘听说罗稻葵去了老师公家,三请四邀的留了金鱼儿吃饭,“不过添双筷子的事儿。”

    话虽这样说,却是七大碗八大碟的做了一桌子的菜,非拉了金鱼儿坐在上首,不停的给她挟菜。

    只饭桌上,罗栀子的妯娌,陈家大嫂子不时的抬头打量金鱼儿,见金鱼儿发觉了,又立马低下头去,只不一会儿的功夫,又拿眼角的余光来打量金鱼儿。

    金鱼儿本就还不大习惯去旁人家做客,又心下疑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抑或是自己哪里礼数不周,很快就吃饱了。

    陈大娘一个劲儿的只知道劝菜,并没有发觉大儿媳的异常,见她吃的少,又连道招待不周,更叫金鱼儿坐立不安。

    倒是罗栀子看的明白,趁着陈大娘不注意,悄声向金鱼儿道:“我大嫂平日里不是这样的……”

    金鱼儿点了点头,心里的不安缓解了大半,正想告辞,陈家大嫂子走过来同金鱼儿说话,却是吞吞吐吐的,牛头不对马嘴。

    金鱼儿看着就更不担心了,轻声同她说着话儿。

    陈家大嫂子果然面色渐缓,说起话来也有了章法,罗栀子看着就松了一口气。

    不管是娘家人还是婆家人,大家都好才是她的体面。

    等到金鱼儿背着陈大娘硬塞给她的几包野菜干家去后,罗栀子抽了个空去了陈家大嫂子屋里同她说话。

    她本就是玲珑剔透之人,妯娌的犹豫和反常都看在眼里,就笑道:“大嫂子,你刚刚莫不是有话儿要同我嫂嫂说吧!”又道:“你们都是我的嫂嫂,又不是旁人,若有什么话儿不好开口,同我说就是了。”

    陈家大嫂子就红了脸,也不敢抬起头来,“我,我就是见亲家舅娘晒的金银花又大又白净,全不似我晒的那般黑黑小小的……”

    罗栀子没想到竟是为了这个,倒是来了兴致,同大嫂子一起去看。果见金鱼儿送来的一小包金银花基本上都是呈捧状的花蕾,上粗下细,略微有些弯曲。表面是绿白色的,握在手里很是扎实,确实不似她们晒的那般绿白的黄白的黑头的什么都有。

    又打开藿香,也比她们晒的香味儿重。还有葛根粉,色泽洁白,细腻温润,没有半点黑色杂质……

    罗栀子就很庆幸自己没有当着金鱼儿的面问大嫂子了。

    陈大娘见妯娌两个都不在屋里,跑过来一听一看,也是连声夸赞,“真真是个精细人儿,难为她小小年纪就这样能干,我就做不出这样的成色来。”

    罗栀子虽有两分与有荣焉的得意之色,却没有说话。倒是陈大娘,告诉两个儿媳妇,“这样的本事,怕是家传的呢,你们羡慕羡慕也就是了,可不能叫亲家舅娘为难。”

    家传的本事,自来都是珍藏密敛的,哪有外传的道理。

    只若是普通的婆媳,陈大娘这么说或许就该生出嫌隙来了。可陈家大嫂子淳朴老实,一听这话吓都吓死了,连连点头应是。而罗栀子虽知道这并不是家传的本事,却也不是个不知道好歹的,再加上她原本就不欲叫金鱼儿为难,自然不会往歪了想。

    却不知道金鱼儿并不是那等喜欢珍藏密敛的人,物不能尽其用,岂不可惜。见着罗瑞香对自己晒制的药材感兴趣,便带着她上山,从采收到晒制,再到保存,亲自示范给她看。

    三伯娘想着罗瑞香八月里就要出门子了,原意是想拘着她在家里敛敛性子的。可因着家里家外的活计多,不能时时刻刻看着她,索性就把她交给了金鱼儿看顾。可没两天的功夫,见她说起话来虽仍旧口没遮拦,可做起事儿却是细致了许多,倒是意外之想了。

    晚了半个小时,抱歉抱歉~

    第一百四十三章 无情

    老话常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都是山里娃儿,同金鱼儿一样,罗瑞香也是打小在山里头跌跌撞撞的长大的。

    打猪草、挖野菜、砍柴火、采药材,家里头那么多姊妹甚至兄弟,从来没有服气过谁。就是罗栀子也只自认为半斤八两不相上下,从不承认自己比她弱,可她现如今却真心对金鱼儿心服口服了。

    旁的不说,就说这金银花吧,她也是打小喝着金银花茶长大的。宣散风热,清热解毒,是夏日里各家各户的必备茶水。

    尤其小姑娘们还好些,那些个男孩子一到夏天恨不得从早到晚野在外头泡在水里,有的不到三伏天就一脑门子的头疖,当娘的就会给他们灌一肚子的金银花水。

    所以她同很多小姑娘一样,一进了夏就要进山去釆摘金银花备用。好在这是个贱东西,并不挑剔环境。

    人都说涝死庄稼旱死草,冻死石榴晒死瓜,不会影响金银花,就是这个道理。

    打了这么多年交道,说实话,还真没把这俯首即拾的小东西放在眼里,却没想到竟还有这么多的讲究。

    要拣肥大的花苞苞采摘她自然知道,可有时候进了山都是日头出来甚至日头落山了,金银花都已是开花了,哪有什么花苞苞可釆的,篮子里不免没开的、半开的、全开的,什么都有。

    可金鱼儿却完全不是这样随意,永远都是天不亮就会进山,而且都是趁着露水刚干的时候摘取花苞,还必须是肥大、色青白、握在手里能保持干净的花苞。

    摘取之后也不会像她似的直接把花苞压在背篓中,有时候半天都不记得拿出来晾晒。

    金鱼儿通常都会从高处采摘下来,然后一刻都不耽误的直接回家,把花苞均匀撒在芦席上,还一定要放在南北朝向的通风向阳处晾晒。

    最重要的是,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她晒出来的金银花总是黑乎乎脏兮兮的了。原来还得管住自己的手。只有等到八成干后才能上手翻动,否则辛苦釆来的金银花就只剩下那副德行了。

    罗瑞香性子泼辣,从来不肯认输。虽然服气金鱼儿,却更激起了她的性子来。虚心请教,半点都不含糊。

    金鱼儿见她情愿学,自然也不会怠慢她,也是不愿意糊弄草药的缘故。

    她一向都认为旁的还罢了,可再不值钱的草药都是救命的东西,药效的好坏足以致命。不管是以次充好,还是浪费药力,都是极不应该的事儿。

    好比萧飒就曾让金鱼儿种过草药,“傻丫头,乡下地方最不缺的就是土地。移栽回来自己种不就成了,到时候能播种的播种,能扦插的扦插,能压条的压条,哪里用你成天介的往山上跑的。”

    说到底还是心疼金鱼儿。

    金鱼儿自然领情。只在她看来。种在菜园子里的草药怕是再没有山里头自生自长的有灵性药效好的。

    毕竟野生的都要自己寻找适宜生长的土壤坏境,自己吸收水分,自己争取阳光。适者生存,不适者就要淘汰。不像家种的,施肥、松土、除草,都可以进行人工干预。自然而然,就是植物也会产生惰性。也会丧失生活的本领,从而影响品质药效。

    萧飒对金鱼儿的观点很是不敢苟同,影响药材药性的原因多的很,什么地域性、品种、土壤环境、加工方法、煎药的方法,谁说家种的就一定不如野生的。

    何况那些个野生的若是无人采摘,以至于生长年限太长自己老死了。不还是一样暴殄天物么!

    金鱼儿就觉着很奇怪,草药为什么不能自己老死?难道就因为是草药,所以就都要入药,都只能入药吗?

    可在她看来,能治病救人对于草药而言不过是锦上添花。它们也都该有它们自己的生活。

    萧飒被她气的跳脚,“屁的生活,植物都是无情众生,有的只有生机,没有情识,你以为它们还会同你似的盘算着过日子啊!”

    金鱼儿摇了摇头,她哪儿知道啊!

    不过自有人知道,就听益柔道:“植物确实是无情众生,有生长的现象,却无知觉的心性,不能感知八苦。虽然有生命,却不在六道轮回中感受生死……但不管有情无情,都应抱有慈悲之心,不能随便践踏……”

    听的萧飒捂着耳朵避之不及,金鱼儿若有所思。

    无意中同罗瑞香提起时,罗瑞香也很是赞同。若说原本只是不服输,自此后却真是很把草药当回事儿,不再像以往那般随心所欲了。

    这日天不亮就教着两个嫂子把昨晚收进屋里的藿香全草搬了出来,薄摊在芦席上,“好了,今儿再晒一天,日落后收起来闷一晚,等到明天早上就可以整理捆扎包紧留着慢慢用了。”

    大堂嫂就连连咋舌,“竟这样琐碎,怪到三弟妹连这些野草似的草药都能卖上价钱了。”

    二堂嫂也点头附和,“可不是,我就说我往年晒的藿香怎么都不香,原来是不曾捆扎包紧,走失了香气。”

    罗瑞香就连连点头,正色道:“走失了香气还罢了,走失了药效岂不可惜。”

    说着话儿,罗稻粱、罗稻存兄弟两个走了出来。罗稻存打了个哈欠,招呼罗瑞香,“我们得去东边了,你去不去?”

    罗瑞香一听这话就没了好心情,搓着牙花子,“去,怎么不去,我还得缠住三嫂教我淘洗葛根,好不叫她回来,免得那位见我们闲着又要眼睛疼,闹出什么幺蛾子。”

    罗稻存就撇嘴,“真是小孩子脾气,你缠着你三嫂,你三哥怎么办,可不得饿肚子了么!”

    不提还好,一说到这个罗瑞香更是一肚子的气,朝金鱼儿抱怨,“不是说要进城做买卖么,怎么还不赶紧走!”又很担心的拉着金鱼儿问,“三嫂,你说他们不会是心血来潮,过两天又说不去了吧!那我不是白欢喜一场了么!”

    不得不说罗瑞香同罗栀子还真是一起长大的,还真是心有灵犀,金鱼儿就抿了嘴笑,“说是这时节还是山里头凉快,要等入了秋再进城。”

    罗瑞香就“呸”了一声,“就没听过做买卖还能挑时间的,这到底是做的什么天大的买卖,就没见过这么能折腾的。”又抱怨道,“你说他们都要进城了,还起什么房子,不是明摆着折腾我们几家么!这样热的天,怎么做的出来的,真真没有良心。”

    金鱼儿就朝她笑了笑,大伯娘说了,就算进了城,这也是老宅,总不能连个灶间都没有,家不成家的。

    所以大热天的,呼喇巴喇的说是要起三间灶间,金鱼儿同罗稻葵就只剩下苦笑了,知道谁都躲的了,可他们却是万万躲不开的。

    果然,上了好几家的大门,没有一家答应帮忙的。就是男人们抹不开情面含含糊糊的应了,女人们也不答应,有的还找个借口,有的连借口都不想找,直接拒绝,也不怕大伯娘心里不舒坦,实在是大伯娘犯了众怒。

    原本么,乡下地方,各家各户起个房子什么的,一个村里的男丁们肯定是会上门帮忙的,一家出一个,算是习俗。

    虽说不用工钱,因着干活也不能吃酒,毕竟是去做事的,不是坏事,可茶饭总是要供应的。且还不能太差了,否则这些壮劳力们哪有力气干活,主家也没有面子不是。

    可大伯娘平日里实在吝啬琐碎惯了,但凡给旁人行了芝麻绿豆那么点的方便,转个身就要叫人还。到了自己做事情的时候,自然没人搭腔。就是客套话都不敢说,生怕她装傻充愣的当了真。

    所以之前起三间正房的时候,实在没办法了,硬着头皮叫了几个子侄过来帮忙,白天干了晚上干,结果还只午饭是顿干的,也少见荤腥。气的大家伙干起活来一点劲头都没有,没干两天,就有人不肯来了。总不能干了活还吃不上顿饱饭吧,那也太吃亏了。

    等到前天说要起灶间,请人帮两天忙。虽也有人存着要同大伯父家交好的心思,可更多人想的却是什么发财了阔了做买卖的,别又是糊弄人的吧,况且依着这样的心性,想占些便宜借些光,怕是做梦的吧,就当不知道。

    只罗稻葵是没法子的,硬着头皮也要过来。不过却拦住了金鱼儿,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儿他一人来就行了。

    罗稻粱罗稻存也没法子,最后是罗稻存过来的。罗稻添原不想来的,七堂婶更不让他来,可他心疼堂兄们。咬咬牙,跑了过来打下手,把七堂婶气了个倒仰,就没见过胳膊肘这样往外拐的。

    大伯娘只当不知道,照样是一干一稀,配上两碟子拌野菜。

    金鱼儿同罗稻葵却是不好意思了,左右晚上也得做饭,就叫了罗稻存罗稻添兄弟两个家来吃。两人倒也不外道,连吃了三碗饭。

    大伯娘却是看不过眼了,满村里的嚼舌头,“好饭好菜浪着不吃,我家的米面是偷来的还是怎的,竟这样作践。”

    气的罗稻添把大伯父家用来做立柱的带杈树桩上的枝桠全砍了,大伯父只得再上山找树桩,结果原本五天就能完工的活计硬生生的又拖了两天,气的罗瑞香狠狠地给了他两下。

    第一百四十四章 烧水

    罗稻添砍完树桩子就后悔了,可就算后悔也晚了,所以即便被罗瑞香打的抱头鼠窜也难得的没有同她呛声,只敢在心里头嘀咕罗瑞香嫁不出去。

    没法不后悔,进了三伏天,一大清早日头刚刚露出个头,地上就着了火。

    坐在家里略动一动就是一身的汗,更别说山上山下的抬石头、开地基、砌墙根、打土墙、伐木头、盖房封顶……

    等到齐齐整整的三间土墙草舍建成后,兄弟三个的肩膀都已是肿的老高了。

    尤其是罗稻葵,不比罗稻存、罗稻添干惯了农活,罗稻葵到底好些年都没这样顶着大日头出过力气了,基本上每一天都要脱掉一层皮。

    尤其是脖子那一块,头一天就被日头晒的又红又肿又烫,若不是每晚都有金鱼儿给他药敷,说不得就要起泡了。可饶是这样,白天出了汗,还是刺骨的痛。

    好容易完了工,还真是顾不上旁的人事儿了,赶紧各回各家。

    按说不管谁家起房子,那都是大喜事儿。房子竣工后,四周乡邻、亲朋好友的都要前往送礼道恭贺,主家也要设下酒宴款待一众亲友吃吃喝喝热闹一番,这样才能讨个好兆头。

    就是再穷的叮当作响的人家也断不肯在这上头失了礼数,不过就是酒宴的丰盛程度有所不同罢了。

    只是大伯娘家当时起三间正房的时候都只办了一桌简单到几乎寒酸的上梁酒,也就请了请帮忙的子侄们,像是其他的破土酒、立门酒、贺房酒的,一应俱无,更别说现在的三间灶间了,什么酒席都不办。

    村里头说什么的都有,对于大伯娘所说的进城做买卖一事儿也再不相信了。

    大伯娘嘴上却还要说的冠冕堂皇,“等到起明堂堂的大瓦房,再劳动大家一道儿热闹热闹。”

    而罗稻葵兄弟三个只盼望着大伯娘家可千万别再起房子了。

    这些天来他们都是摸着月色出工摸着月色回家。今儿好不容易赶在天黑之前完了工,只想跳到洗马河里泡着去。

    知道今儿会早完工,金鱼儿为了犒劳罗稻葵连日来的辛苦,下半晌早早的就出了山。在灶间里张罗了起来。

    煮粥、烙饼、做菜、烧洗澡水……

    罗稻葵不大喜欢去洗马河里泡冷水澡,金鱼儿把煮好的藿香粥盛出来放凉后就坐上了一大锅热水,水快滚的时候又扔了一包早上刚摘的薄荷叶子下去。很快,灶间里就有了淡淡的沁凉香气。

    一到夏天,灶间就不是人待儿的地儿了,热的就跟蒸笼似的,只生个火就能跟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金鱼儿里里外外早已是湿透了,深吸了两口气,这才觉着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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