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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家四姐妹之四:谍医谋作者:作者不祥 2021-04-14 03:44
不答应和他走,那时候,还有一丝能走脱的希望吧?

    如今他再次陷在乱军之中,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布赫利用了她,她利用了阿尔多。最后却是阿尔多拼死带着她,逃脱布赫的剿杀。

    一整天未进食,只在途径的小溪中饮了几口水,日头偏西的时候,阿尔多等人终于看到了理要城的城门。

    但那城头上飘扬的,却是古达的旗帜!

    有人发现了远处的他们,城门开出,大批敌军冲过来,阿尔多忙带人调转马头奔逃。

    流亡

    疾驰十多里,终于甩掉了追兵。人和马都疲惫得很,寻到一片林子歇下。

    刚才的疾驰中又有两人中箭落马,如今除了阿尔多和乌兰,只剩七人了。

    七人都已知道小厮装扮的乌兰其实是王妃,纷纷发誓要带王爷王妃脱离危险。

    入夜,两人分头去找最近的落脚地,其余人留在林中修整。

    猎了几只野兔充饥,留下换班值宿的,阿尔多等人就地睡觉。

    奔波了一整天,乌兰身子疲乏,脑中却清醒得很,纷繁杂乱难以入眠。

    泰格一直在骗她,最后似乎还要害她。

    他是自作主张,还是奉命行事?

    她之于布赫,到底是什么?

    看样子他很有可能迅速打败阿尔多,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她是他决定舍弃的一颗棋么?

    而她坚持了这么久,执着的结果似乎很可笑?

    毫无疑问,她再次害了为她折梅的人。

    是自作自受罢。

    如今想来,她果真那样恨阿尔多么?

    一阵一阵的寒意,从心底直透全身。

    “周围几个镇子都被占领,听说,拓陀主城也已被布赫控制。”

    黎明到来后,出去探路的一人回来,带来令人吃惊的消息。

    而后另一人也返回,所述一般无二。

    阿尔多挥刀砍在树上,目眦尽裂。

    翻身上马,他带人直奔拓陀方向。

    三天躲躲闪闪的疾行,远远看见拓陀城的时候,果然看见城头上飘扬的古达旗帜。

    阿尔多瞪着远方的旗帜,半晌不做声。

    城中的守军呢?全部落境内的部队呢?怎地他出城短短几日的时间,这般天翻地覆!

    侍卫们紧紧关注他的一举一动,生怕他一个想不开横刀自刎。

    重逢

    几人在原地待了许久。

    他们似乎无处可去。

    夜幕降临,无星无月是个阴天。

    城中起了火光,烧红半边天——是安国王府的方向。

    的人声遥遥传来。阿尔多紧握着乌兰的手,将她握的很疼。

    “你们,还跟着我?”

    他沉声问所有人。

    乌兰没出声。侍卫们扑通跪下去:“誓死追随王爷!”

    他们劝阿尔多投奔金图或王城。

    乌兰比阿尔多更明白,那都是不可能的。

    布赫占了拓陀,很快就会搜捕在逃的安国王。他们无路可走。

    大火烧了很久很久才熄灭,隔着那么远,乌兰都仿佛闻到烟火的熏气。

    一人留下设法进城,几人分头去找尚未被占领的城镇,阿尔多带乌兰离开,身后跟着两个侍卫。

    几人在荒郊露宿,幸好是春天,若是寒冬真是走投无路。

    阿尔多沉沉睡去,两个侍卫换班值夜。

    乌兰悄悄从阿尔多身上解下腰牌,趁守夜的侍卫不注意,跃上一匹马飞驰而去。

    侍卫尚未弄清怎么回事,呼喊起来。

    阿尔多翻身坐起。“闭嘴。”他制止属下的喊叫。

    从乌兰碰触他的第一刻起,他就醒了。

    注视着策马飞奔转瞬消失的背影,阿尔多面沉如水。

    她走了。

    他盘坐在地上,睁了一夜眼。

    乌兰的目的地是拓陀城。

    她拿着阿尔多的腰牌叫门,自称是安国王来使。

    一路被带到滕江府。

    这里现在是古达军暂时的指挥所。

    滕江在敌人入城之时自尽,府中人等皆被杀或被赶走。

    乌兰与布赫,分别几乎半载之后,在这灯火辉煌的大堂上再次相见。

    重逢

    大堂正中的桌案后,坐着轻甲未卸的布赫。

    乌兰走近堂中的瞬间,他脸色微变,二话没说挥手遣走堂中众人——那是他手下大大小小的官员将领,齐聚一堂来看安国王使者的。

    既然使者是她,就没有别人的事了。

    众人莫名其妙的退出,堂中只剩二人相对。

    布赫急步绕过桌案走到乌兰身边,捉住她双肩上下打量。他的手因激动而太过用力,弄疼了她,她微微皱眉。

    他察觉,放开手问:“真是你?”

    乌兰一双眼睛亮的灼人,从进屋第一刻就盯着布赫。她看到一张惊喜交加的脸,略带心疼和愧疚。可这种种情感,都不抵一场谋算,一场剿杀。

    “对我活着很意外?”她语气有些挑衅。

    他听出了她的不满,一把拉过她抱在怀中,他说:“你误会我了。”

    她的手中忽然多出一把匕首,借着他拉她的瞬间,将利刃抵在他胸口。

    “误会?”

    “乌兰!”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乌兰目光清冷,面无表情:“跟我说实话,阿尔多还有无反击之力。”

    布赫看了看胸口的刀锋,一双乌眸直要看进乌兰心里。

    “你不会是——真想做王妃了吧?”他问。

    她不搭理这问题:“我只问你,阿尔多有无反击之力。”

    他冷然道:“没有。从十天前开始,整个拓陀的军队已大半在我控制之下。我进主城来,兵不血刃。”

    她倒吸一口凉气。

    原来拓陀早已是他囊中之物。

    “半年来,拓陀的风吹草动你都一清二楚?”

    他点头。

    “你在这里布了许多眼线,包括我?”

    他点头,又摇头:“乌兰,原本没有你,我……”

    “我知道,是我自己情愿。”她打断他,冷笑。匕首从胸口一路而上,抵在他脖颈。

    重逢

    她情愿配合他,成为他众多内应中的一个。她给他关于阿尔多的一切动向,给他谋划王城和金图,给他兵防图,都是她心甘情愿。

    是她自己要决意留下报仇的。

    “他利用我,我又何尝没有利用他?”

    郑仪光的话忽然出现在她脑海中。

    此时此地,再恰当不过。

    只是她道行尚浅,被他玩弄于鼓掌罢了。

    “再问一个问题。温凉渊是怎么死的?”她手上加力,匕刃在他脖颈划出痕迹。

    她盯着他的脸,看他如何反应。

    他皱眉疑惑:“温凉渊?他死了么?”想了一瞬,他问,“你怀疑他的死和我有关?”

    如此说来,他不知道温凉渊的死活?那么当日都是泰格在说谎?。

    不管是泰格自主,还是他授意,事情已经这样了。

    “难道我不该怀疑?你故意告诉我温凉渊被阿尔多铁骑所害,诱我为你做j细,不是吗?现在你如愿了。”

    他眼神一黯。

    她不管他此刻什么情绪,只是赌一次罢了。

    如果他不是主使,必会因她的话怀疑泰格,或许,他会为此处置泰格?

    她想,这几率是很小的。但除了间接报复一下泰格,她如今还能做什么?

    她来见他,多半是想印证传言是否属实,看他是否真在短时间内占领了强大的拓陀。

    现在她看到了,亦明白阿尔多必败无疑。

    这恐怖的男人,他暗中谋划了多久,才这样一击必杀?

    而她,又是他怎样的棋子?

    她想到一种十分可怕的可能,连自己都不敢相信,不敢再往下想的。

    已经够了,一切都够了。

    她没必要再在这里待下去。

    收回匕首,她反将刀刃抵在自己脖颈上。

    重逢

    “放我走吧,或者,看我死在这里。”她想离开,死也要离开。

    布赫脸色阴沉。

    “我好不容易重新见到你,怎会放你走。”

    于是她用力,匕首割开皮肉,有血渗出。

    “你不报仇了?”

    “不想看阿尔多的结局?”

    “不想回靖国?”

    “不想……知道温凉渊的生死?”

    他试探了几次,最后祭出温凉渊。

    乌兰微一恍惚的瞬间,他伸手卸了她手中的凶器。

    “你知道他的下落?”她急切的问。陷于乱军之中的人是否安好?

    布赫钳住她的手,让她不再有机会寻死,而后道:“不知道。”

    乌兰咬牙。

    她又上了他的当。

    他只不过是在诈她,好趁机钳制她。

    她认命的闭上眼,任他叫人将她抬走。

    天快亮的时候他才进房休息,将乌兰手脚上绑着的绳子解开,然后——抱着她躺倒在床上,和衣而睡。

    乌兰挣扎,他道:“别乱动,否则我也许忍不住,会做出不好的事。”他灼灼看着她,“你成了阿尔多的人,知道我多后悔么?”

    乌兰不再乱动,别过头去。他大概是累极了,很快沉睡。乌兰心中纷乱,往事毫无顺序在脑海中奔涌,头疼欲裂,不知不觉也睡了过去。

    天光大亮,一个时辰过去,侍从遵照吩咐来敲门唤起。布赫还有许多事要做,只允许自己休息一小会。

    乌兰睁眼便问:“还要捆着我么?”布赫一边洗脸一边说:“要。捆到你不想死为止。”他出门去,留下两个婢女在屋中伺候,门口还有侍卫把守。

    除了吃饭更衣,乌兰的手脚都被捆着,每隔一会婢女会给她松绑缓一缓,以免捆坏了皮肉。

    云烟

    某次松绑时趁婢女不留神,乌兰挣脱了绳子,飞快打碎一个瓷瓶,然后将尖利的碎片对准心口。

    “别着急,我不寻死,只是不想被捆着罢了。你们拿着绳子远远站到墙角去。”乌兰命令两个婢女。

    婢女们没办法只好按吩咐行事,站得远远的。

    侍卫听见响动,开门进来看这情形后,有一人去给布赫送信,另外几个进屋来紧张盯着乌兰举动。

    乌兰继续用碎瓷抵着心口,坐到椅子上舒展手脚,跟一脸紧张的众人说:“放心,我不会死,只要你们不捆我。”

    布赫得了消息飞马赶回,进房后遣退众人,笑问乌兰:“想通了,不再寻死?”

    乌兰扔下碎瓷片,冷笑:“死又什么用,我本就没想死。头晕了,我要睡觉。”她合身倒在床上,片刻呼吸深沉,真的睡熟。

    布赫走近,欲伸手触碰她的睡颜,终究还是收回手转身出门,吩咐人进房好好看着。他刚入城,还要做许多善后的事,时间紧得很。

    乌兰几日几夜没睡过好觉,连接受的震惊和打击又大,这一松懈下来只睡得人事不知,从白天睡到晚上,又睡到第二天午时。

    醒后饥肠辘辘,将桌上备着的饭食用了大半。

    推门出去散散,入目竟是几树桃花。

    此时晚梅早已落尽,绿叶满枝,梅树下的人亦消失不见。

    桃花灼灼光华太过耀眼,将梅树风致掩盖。

    “去给我找件女人衣服,越漂亮越好。另外准备热水,我要洗澡。”乌兰吩咐婢女。她穿的小厮衣服又脏又臭,进城时跟守军要的干净外袍披在外面,才入府见布赫。

    婢女一溜烟出去,片刻准备停当,乌兰沐浴换衣,收拾停当。晚间布赫回来见她干净利索,微笑说:“你还是穿女人衣服好看。”

    云烟

    乌兰笑问:“你留我在这里做什么?诱阿尔多来自投罗网?”

    布赫看她一眼,悠然卸下外甲:“让他自投罗网,还用这样费周章?他早就是网中之鱼。我留你,是要娶你。”

    心口突的一跳,乌兰冷了脸:“大人,我是安国王妃。”

    “安国王是什么?我本就不知道。”他嘴角噙着冷笑,“这名头也是我送他的,如今我要拿回来易如反掌。”

    “你果然谋划了很久,不只古达覆灭这半年。”乌兰闻言瞪着他,一字一字说。

    他黝黑的眸子深不见底,笑而不答,忽然转移了话题。

    “泰格对你做了什么,你知道吗?”

    乌兰沉吟,反问:“你不知道?”

    “知道的不多,也不够及时,但是——已经足够让我处置他。”他的声音冰冷,毫无感情。

    乌兰疑惑地看着他:“你是说,要害我的不是你,而是他自作主张?那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个对你忠心耿耿的奴才,以此向我证明你的清白?”

    她将“忠心耿耿”说的很重。

    布赫坐到她面前,认真地告诉她:“我对你如何无需证明,他忠心耿耿就不该背着我私自行事。”

    他脸上是乌兰从未见过的表情,冷漠,深沉,略带些阴鸷。

    “那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关。”她声音有些干涩,别过头去。

    他让她觉得陌生,甚至有些害怕。

    他又拥着她上床睡觉。

    乌兰想推开他,他张开眼睛沉声说:“我不会勉强你。”说完继续将她箍在怀里阖目睡去。

    一宿无话,次日清晨他依旧早早出去忙,晚间回来休息,日复一日。

    外面的消息有婢女源源不断告诉乌兰。

    云烟

    哪里又打了胜仗,哪里守军又全数投降,拓陀全境已被古达军踏遍,阿尔多依旧到处逃亡……

    婢女很乐意说,乌兰也欣然听着。

    布赫既然很想让她看他一手掌控的天地,那她就看好了。

    古达人在尽情享受他们彻底的胜利。

    半月之后,布赫拥立的新酋长被接入拓陀城中,据说要在当日安国王的册封台上接受正式的加冕。古达酋长新立的诏书,依旧出自南王之手,以此证明这个头衔的合理合法。

    因为乌兰近些天来所表现的求生欲望,布赫允许她在安全地带自由行动,只是安排了许多明处暗处的侍卫,保护她的安全,也防止她逃跑。

    新酋长进城时乌兰看到了,是个十分年轻的少年,继承了他父亲的其貌不扬和满身肥肉,一看就是个毫无能力娇生惯养的孩子。布赫为何不自己称王,非要拥立这孩子继承酋长之位?若说因他对旧主忠心耿耿,乌兰可不信。

    就像她不信他占领古达是为老酋长报仇——尽管外间都这样传说。

    他的野心她看得出,从几年前就看出了。

    乌兰在街头涌动的人潮中观看新酋长入城,身边一个老妇人忽然拉了她一下,一边装着若无其事,一边不动唇的对她低语:“别看我,跟我走。”

    乌兰扫一眼周围跟的乔装侍卫,不动声色往老妇人身边凑。看热闹的人推推搡搡,乌兰挤进人群深处,矮下身子跟着老妇人拼命向前挤。左挤右挤,几个侍卫已经找不见她的踪影。

    来到僻静小巷,老妇人摘下头上风帽。

    是乔装的木扬错。

    乌兰赞赏道:“好,你竟还活着。”

    木扬错手中锋利的刀子抵上乌兰心口:“你竟然是j细!枉我和王爷这样信任你!”

    云烟

    乌兰镇定看着她,毫无惧色:“我若是j细,能留你活到现在?杀了你嫁祸给王爷,金图部落早来打拓陀了。”

    木扬错皱眉瞪着她,半信半疑:“那你为何在布赫那里!”

    “我被虏的你看不出来?方才我身边多少人乔装跟着,你又不是不知道。多谢你带我脱身。”

    木扬错想了一想,信了大半,又问:“王爷现在哪里,你知道吗?有传言说……他死了?”

    乌兰颓然摇头:“不知道。我们早就被古达兵冲散了,几万大军,全军覆没!王府的大火我看见了,你如何脱身的?”

    木扬错拉下衣领,一片烧焦的皮肤呈现在乌兰眼前。

    “死里逃生。”她答。

    乌兰替她把衣领整好,轻声说:“活着就好。你可有办法出城?带我离开吧。”

    两个时辰后,在木扬错以前陪嫁丫鬟的帮助下,两人乔装走出拓陀城。那丫鬟现在城中做生意,将她们扮作跟随运货的下人带出城,又用马车将她们送到不远处的小镇。

    木扬错要回金图,拉着乌兰一同走。

    王府冲天大火那一晚,木扬错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国破家亡。

    她要回娘家搬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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