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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路自风流第22部分阅读(2/2)

陌路自风流作者:作者不祥 2021-04-14 11:56
已坐在了左上首的位置,而梁月湖也换了一身银色锦袍,就坐在公主身边。与长乐公主遥遥相对的右上首,孟寒朝一个人握着酒杯端坐在那里,十分醒目。见到林小容匆匆赶了进来,他冲她微微一笑,怎么看都是有些幸灾乐祸。

    然而林小容此刻也没空理会孟寒朝。她匆匆的向长乐公主作了个揖,便走向楚律那一桌。楚律的位子,很巧的就在孟寒朝的下首。两位美男子并排坐在一起,其光芒让人实在无法忽视。

    林小容走到桌边,楚律冲她微笑了一下,轻轻的调整了坐垫的位置,好方便她坐下,同时口中轻声问道:“去了哪里?怎么此刻才来?”

    林小容小声答道:“在外面遇见了梁月桥那个小魔头,害我耽搁了。”

    楚律还要说什么,就被打断。只听对面长乐公主高声道:“楚夫人,来迟了竟还只顾着与楚将军说话,该要罚酒三杯。”

    长乐公主这一发话,席间便静了下来,都看着这边。或者说,都等着看公主与其“宿敌”的第一场正式交锋。

    林小容被点了名,也没奈何,只好说:“都怪公主府上景致太美,让我流连忘返,才会忘了时辰。”说话间早有后面的侍女呈上酒壶,将斟满了的酒杯递了过来。

    长乐公主听了林小容的话,笑道:“既然夫人喜爱陋居的景色,日后尽可以多多过来。横竖本公主也是闲得很,正需要夫人这样的益友。”

    林小容感到身侧孟寒朝的眼光若有似无的扫了过来,害她打了个寒颤。她连忙道:“多谢公主抬爱。只是近日我生意事忙,若是他日得了空闲,一定来滋扰。”

    这本是变相的推委,但长乐公主却面色不变,笑道:“夫人贵人事多,是该如此。无妨。那么本公主随时恭候。”

    “多谢公主体谅。”林小容说着,端起了酒杯,“那么我便连干三杯,向公主赔罪。”

    竟没什么激烈的交锋,想必众人看得很失望,这小插曲一过,席间便又重新热闹起来。林小容偷偷的侧过脸,向楚律扮了个鬼脸,用嘴型无声的说:“她怎么总抓着我不放!”

    楚律笑着摇了摇头,递给林小容一只水蜜桃。她顺手接过,咬了一口,却看到孟寒朝在看她,脸上表情说不出的怪异。她想了想,没想明白,索性便不再想,随他去了。

    “对面那一桌是什么人?”林小容一边啃着桃子一边问楚律。

    “你猜得到。”楚律并不正面回答。

    林小容斜眼看他,道:“你还真看得起我。嗯,能紧邻坐在公主和驸马的下首,年纪长相综合来看……莫非是丞相梁蓦然夫妇?”

    楚律回给她赞赏的眼光。

    “嗯,梁月湖长得像父亲多些,梁月桥长得像母亲多些。”林小容多看了两眼,得出结论。

    梁蓦然此时正在与公主夫妇讲话,林小容在一旁打量,见他年纪约摸四十出头,两鬓斑白,显得有些沧桑,官场中磨练出来的凌厉与读书人的文雅结合的刚刚好,给人一种冷淡的权威感。而他身边的妇人,也是一品诰命夫人的装扮,虽有些年纪了,却仍是一位美人,年纪只让她显得更和蔼可亲了些。

    她正在心里暗自评论,忽然瞥见园门口有一个白色的身影晃晃悠悠的走了进来,身形一步三摇,仿佛没长骨头一样,不是那梁月桥是谁?

    她眼光一直跟着梁月桥,只见他旁若无人的晃到了自己父亲那里,梁蓦然皱起眉头,像是斥责了他几句。梁月桥撇了撇嘴,看来颇为不以为然。接着梁夫人拉了拉梁蓦然,他便停下了不再说。梁月桥入了席,又与长乐公主和梁月湖说了些什么,长乐公主笑得极灿烂,连梁月湖都露出了难得的微笑。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有人大声唱道:“陛下驾临——”

    听到这声音,席间所有人像被按了什么按钮一样,都停下讲话,恭恭敬敬的站了起来。果不其然,很快身着黑色便装龙袍的皇帝便走入园中,身后跟着大太监李全福。众人齐声躬身说:“恭迎陛下——”

    长乐公主连忙搀着梁月湖,两人双双迎了上去。快步走到皇帝身边,长乐公主行了个大礼,接着便道:“父皇怎么都不让下人通报一声,儿臣等人好到门口接驾。”

    皇帝笑道:“今日这宴席的本意,除了为你贺喜,更是让诸位爱卿好好放松,若是兴师动众,岂不失了意趣?朕这才悄悄的过来。”

    长乐公主笑道:“父皇真是体贴臣下。”

    众人自然是没口子的附和。

    最上首的案几一直空着,李全福躬身引座,皇帝便举步上前。他坐好之后,见众人仍站着,便道:“众位爱卿今日不必拘礼,今日给长乐庆祝新婚,都自在些,快坐。”

    “月湖。”等到众人都重新落座,皇帝叫道。

    “儿臣在。”梁月湖虽看不见,却仍是面向着皇帝的方向,恭敬的拱手。

    皇帝温和的笑着,却带着十足的威严,接着道:“长乐她一再请求要嫁给你,朕和她母妃都被缠得烦了,才答应了她。既然嫁了,你可要好好待她。”

    “父皇啊!”长乐公主扭身作害羞状。

    大庭广众这么说,是不是有跟楚律撇清的意思,林小容没空去想。她此时只是眨了眨眼睛。

    因为她看到了,梁月湖笑了,他眯着不能视物的眼睛,那么温柔的微笑,像揽下了整个三月的春风般的笑容。

    她以为他是个很冷淡的人。却原来他也会这样笑,仿佛冰雪一瞬间,全化成了春风。

    他笑着,然后很坚定地说:“父皇放心,为了长乐,儿臣肝脑涂地。”

    长乐公主闻言,转过头,望着他,也笑了。

    “原来是真的。”林小容自言自语道。

    “什么?”楚律在一旁问。

    林小容转过头,说:“你没看见吗?原来他们的感情是真的,我原来还猜测是不是又有什么阴谋。看来竟是我小人之心。”

    “阴谋却未必没有。”这回接口的却是旁边的孟寒朝,“长乐与梁月湖的感情不假。只不过梁家虽没有兵权,却有足以影响朝纲的政治力量。何况梁月湖此人,虽然深居简出,却也不是弱手。若说这婚事其中没有算计,本王第一个不信。”

    林小容此时却对这样的话题有些反感:“若是感情能与利益不相冲突,两全其美,那有什么不好?就算算计了,那又怎么样?”

    孟寒朝难得的咽住,说不出话。

    楚律此时却拍了拍林小容的脑袋,说:“不管怎样,那都是别人的事,与我们无关。”

    “也对。”林小容耸了耸肩,忽然不知道自己刚才在激动什么。她不再去理会孟寒朝,接着问楚律说:“为什么以前我都没听说过一点儿梁月湖的事?”

    “梁家位高权重,别人自然不敢轻易嚼他家的舌根。何况梁丞相对此事很是介意。其实这婚事,他原本也并不太赞同。他本来一心想培养梁二公子,只可惜二公子太不成器,他这才松了口。”楚律在她耳边轻声回答。看来楚律虽常年在外,对朝中之事,也还是一清二楚。

    林小容听着楚律提到了梁月桥,顺势就往他那边看了两眼。却发现梁月桥此时规规矩矩的在喝酒,仿佛正在沉思什么事情,面上没一点痞样。

    似乎感到有人看他,梁月桥一抬头,林小容的眼神与他正对上。紧跟着就看见他忽然变了表情,极不屑的冲着她一笑。

    林小容却若有所得。

    于是这一次她没有跟他较劲,只是扭转了头。

    皇帝与众人打过招呼,接着便正式开始了宴席。长乐公主拍了拍手,很快便有许多歌女献上歌舞,宴上觥筹交错,平时严肃正经的官员们黄汤下肚,酒酣耳热,原本在皇帝面前的拘束也敛了几分,席间又热闹起来。

    林小容没看过这等阵仗,便一直与楚律指指点点,说说笑笑。

    皇帝本来在与孟寒朝说话,忽然话锋一转,笑道:“楚爱卿,楚夫人,伉俪情深,感情甚佳啊。”

    楚律率先反应过来,抱拳道:“让陛下见笑了。”

    林小容面上作出害羞的表情,心中却在狂翻白眼:皇帝大人哪只眼睛看见他们伉俪情深的?

    皇帝摸着胡须继续笑道:“新婚燕尔嘛,少年夫妻,总是这样……”

    林小容打了个抖。

    “……这样若是楚爱卿回到边关,朕岂不是做了让鸳鸯不能聚首的恶人?”

    “陛下言重!”楚律听到此处,连忙正色道,“身为将军,其职责就是保家卫国。臣绝不敢为了儿女私情便忘乎所以,请陛下放心!”

    “爱卿果然是朕的肱骨之臣,真不愧为楚家后人!”皇帝赞叹着,又道,“不过边关总是难免凶险,爱卿既已娶妻月余……楚夫人呐,要早日为楚家延续香火才好,朕还等着下一位大将军的出世呢!”

    这一语却正戳中林小容心中尴尬。她已经跟楚律别扭了好一段日子,好容易今日气氛才稍有缓和,却又被提起这茬儿。这不是在提醒她,楚律还在等着她圆房呢吗?

    孟寒朝这时却突兀的插话道:“听闻兵部确认,近日西秦已在收购粮草,似有厉兵秣马之意,怕是西北边境马蚤动又将起……陛下,不知臣等是否应当提早回到西北以作万全准备?”

    皇帝思索了片刻,看了眼楚律,捋着胡须,道:“朕不想做那棒打鸳鸯的事情,还是等满了三月之期吧。”

    楚律抱拳道:“谢陛□恤。”

    林小容不知道该讲什么,只好跟着行礼。

    回程的马车上,林小容心虚,气氛更是尴尬。楚律伸手到她脸颊旁边,她猛地一闪。

    楚律愣了一下,又伸出手去,抚上了林小容的头发,说:“有一根钗歪了。”

    ……反应过度,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林小容有些恨不得钻进地洞里去。

    “不必紧张。陛下的话,我并不在意。”楚律说着,对着林小容笑了笑,“我耐心极好。你慢慢来。”

    慢慢来?林小容望天,不知该怎样回答。慢慢来,感情就真的会产生吗?慢慢来,她是否能走到楚律身边?

    她并不知道。

    送别

    “想容”直到开张七天后,还依然是日日顾客爆满,商品供不应求,忙坏了所有的员工。而正在筹划中的店铺,也让林小容这个老板忙得不亦乐乎,脚不沾地。然而到底是真的忙到没空回府,还是她自己潜意识里不敢回去,这只有老天爷知道。

    这一日直到天色已经漆黑,星星挂满了天空时,她才拖着疲惫的身体踏进了楚府。拴好了小白,她穿过庭院,正要往寝室走去,忽然瞥见角落里有一个黑影。林小容心里一惊,高声问道:“什么人在那里!”

    那黑影似乎是在原地蠕动了一下,却并没有出声。

    林小容一手按上腰间淬雪剑,走近两步,大声喊道:“什么人!出来!”

    “是……是我。”那人小声的回答着,从黑暗里,走到了灯笼下面的亮处。

    “是黎叔啊!”林小容看清了那人的脸,松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问道,“您老人家躲在角落里做什么?”

    “少夫人,我、我刚才去给老爷和夫人上香……”楚黎喃喃的道。

    林小容点了点头。黎叔对楚律的父母极为忠心耿耿,日日早晚都要上香,天天都会打扫灵堂,这个她早就知道。“那是应当的,您何必做得偷偷摸摸?”她还是不明白。

    “这……这个……”楚黎弯着腰低着头,就是不回答。

    林小容一皱眉,道:“有什么不能启齿的事?”

    “没有,不是……是……少爷不让我说。”楚黎将头埋得更低了。

    林小容略微一愣。楚律不让说的事?这下她更有了兴趣,于是她面上故作发怒状,冷道:“黎叔,你是不是心里只有你家少爷,没有我?”

    “岂敢啊,少夫人!绝无此事!我说,我说就是。”楚黎抬起头飞快的看了林小容一眼,道,“自从少夫人嫁给了少爷,我每日里都去祈求老爷夫人保佑,能让少夫人早日诞下麟儿……少爷知道了,就不许我跟少夫人讲……”说到这里,他激动起来,“可是,少爷总是上战场,战场上那么危险,我年轻时跟着老爷打仗,好几次都以为自己再也回不来!少爷他总是说不急不急,可是,可是,楚家已经几代单传了,不能绝后啊!”

    林小容直觉地想说:“不是还有一个玄尘么。”但是张了张嘴,还是没能说出这句话。那自然是不同的,她不是不明白。

    于是最终她说:“好了,黎叔。您别担心。多谢您告诉我。我会有分寸。”说完了这句话,她转过身,继续向卧房挪动脚步。只是看在楚黎眼里,那脚步很轻,很慢。楚黎低下头,抹了抹眼泪。

    林小容走近卧房,便看见纸窗里透出这些日子她已经习惯了的烛光。她推开门,就见楚律身着白色中衣,背靠着床头,从兵书中抬起头来,冲她一笑,道:“你回来了。”

    林小容有片刻的恍惚。以往的一幕幕,瞬间都涌向她脑中。

    她还记得,她与楚律的第一次见面,是在孟寒朝的院子里。那时候她一心挂着岳梦影的病,只看了他一眼,留下的所有印象,就只有一个挺直的背影。

    第二次,在华行山的山谷里,他骑着黑色骏马,由山坡上绝尘而下,从玄尘手里救了她。那一天,正是她十九岁的生辰。

    第三次,他从天而降,逆转了她的命运,然而那一次撕心裂肺的痛苦,也让他们的命运线纠结到了一起,从此,开始纠缠不清……

    那后来,还有很多次见面。一次又一次,他越来越坚定,而她,始终是止步不前。

    那时候他对她说,“必须是你,不能是别人”的时候,她是不是有过一点点窃喜?而后来,她为什么又退缩?

    想到了黎叔的话,她在心里叹息。

    为什么,她从来就不懂得“知足”?

    见林小容站在那里呆呆的望着他一动不动,楚律放下书,坐起身来,问道:“怎么了?莫非今日发生了什么事?”

    “啊?哦,没有。我很好。”林小容说着,还加强语气的点了点头。

    听到这样的回答,楚律的脸上有着明显的放下了心的表情,他便说道:“不早了,早些睡吧,我去叫七喜给你打水洗漱。”说着,他便翻身下床。

    “楚律。”林小容轻声叫道。

    “嗯?”楚律闻声,扭头向林小容看去,却发现她脸上的表情很奇特。那是喜?是无奈?是释然?还是挣扎?一时间很难分辨。

    “到底怎么了?”楚律难得的皱起了眉头。

    林小容却不回答,只是转身轻轻关上了门,然后,走到楚律身边。

    “你……”楚律才说出一个字,突然全身僵直。

    林小容张开双臂,抱住了他。

    她两手搂着他的腰,将头埋在了他温暖的胸口。

    楚律僵硬的举着手臂,好一会儿,才缓缓放下胳膊,回搂住林小容的腰身。“今天发生什么事了?”他放柔了声音重新问道。

    “呵呵,没什么。”林小容的头还埋在楚律怀里,声音听起来有些闷闷的。“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我很傻。”停顿了一下,她又继续说,“我在努力了。楚律。再给我一点时间。一点点就好。”

    好一会儿,她都没有听到回答。她离开楚律的胸口,想要抬头,就被楚律重新按回了怀里。

    “好。”楚律轻轻地说。与之相反的,是搂着林小容的手臂,更加的用力。

    ※※※

    四月二十五日。

    孟寒朝三月的京城居留期已满,即将启程回归平凉。林小容想了想,还是决定去送行。

    这是林小容第二次去为人践行,依然是京城五里外的长亭。上一次,她和孟寒朝一起在这里送别了师傅和岳梦影,这一次,她独自送别孟寒朝。

    孟寒朝的随从出乎意料的少,来送别的人也是寥寥。不过林小容也很清楚,官场上的事情,本就是复杂得很,来送别的,未必就是情真意切;不来送别的,也未必便是与他不好,说不定才正是他的暗桩。

    日头极大,热风吹骤,孟寒朝面朝众人而立,银色的衣袍在风中拼命的招展,?br />电子书下载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