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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第32部分阅读(2/2)

江山作者:作者不祥 2021-04-14 02:29
  薛破夜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

    太震撼了,原来张大哥竟然一直惦记着那秀丽的小丫头啊。

    我盯上她家小姐,你盯上她家丫鬟,有意思,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薛……薛兄弟,你……你一定要答应!”张虎声音有些发干。

    薛破夜愣了半晌,才道:“张大哥,原来……原来你看上了含香,是准备用这支簪子做信物吗?”心里却觉得若是以这支簪子做信物有些不合适,毕竟是与前妻的信物,再拿出来泡含香,还真是有些对不起人家小姑娘。

    张虎连连摆手,摇头道:“薛兄弟别误会,这……哎,实话和兄弟说吧,含香的相貌与亡妻一模一样,就连声音和笑起来的样子也是一模一样,我第一次看见她,就吃惊不小,若不是亲手葬了亡妻,只怕会以为她根本没死。”

    薛破夜这才明白,中间还有这样的缘故,怪不得当日见张虎一直盯着含香看,那眼神也是温柔的很,现在看来,当时含香是被张虎当成亡妻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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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二六章     【惊人秘闻】

    “其实我也没有奢望含香能跟着我,只望她能好好活下去就是,萧姑娘为人不错,待她如姐妹,含香跟着她应该能够快乐。”张虎苦笑着,声音有些苦涩,但却异常温柔:“也盼她日后能嫁个好人家,相夫教子,终老一生……。”说到这里,声音已经哽咽,薛破夜忙给他倒上酒,他又是一饮而尽。

    想不到这铁汉果然是一腔柔情,这英雄难过美人关还真是铁律。

    薛破夜甚至想到,这几日空闲之时,张虎一定偷偷躲在某个角落里看过含香,否则也不会仅凭那夜的印象,下出萧素贞待含香亲如姐妹的结论。

    “我这支簪子带在身上三年,从未离身,今晚动身之前,一定要留下这支簪子交给含香,了了我的衷肠。”张虎攥着拳头道:“这支簪子交给含香,也算是找到了主人。也许含香就是宁儿变成的,在这里等着我呢,否则又怎会让我遇见,哈哈……,宁儿,难道你一直在这里等我吗?”

    张虎口中的“宁儿”自然是指他的亡妻。

    楼下的客人依然是沸沸扬扬,姐儿的歌声隐隐传了进来,薛破夜却听到张虎话里一个极为矛盾的地方。

    老谭说过,明日才要离开杭州,为何张虎却说今夜动身?

    “张大哥,你今夜就要离开杭州?”薛破夜摸着鼻子低声问道。

    张虎正沉浸在对“宁儿”的相思之中,再加上连连满饮,已有几分醉意,迷糊道:“不错,今夜动身回京,押送要犯自然是夜里行路好。”

    薛破夜心中虽然惊异,面上却不动声色,微笑道:“那可要祝张大哥一路顺风了。”

    张虎嘿嘿一笑,低声道:“一路顺风是不会了,那野人岭是终有一战的,都安排好了……唔,这个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对了,夜里还要做事,这酒可不能喝多了,免得误了大事。薛兄弟,哥哥的事情就麻烦你了,这簪子一定要送到含香的手里。”

    薛破夜含笑点头:“张大哥放心,这簪子我一定亲手交到含香的手里。”将碧玉簪子收进了怀里。

    从窗户望了望外面的天色,已经有些昏暗,张虎起身道:“快要动身了,我得早些赶回去,薛兄弟,哥哥先走了,谢谢你的酒,青山绿水,后会有期,你我终会再见。”

    薛破夜打心眼里喜爱这直爽的汉子,抱拳道:“张大哥好走,下次再见,一定要不醉不归,到时可不能用酒杯,要用就用大碗。”

    张虎哈哈大笑,上前捶了捶薛破夜的胸口,感慨道:“在杭州能认识薛兄弟,实在是三生有幸,咱们只是暂别而已,下次见面,也不必用大碗了,咱们抱着酒坛,比比谁喝的快,哈哈……!”一转身,再不言语,径直下楼。

    看着张虎背影消失在楼梯口,薛破夜的眉头立刻紧皱起来。

    走到窗边,等着张虎骑马而去,这才吩咐老宋将二楼唱曲的姐儿叫到办公室。

    张虎的信息已经给的极多,这押送要犯,十有八九就是青莲照要营救的桃花童,而且口称在野人岭有一战,并且已经埋伏好,若不是和青莲照一战倒罢了,若是对手是青莲照,显然是已经埋下了陷阱等着青莲照的人自投罗网。

    青莲照的人是死是活和自己没关系,但是绿娘子若也卷了进去,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自己绝对不能看着绿娘子去送死。

    姐儿很快就过来了。

    薛破夜叫她上来,她还真是有些吃惊,不过混迹风尘,而且是训练有素的间谍,自然是心理素质极佳,脸上露出诱人的媚笑,扭动着丰瞍的娇躯,自称叫“熙蕾”。

    薛破夜星辰般的眼睛显得极为深邃,死死盯在姐儿的身上,没有半丝滛亵,有的是疑惑和恼怒。

    这样一个漂亮的姐儿竟然是间谍,说出去谁信,这样一个间谍在自己酒楼这么长时间,自己却没有半点发现,不恼怒才怪。

    那姐儿被薛破夜一直盯着,开始还摆出一些诱人放浪的姿势,但是见薛破夜一脸的阴沉,不动声色,再也摆不下去,勉强笑着,那笑容说不出的牵强,完全没有了之前风马蚤妩媚的劲头。

    “绿娘子现在在做什么?”薛破夜淡淡地问道。

    这一句话已经点名了熙蕾的身份,而且直切主题,把那熙蕾唬了一跳,刚想开口,薛破夜已经不耐烦地道:“别说其它的,也别解释什么,我只问你,你知不知道绿娘子现在在做什么?”

    “我……我不知道。”熙蕾本来红润的脸庞立刻发白。

    薛破夜伸出两根手指,敲着桌子,发出“咚咚”的声响,熙蕾随着响动,娇躯发颤。

    “我并没有太多时间和你纠缠,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如果你们青莲照今夜有什么行动的话,别怪我没提醒你会有埋伏在等着。”薛破夜冷笑道:“你们的人会像入了陷阱的绵羊,被人一个一个地吃掉。”

    熙蕾皱了皱眉头,终究没有说话。

    薛破夜冷哼一声,低声道:“你在我楼里挣着赏钱,吃着干饭,我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从今儿起,你从哪里来还回哪里去。”

    这可是下了驱赶令,熙蕾看了看薛破夜,见他挥挥手,盈盈一礼,转身便走,薛破夜盯着她背影,见她走到房门时,还是停下了步子。

    “薛……薛掌柜,堂主……!”熙蕾轻声道:“我今天过来时,听姐妹们说,这两日要做些事情,很有些凶险,我没仔细听,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我并不知道。不过……!”

    薛破夜声音缓和了一些,不似先前那般冰冷:“不过什么?”

    “不过堂主却是命人盯住府衙,一有动静便要向她通报。”熙蕾小心翼翼地说道,她说话很慢,似乎边说边思考,这些事情是不是该透露出来。

    薛破夜皱起眉头,沉思片刻,终于问道:“你知道野人岭在什么地方吗?”

    熙蕾有些吃惊,似乎明白了薛破夜的意思,不由自主地点头道:“知……知道……!”

    薛破夜很清楚,如果青莲照真的要在野人岭伏击官兵,自然是已经得到了老谭领人夜行的消息,作为堂主之一的绿娘子,此时定然已经带人去了野人岭,做好埋伏。

    “那就好,我问你,野人岭在什么地方?”薛破夜问得有些尴尬,毕竟一个姑娘家都知道的地方,自己此前听到没听过。

    “在……在城东六十多里地呢,那里有一处大山谷,两边的山岭上种满了各种树木,看起来黑压压的一片,所以叫野人岭。”熙蕾见薛破夜神色凝重,知道事情非同小可,所以尽量将自己所知说清楚。

    薛破夜站起身来,道:“你和我来!”再不多说,急匆匆地出门下楼。

    熙蕾犹豫了一下,终于跟在后面。

    薛破夜取出兀拉赤赠送的长弓,拿了箭盒,直接到了院子,牵出黄金狮,将弓箭放好,在众人惊讶的神色里,带着熙蕾驰马而去。不是他不想解释,也好让月竹等人不要担心,只是这些事情实在无法解释,而且也没有时间解释,有时候不解释也是一种爱护。

    “薛掌柜,我们要去哪里?”熙蕾坐在薛破夜的身后,抓着他衣襟问道。

    “坐稳了!”薛破夜沉声道:“我们去野人岭。”

    也许这一次官府下套要套的并不是青莲照,也不是绿娘子,可是薛破夜明白,若不是便好,若真要是的话,那么青莲照杭州分舵必将遭到毁灭性的打击,绿娘子只怕也会命丧野人岭。

    这当然是薛破夜不想看到的。

    薛破夜自然也想过,如果自己真的前去通知绿娘子,告诉她官府已经设下埋伏,无疑是背叛了老谭。

    但是薛破夜并没有一丝惭愧,一丝也没有。

    老谭若是遇到这样的危险,薛破夜肯定自己也会帮助老谭的。

    这是原则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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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二七章     【野人岭一】

    “有一条官道是通向京都的,野人岭是否在那条官道上?”薛破夜想起了小镜湖旁边的那条寂寥官道,当日王世贞正是从那条官道进京,如果野人岭真是在那条官道上,经过小镜湖时,自然要去看看绿娘子是不是还在那里。

    劲马狂驰,风声呼呼,薛破夜害怕熙蕾听不见,声音说的极大。

    熙蕾也大声道:“不是的。通往京都有三条道,两条官道和一条水道。一条官道也是商道,人来人往,很热闹,还有一条官道绕的远了些,听说那是军道,行人少很多,而且那军道有好几十里路都是芦苇丛,有些阴森,很多人都不敢走。“

    薛破夜有些惊讶,原来通往京都的有三条道路,怪不得自己见到的那条道路人烟稀少,敢情是那条别人不敢走的军道,能在那条道路旁边找到小镜湖那么隐秘的地方,陈富的本事倒是不小。

    “为什么叫军道呢?”薛破夜问道:“为什么别人不敢走?”

    熙蕾似乎对这了解的不少,大声解释道:“那条军道修造了很久,听说是开国时就修造的,到现在快有一百年了。那时还有很多人不服楚朝的篡位,所以朝廷的暴兵就四处杀人,每次抓到人都是从这条道上回城,边走边杀,这条路上死了不少人,听说很早的时候地面是红色的,被朝廷口中逆贼的鲜血染红,直到后来年久失修,才重新将那条官道修造,没了红色的痕迹,不过听人说那里半夜会有鬼叫,那是冤魂的哭泣呢。消息一传开,就没有人敢走那条道了,而且大家都说,只要是囚犯经过那条道路,一定会被冤魂缠身,最后冤死。“说到后来,熙蕾似乎有些害怕,不由自主从后面楼主薛破夜,火热的娇躯贴了过来,薛破夜甚至能感觉到她的身躯在发抖。

    每一个朝代的巩固都是要经过血和铁的洗礼,这是权力更迭中亘古不变的道理。

    听熙蕾这样一说,薛破夜倒是明白王世贞为何从这条道上进京了。

    依照那个说法,囚犯路过这条道路就会冤死,那么王世贞进京受审,也算是半个囚犯,途经此道,自然是有人想咒他死去,想来都是何儒会的手笔了。

    迷信这玩意,古代人还是极为相信的,不过薛破夜作为经过科学教育的后来人,对这迷信的事情还是不大信服的。

    就说那些冤魂,都是被朝廷官兵所杀,即使要冤鬼缠身也只会缠到官兵的身上,没有道理去缠囚犯。

    黄金狮疾如闪电,如流星般奔驰,天色已经大黑下来,皎洁的月亮温柔如水,缓缓升起在天幕,天地一片幽光。

    阵阵冷风扑在脸上,薛破夜的脸庞有些发白。

    “那野人岭是在哪条道上?”薛破夜问道:“在商道?还是你说的水道?”

    “在水道!”熙蕾解释道:“出城六十多里地就是野人岭,只要过了野人岭就是秋凉河,乘船进京,很多读书人都喜欢那一套。”

    薛破夜皱起眉头,一抖马缰,骏马更加飞快。

    杭州城四处城门开关也是有时辰的,所谓“日出而放,荒鸡而闭”,城门严格按照时辰开关城门。

    “日出”是指卯时,“荒鸡”是指丑时,一日城门也就关闭两个时辰而已,这当然是在太平时期,若是战乱时期,那又是一种说法了。

    其实在太平时期,若不是在半夜三更进出城门,守城官兵也是不会细加查询的,毕竟每日里人来人往川流不息,若是每一个人都要查看一番,那累也要累死一批人。

    薛破夜很轻松地出了城,径自向野人岭方向狂奔。

    月朗星稀,月光下的野人岭寂静而诡异,除了微风吹拂,树木摇摆而发出“沙沙”声,整个山谷和山岭都是死一般的沉寂。

    山谷深凹,道路却也平坦,只是两边满是茂密丛林的山岭,仿如两头匍匐在夜色下的洪荒巨兽,正在相互对峙着。

    野人岭东头出口处不远有一片大湖,由于这条路上行人不多,那片大湖也无人管理,天长日久,已经形成了一片浅水地,虽然还有些地方时清澈的湖泊,但大部分区域已经被密密麻麻的芦苇丛掩盖,若是在白天看去,一片一片,几乎望不到头。

    在山岭的茂林中,隐隐见到许多身影在轻轻晃动。

    “荷花童,你有没有搞清楚他们什么时候来?”林子深处,一团丰茂的草丛后传来低低的声音,声音有些低沉。

    “不知道。”一个娇嫩的女音回道。

    这自然是青莲照杭州分舵的人,已经在山岭两边埋伏下来。

    “你不知道。”那低沉声音却是葵花童,有些不快地道:“你不是说她们一定会从这条道上走吗?”

    绿娘子也隐藏在草丛后面,低声道:“是的,他们是要从这条道上回京。”

    葵花童“哦”了一声,吐了口吐沫,冷笑道:“今晚不但要救出桃花童,老子还要将谭子清那老狗的人头给取下来,也好为七师妹报仇。对了,还有他手下那四条狗,一并砍下他们的脑袋。”

    绿娘子又有叹了口气,声音中不无担心:“也……也许吧……。”

    葵花童听出绿娘子语气不对,低声问道:“你怎么了?你还有什么担忧,你手下的姑娘不是说没问题吗?”

    绿娘子轻声道:“我的姐妹从何儒会那条蠢狗身上得到了消息,知道谭子清要押送桃花童进京,而且要经过野人岭。谭子清那老狐狸,对外放风说明天才动身,其实那是掩人耳目,担心有人在半路拦截而已,实际上今夜便要返京。若不是我那姐妹及时回报,只怕就这样让谭子清将桃花童带回京都了。”沉默片刻,叹道:“若是桃花童在杭州大狱没有将我们供出来,回到京都,入了都察院,只怕什么话都要被逼出来了。”

    葵花童有些愤怒地道:“那群禽兽,根本就不是人。”

    绿娘子声音有些发颤:“听说都察院有专门负责逼供的铁四营,手段比铁三营更毒辣,进了铁四营的门,没有不说实话的。”

    葵花童冷哼一声,满是悲愤。

    一阵寂静,令人恐怖的寂静,似乎是要打破这种沉闷,葵花童终于道:“荷花童,你手下那些姐妹倒是厉害的很,连何儒会那狗贼都能摆平,从他口中套出消息,我实在有些佩服。”

    绿娘子冷冷地道:“男人不都一样吗?见到女人,都忘记自己是谁了,几杯迷魂汤一灌,能有什么实话不说?”声音满是不屑。

    葵花童有些尴尬地笑笑,连连道:“荷花童,你可不能一棍子打死一片人,这天下可是还有我这样的好男人的,哈哈。对了,你那姐妹既然将何儒会掌握在手里,不如找个机会杀了那狗官,也算是为民除害。”

    绿娘子淡淡地道:“不能杀,这样的昏官贪官越多越好,伪朝若都是这种人当官,我们复国有望了。”

    葵花童忙道:“正是正是,还是你想得清楚,瞧我这脑子,哈哈!”

    林中只有两人稀稀的低语声,声音甚至都被“沙沙”的风吹树叶声所掩盖。

    月光从枝叶的缝隙中落到了林中,如碎裂的星辰般淡淡地洒在葵花童和绿娘子的身上,两人却都是黑衣蒙面,只露出双眼,在林中深处,不少同样的黑衣蒙面人都潜伏其中。

    “也不知道和尚和菊花童在那边干什么?总不会是和尚在念那些破劳子经文吧。”葵花童执意要打破这种死一般的寂静,口中咕囔着。

    绿娘子冷冷笑道:“自然是在想着心事,想着自己如何超生。”

    葵花童听出绿娘子声音里怨恨的意味,奇道:“荷花童,你说话怎么怪怪的。”

    “等救出桃花童,过了这岔,我有事情要和你们说。”绿娘子平静地道。

    “什么事?”

    “和尚的事!”绿娘子一字一句道:“让你们看清他是佛还是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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