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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路自风流第43部分阅读

陌路自风流作者:作者不祥 2021-04-14 11:56
    衣服。”

    楚律还是置若罔闻。林小容只好收回放在他背上的手臂,微微的推拒着他仍带着薄汗的身体,想让他起身。却不料楚律却趁机握住了她的手腕,接着便将她的手,用力的靠在自己脸上。

    林小容这时候是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两人都已是老夫老妻,她却忽然感到了久违的尴尬情绪。幸好楚律这时候终于开了口。他的声音有些低哑,带着压抑的感情,只是轻轻的、反复的说:“你还活着、还活着。”

    这样刚强冷静睿智的男人,这样卑微小心诚惶诚恐的语气,没有人能够不为之动容。林小容只觉得自己的心像被人狠狠地击了下去,烙下了一个深深的痕迹。她胸中被什么哽了一下,才轻声说:“我还活着,你别担心。”

    楚律慢慢的将林小容带着薄薄的茧的小手向上拉起,覆盖住自己的眼睛。

    又过了好一阵子,他才说:“小容,我那时候,是说真的。”

    林小容一愣,“什么时候?”

    “就是,我拉开弓箭的时候。”

    ——“能娶你为妻,是我楚律今生今世,最开心得意之事。”

    ——“你先去了,待我平定西秦之后,定会立即便来寻你!”

    林小容心中正在回味当时情景,却听楚律继续说道:“我自九岁起,便已练得百步穿杨、箭无虚发。这一生,却只有今日,拉起弓来,心中并无把握,手都在抖。幸好,你吉人天相,没有事。”

    林小容心中柔软的无以复加,连忙用另一只手也抚上楚律的脸颊,“这才不是吉人天相,这是你们尽心救我的结果。楚律,你放心吧,我就是那九命怪猫,绝不会轻易去死的。”

    楚律不说话,只是轻轻的用脸蹭着林小容的手。

    楚律毕竟是楚律,沉淀了一会儿情绪,他便恢复了精神,立即想起了当时情景,横眉冷道:“既然逃出了火场,为何还要多生事端,我根本不用你去杀那蒙阔!”

    林小容没想到楚律才一恢复平静就翻脸,连忙可怜兮兮的说:“那不是当时看样子好像闯不出来嘛!”

    楚律怒道:“若真有危急我自会去救你,你可知你这一折腾,我几乎吓掉了半条命去!”

    林小容嘴一噘,头一扭,道:“我好不容易才闯过了生死关,你就这样凶!”

    楚律忽然见到林小容平日里极少见的娇态,一时间竟然张口结舌。林小容半天没听到楚律应答,又把头扭了过来,然后就像发现了新大陆般惊叫起来:“啊,你脸红了!”

    楚律闻言连忙翻身起来,背对着林小容席地盘腿而坐,阻挡了林小容盯着他的视线。

    林小容一边起身一边笑道:“我记得我刚认识你那时,你动不动就脸红,后来却越来越皮厚,没想到,今日又见到了你脸红的样子呐!”

    楚律装作没有听见,背对着她站起来开始整理衣衫。林小容又笑了几声,才动手穿衣,刚一低头,又是羞涩又是好笑:“我腰上的铁链都还没卸下来,真没见过像你这样急色!”

    楚律神色更见尴尬,只低着头好像地上有什么宝物一般。

    等到两人衣冠整齐,楚律一剑挥下,斩断了林小容腰间那条铁索。林小容弯腰拾起断开的铁链,想到了刚才高台上的一番搏命,竟觉得有些恍如隔世。

    此时太阳已经渐渐西斜,金色的阳光洒遍了山坡草场,野草从中,蓝的紫的黄的红的白的鲜花迎着夕阳尽情绽放,漫山遍野都弥漫着淡淡的野草清香,远处的群山披起了霞佩,天边的晚霞镶上了紫金的轮廓。

    面对这样的美景,两人都不由得心旷神怡。他们彼此对视一眼,微笑着,手渐渐握到了一处。

    一阵山风吹过,扬起了林小容的发丝,也席卷着丛中的万千野花,飘向天空。林小容的视线随着那些花瓣飞扬进了高高的苍穹,却忽听楚律在耳边说:“小容,我反悔了。”

    林小容转过头来, “反悔什么?”

    楚律英俊的脸上漾开一个沉稳的微笑:“我答应过,绝不比你先去。但如今我想反悔,可不可以?”

    “不行!”林小容眉头一皱。

    楚律却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我不想比你先死,也不愿一个人活得太久。所以,就让我少活一点,你多活一点,最后我们一起去吧。”这是怎样的诺言!

    林小容深深的望着楚律,眼神晶亮,终于也笑着点了点头:“好。”

    林小容随着楚律出得山中时,战事早歇,于是两人共骑,一同回到离军营中。所过之处,不住的有人投来暧昧的目光,惹得林小容脸上不自禁的发烫。然而更多热情的士兵们都报以直接的祝福,楚律便浅笑着向众人拱手示意,林小容慢慢的便也镇定下来。

    两人回到营帐中,便有人来传令,说定西亲王殿下言道有客远道而来,两人若归请速速前去探访云云。

    有客人?这种时候?林小容心中有些迷惑。

    林小容进入营帐中时,上首的孟寒朝难得没挂着往日必见的笑容。看到她与楚律并肩而入,他的动作微不可察的一顿,眼神一冷,复又极快的换上淡淡的笑。

    林小容却并未注意到孟寒朝的反应,只因她第一眼便看见了那个坐在孟寒朝下首静静喝茶,安宁的如泼墨山水般的青年,一时间,她已呆若木鸡!

    “……义兄!”

    虽然经历了许多风浪后变得沉着许多,但乍见眼前人,林小容就好像回到了六年前的她,一时间只觉得手足无措。她还没有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要怎样面对这个她深深愧对的男子!

    岳梦影见着林小容,上下打量了一番,嘴角便清清淡淡的扯出了一抹微笑,“想容无事便好。”

    林小容只觉得心中酸楚愧疚更甚一层。他在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竟仍记挂着她的安危。她低着头,更是慌乱的吞吞吐吐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重复着道歉,“对不起……义兄,我……”

    孟寒朝和楚律此时都沉默着,只因他们都明白,林小容心中的这个结,只有岳梦影能解。

    果然岳梦影站起身来,走到了林小容的身边,语调温和一如往昔:“想容,这并非你的错。你不必自责。”

    他这一站起,林小容才更看清他如今形貌。

    岳梦影从前就因体弱而显得比旁人瘦削,如今更觉苍白单薄,一身青衣也显得有些宽松。刃玉那时回报说岳梦影大病一场,看来确实凶险无比。而如今这样的他,虽然仍是温文尔雅的姿态,但林小容却猛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大一样了。

    岳梦影望着林小容的双眼,继续说道:“为兄倒要谢谢你。若非因听说你出了事,我只怕还沉浸在悲痛自怜之中,险误了要紧事。”

    要紧事?林小容不解的望着岳梦影。

    岳梦影神色一敛,肃然道:“我亦是堂堂七尺男儿,岂能如女子般终日只顾伤怀,而不图报仇雪恨?我此次前来,一为救你平安,如今此事已了;二则……若非我当时离开,玄尘府主也未必会出事,所以,这一次我定会竭尽全力,助大将军帅军攻下西秦,以慰迟迟在天之灵!不知大将军,可由用得着我之处?”这最后一问,他是向着楚律而发。

    楚律闻言上前一步,向岳梦影拱手道:“兄长若肯相助,楚律求之不得!”

    孟寒朝笑道:“好极!有岳庄主同仇敌忾,这下我军的胜算又多了一成!敌人的阵法将再无用武之地!”

    林小容望着岳梦影,忽然明白了他的变化是什么。虽然外表依然是君子如玉,但他的身上,已多了一些温润坚定以外的锋利肃杀,连偶尔露出的笑容,也少了温度。

    还不及感怀,林小容突然想到一事,连忙说:“对了,你们可知道,那指挥阵法的人,就是易了容的梁月湖!”

    “什么?”孟寒朝眉头一皱,“他怎么会到了此处?”

    楚律想了想,道:“这也不算稀奇,秦军那时曾经屯兵于秦河岸边,梁月湖若是渡河投奔也无不可。何况,我军中有那位j细,想要在我们眼下瞒天过海,也不算难事。”

    “j细!”林小容这时才想到这一茬,“对了,j细!快扣住顾铭欢,别让他跑了!”

    孟寒朝与楚律对视一眼,道:“想容不必担心,我们已将他关押了。”

    “啊?”林小容睁大了眼睛,转眼她便愤然道,“幸亏你们没让他溜走,好,我要立刻去看看他!”

    孟寒朝叹了口气,摊手道:“事实上,我们派人去捉拿他时,他已收拾好了一切,脱下了盔甲,一身素衣等着我们去捉。”

    林小容蹙了蹙眉,“什么意思?”

    孟寒朝看了左右各一眼。这里也只有他,与顾铭欢没有直接的仇恨,还能平心静气的说话。“意思是,他根本就没想逃,是束手就擒。”

    林小容点了点头,正要继续说话,忽然帐外传来一片嘈杂,紧接着,便有一个低级将领服色的男子不顾阻拦,硬闯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擦汗~野战……呃,话说当年看《飘》的续篇《斯嘉丽》的时候,白瑞德和斯嘉丽死里逃生之后第一件事是ooxx着实给当时年纪幼小的我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于是我觉得男人情绪满到了极点时将女人“就地正法”的反应是正常的。

    阿米陀佛,我很河蟹、很河蟹……

    花火

    那男子一进来便在林小容面前跪倒,带着哭腔喊道:“夫人,月桥他不行了,求您赶紧去看看他吧!”

    “你说什么!”林小容先是大惊失色,立刻便条件反射的驳斥道,“你胡说!他在战场上时明明还是好好的!”

    “那都是装出来的啊!月桥他逃离秦军营地时便已身负重伤,战场上又是连番打斗不及止血,全凭一口气撑到回营,这时候……这时候……他……”

    林小容眼前一黑,咬牙定了定神,大声道:“在哪里,快带我去!还有军医!”

    岳梦影抢上一步道:“我去就好。”

    林小容连点头都来不及,便已拉着地上那人飞奔而出。

    一闯入有些昏暗的营房,就闻到浓重的血腥味,待再看清床榻上那人的模样,林小容只觉得心神俱裂。

    只见梁月桥摊在塌上,脸色苍白,双眼紧闭,□的上身到处都是或深或浅的伤痕,几乎已看不出呼吸的起伏。他的胸前缠绕着一圈一圈临时包扎用的衣裳的碎片,那布料已被鲜血沁的通红,还有鲜血由布条边缘蔓延而下,顺着他的身侧流淌下来,血液已在地上汇集成一大滩。

    这时候,血已经流得很慢。

    林小容已经闻到了熟悉的濒临死亡的气味。站在床前,她抖得如同风中落叶,只觉四肢酸软,再也无法上前一步。

    岳梦影见此情景,也顾不上安慰林小容,直接奔向了床边,解开了那些缠绕的碎布条。待看清了伤口模样,他便是面色一沉;又诊过了脉搏之后,岳梦影已是紧抿着嘴唇,不知该如何开口。

    梁月桥身前背后都是凌乱的刀伤,唯独胸前那伤口,是箭伤。并不是战场上射中肩膀的那支。林小容认得,这箭正是秦人善用的利器“穿云箭”。那是几人才能拉开的强弓,每支箭矢都长达六尺,头带着倒钩,射中者必然重创。

    这一箭偏又射在了梁月桥的胸前要害处,若是硬□,血非但止不住,还会流得更快。这种伤口,即便是立时就医,也只怕是九死一生,何况他之后又经历一番生死搏斗!

    想必梁月桥从一开始便已存了死志,所以他才会直接斩断了箭柄,任由箭头留在体内,粗略的包扎遮掩后,就这样上了战场!

    林小容站在床前狠狠地攥紧拳头,心里一万次悔恨自己为何那样粗心!

    梁月桥武功本就平常,她为什么没有想过,他是如何逃出了秦军严密的看守?那时候他一身秦兵的服色出现在她面前,她只以为他是变装混出了秦人营地,却没料到,他竟是在掩饰伤痕!倘若那时她便发现了他的伤,她一定,一定……她又能如何?她竟想不出其它的可能!

    与林小容同来的那名低级将领已在轻轻啜泣。岳梦影叹了口气,果断的由胸前取出一套金针,依次扎向梁月桥的几处|岤道。

    过得片刻,就听得床上一声微弱的低吟,梁月桥缓缓的张开了眼。

    林小容一见便飞扑到了床边,死死的盯着梁月桥,就看他眼珠微微转动了两下,似是看清了眼前情景,然后,他竟扯开嘴角,轻轻的笑了笑。

    林小容一把握住梁月桥的手,哭道:“月桥!月桥!月桥……”

    她此时脑中已是一团混乱,心里有太多汹涌的念头争先恐后的想要迸出,却反而全部堵塞在胸口,最终只能化作没有内容的呼唤。

    梁月桥身上已看不出一点儿血色,眼睛也附上了一层濒死之人的那种灰蒙蒙的雾气,呼吸微弱中还带着血倒灌进胸腔中的咕噜声,苍白若纸的嘴唇却微微颤抖着,稍稍动了动。

    林小容泪眼迷蒙的看着他的口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老——板。”

    林小容连忙点点头,仔细的盯着他的嘴型,要看他再说些什么。却见梁月桥的嘴角流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笑意,眼中跟着闪过一道极明亮的光芒。紧接着,他的头,便脱力一般,轻轻的,歪向了一边。

    花火,碎裂。

    “不!月桥!不要吓我!别这样恶作剧!”林小容用力的摇晃着死死握着的他的手臂,嘶声裂肺的哭喊着,就好像,这样就能唤醒他一样。

    可床上的人影,终于再也没能像往常一样睁开眼,露出痞子般的笑容,大呼得计。

    岳梦影走上前去,连声劝慰,林小容却依然埋头痛哭,充耳不闻,只死死拉着床上含笑睡去的青年的手。

    直到太阳落山,床前的身影还在抽泣。坐在一旁的岳梦影叹了口气,手上金针再度扎下。林小容毫无防备,身子一歪,便昏了过去。

    昏沉中,林小容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梦里,她看见一个身着大红色衣袍的锦衣公子,态度嚣张的站在道路的中央,骂道:“小爷的衣服一件要一千两银子,你知不知道!”

    梦里的她陪着笑脸,道:“不就是一件衣服吗,只要你醒过来,再有一千件我也可以送给你。”

    梦里的锦衣公子,眉眼清秀,一举手一投足却都带着痞气,瞥了她一眼,十分嫌弃的说:“长得这么丑,是不是嫁不出去呐!”

    梦里的她依旧陪着笑脸,道:“嫁不出去也没关系,不是还有你一起开店做生意嘛。”

    梦里那唇红齿白眼如秋水的公子,继续道:“不如你来给小爷做两天丫头,小爷就原谅你!”

    梦里的她笑得极为灿烂:“只要你不要死,什么都可以。”

    梦里的公子背过身去,说:“我要走了,再不回去,我爹就要禁我的足。”

    不要走!

    “不要走!”

    林小容大声喊着,由梦中惊醒,一身冷汗,急促的喘着气。身侧的楚律见状连忙靠过去,将林小容轻轻搂入怀中。

    “月桥……”林小容转过身去,如溺水之人期盼浮木一般,死死的盯着楚律。

    楚律心下叹息着,终是摇了摇头:“已经……装殓了。”

    “呜——”营帐里传出一声极闷的哭叫,像由人心的最底层强烈的迸出,令闻者悚然动容。

    梁月桥,一个鲜活的生命,林小容人生里曾经最纯粹、最鲜艳的一抹亮色,就这样,迅速的、如流星般逝去了。

    毫无征兆,猝不及防,所以,更留下最深刻痛苦的印记。

    几日以后。

    当林小容终于平静了些,那个当时闯进帐中,送来消息的低级将领,前来求见。

    那人自称韩平,是当年在西北打游击时,与梁月桥机缘巧合结为莫逆。他也是除林小容等人以外,唯一知道梁月桥丞相家二公子身份、以及真实姓名的人。

    韩平脸上仍是未能散去的悲痛,双手颤抖着递上了一封信,哽咽着说:“月桥曾经言道,若有一天,战事未平,他便遭到不测,就要我将这封信转交给夫人。”

    林小容情不自禁的绷紧了身子。她那微微发抖的手在半空中僵了好一阵子,才猛地用力,将那封信由韩平手中抽了过来。

    褐黄|色的信封看起来无比普通,正面“林想容亲启”五个大字,写得颇为郑重,是他的字迹,却不是他的风格。

    林小容心头一痛,手指飞快的翻动,一连串动作像被人追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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