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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琊将佛_第14章

琅琊将佛作者:琅琊将佛 2021-04-14 22:11
    山流水的琴曲中,一斛酒,一诗文,一派轻松写意。

    其实我们倒都忽略了那些让文人雅客们潇洒得起来的侍人们了。不提驱赶马车的家丁们,光是各武将手下的卫兵都是成打计算的,想想也是,一大帮子国之重臣,栋梁才子,若是因为荒野草莽而折损过半那才叫滑天下之大稽呢。

    春花三月,我以为会看到十里桃花,却忘了诗文中只有寥寥几笔的&ot;茂林修竹&ot;,&ot;清流激湍&ot;,甚至&ot;无丝竹管弦之盛&ot;。

    在这个集会上我是无聊的,连唯一的娱乐&ot;吟诗作赋&ot;都像预言一样被我知晓,我在这里参加的似乎是一场诗歌朗诵比赛。每个人作的是四言还是五言,是抒情诗还是怀古诗,真是没有一点点的期待啊。

    不过幸好我不是来听诗文的,我是一个世俗的平头百姓,虽然穿的这副皮囊家世显赫,但终究骨子里是个小市民的心,我怀着一颗粉丝的心来到如此盛会,竟然无所事事,只能正襟危坐地瞻仰在座的名人雅士,看他们到底是胖是瘦,是丑是美,是真名士还是伪君子,这一切无不让我扼腕叹息,我到底是来干嘛的呀,难道是为了来看老爸王羲之写兰亭序的时候用的是苏州的笔,还是徽州的墨,亦或是端州的砚,宣州的纸嘛?

    很快,我便知道了,我是来看戏的,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每个人在这个暗潮汹涌的盛会里眉来眼去,勾心斗角。起先只是曲水流觞式的游戏,慢慢人们走动起来,各自聚成一团,托以辞令,你不难想象到他们在谈论的是什么。北伐的步伐已经乱了……

    父亲王羲之同谢安、孙绰、王籍之、支道林等人走到一处竹林间小憩,决定把主场留给年轻人玩乐,并让书记官作好记录。

    王羲之叹道:“吾常恐伍员之忧,不独在昔;麋鹿之游,将不止林薮而已!此次北伐恐怕终是兵败如山倒,可惜建武将军殷浩根本不听我的劝告,执意在此时北伐,中了桓温的激将法了。”

    王籍之也叹道:“只可惜逸少你忠言逆耳,殷浩怕是已经不是当年提拔你的那个殷浩了,他听信小人谗言,只顾着跟桓温灭成汉的功绩作攀比,不顾当下形势,行事鲁莽,草率北伐,他的下场,有识之士都已看得分明。倒是逸少你今后如何打算?”

    王羲之负手遥望竹林,道:“也只有效法先贤,作莼鲈之思了。我本无意仕途,却独独寄情于山水,君不见从山阴道上行,如在镜中游乎,若辞官挂印而去,吾将定居会稽,作一闲散山人尔。”

    孙绰也唏嘘道:“吴中的蔬菜羹,鲈鱼脍的确美味,前朝张季鹰萌生退意亦无可厚非,可逸少你身在会稽,又不须千里之遥奔袭故乡,何苦来哉?况你如今安定于此,已不若先前疲于奔命之情势,又何必非请辞不可?情况尚未明朗,北伐虽败数甚多,但朝廷死而不僵。殷浩是殷浩,你逸少是逸少,桓温虽视你二人为一党,但还有吾等一众友人为你左膀右臂,你无须担心桓温虎狼在侧。”

    谢安捂着鼻子沉吟道:“兴公兄你有所不知,逸少忌惮的恐非桓温,而是王述。”

    支道林唱了个佛号,叹道:“即色本空,善哉,善哉,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孙绰奇道:“王述性情粗鄙,有何可惧?吾尝闻王蓝田性急。尝食鸡蛋,以箸刺之,不得,便大怒,举以掷地。鸡蛋于地圆转未止,仍下地以屐齿碾之,又不得,瞋甚,复于地取内口中,啮破即吐之。此等粗莽,如今又在服丧,难不成还能派刺客袭击逸少?”

    王右军闻而大笑曰:“使安期(王述他爸王承)有此性,犹当无一豪可论,况蓝田邪?”

    谢安却道:“当年王导丞相称王述此人清贞简贵,不灭祖、父,但旷淡微不及耳。如今王述离职办丧事,逸少你取而代之,接任会稽内史,但逸少你到后连日声称要去吊唁都没有去,有一次到了门口,却在王述去迎接时连门也不入就离开了,借以凌辱王述,你二人的嫌隙恐要由始扩大矣。”

    王羲之也微觉不妥,但终究对王述的厌恶占了上风,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用。让他放马过来好了。”

    谢安见多说无益,叹了口气道:“只怕北伐失利后,殷浩不存,何人会接任扬州刺史一职啊?若是王述,则逸少危矣。”

    我躲在一边也默默叹道,老爸真是死脑筋啊,到时候被王述穿小鞋,天天被人盯着会稽内政的人可是你啊,如果再按照这样发展下去,老爸你就不得不像历史上写的那样称疾辞职了。

    作者有话要说:兰亭集序:    永和九年,岁在癸(gui)丑,暮春之初,会于会稽(kuài ji)山阴之兰亭,修禊(xi)事也。群贤毕至,少长咸集。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 又有清流激湍(tuān),映带左右。引以为流觞(shāng)曲( )水,列坐其次,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一觞(shang)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   是日也,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所以游目骋(g)怀,足以极视听之娱,信可乐也。   夫人之相与,俯仰一世。或取诸怀抱,晤言一室之内;或因寄所托,放浪形骸(hái)之外。虽趣()舍万殊,静躁不同,当其欣于所遇,暂得于己,怏然自足,不知老之将至。及其所之既倦,情随事迁,感慨系(xi)之矣。向之所欣,俯仰之间,已为陈迹,犹不能不以之兴怀。况修短随化,终期于尽。古人云:“死生亦大矣。”岂不痛哉!   每览昔人兴感之由,若合一契,未尝不临文嗟(jiē)悼,不能喻之于怀。固知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殇(shāng)为妄作。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悲夫!故列叙时人,录其所述。虽世殊事异,所以兴怀,其致一也。后之览者,亦将有感于斯文。王玄之松竹挺岩崖。幽涧激清流。消散肆情志。酣畅豁滞忧。王蕴之散豁情志畅。尘缨忽已捐。仰咏挹余芳。怡情味重渊。魏滂三春陶和气。万物齐一欢。明后欣时丰。驾言映清澜。德音畅。萧萧遗世难。望岩愧脱屣。临川谢揭竿。郗昙温风起东谷。和气振柔条。端坐兴远想。薄言游近郊。谢安伊昔先子。有怀春游。契兹言执。寄傲林丘。森森连岭。茫茫原畴。霄垂雾。凝泉散流。相与欣佳节。率尔同褰裳。薄云罗阳景。微风翼轻航。醇醑陶丹府。兀若游羲唐。万殊混一理。安复觉彭殇。谢万司冥卷阴旗。句芒舒阳旌。灵液被九区。光风扇鲜荣。碧林辉英翠。红葩擢新茎。翔禽抚翰游。腾鳞跃清泠。肆眺崇阿。寓目高林。青萝翳岫。修竹冠岑。谷流清响。条鼓鸣音。玄吐润。霏雾成阴。谢绎任所适。回波萦游鳞。千载同一朝。休浴陶清尘。徐丰之清响拟丝竹。班荆对绮疏。零飞曲津。欢然朱颜舒。俯挥素波。仰掇芳兰。尚想嘉客。希风永欢。虞说神散宇宙内。形浪濠梁津。寄畅须臾欢。尚想味古人。庾友驰心城表。寥寥远迈。理感则一。冥然玄会。庾蕴仰想虚舟说。俯欢世上宾。朝荣虽云乐。夕弊理自因。袁峤之人亦有言。得意则欢。佳宾既臻。相与游盘。微音迭咏。馥焉若兰。苟齐一致。遐想揭竿。四眺华林茂。俯仰晴川涣。激水流芳醪。豁尔累心散。遐想逸民轨。遗音良可玩。古人咏舞雩。今也同斯欢。

    本是同根生 相煎何太急

    兰亭集会后,我便犹豫着要不要找父亲王羲之谈一谈。

    我在父亲的书房门前踱着步,等了许久,父亲才从府衙回来。父亲见我面色犹豫,便拉着我的手引入书房内,关切地问道:“我儿凝之,可是有何烦心之事?说与父亲听听,或可解尔之惑。”

    我走进父亲的书房,见父亲的案头搁着文房四宝,就走到跟前,执起‘鼠须笔’毕恭毕敬地问:“爹爹,您前些日子写的《兰亭集序》可否借儿子一观?”

    王羲之哈哈大笑:“怎么兰亭集会上,你还没看够?我当你是为什么事情烦恼,原来是为此事而来。这有何难,且随我来。”

    王羲之从古朴大气的红木书架上取出一个刻着繁复花纹的八宝葫芦木盒。“在这个盒子里,里面还有多余的蚕茧纸,可作你临摹之用。”我打开盒子,激动不已,这就是举世闻名的兰亭集序的真迹啊!它现在活生生的躺在我手里啊有木有!要知道在后世,兰亭的真迹早已随李世民陪葬昭陵。世间多流传的是从杀狐林挖出的碑刻临摹本。握着这份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真迹,我都快忘了自己来找父亲的目的了。我调整好心情对父亲道:“真乃绝世珍品,遒媚劲健,绝代所无,单单一个‘之’字便有二十多种变化,爹爹的字让凝之甘拜下风。爹爹可有什么秘诀吗?”

    王羲之慈祥地望着我的眼睛,然后领着我来到后院,指着十八口大缸对我说:“我的书法和钟繇相比,可以说不相上下;和张芝的草书相比,也如同大雁排行。张芝临池学书,池水尽黑,如果天下人象他那样沉迷于书法,也不一定比他差。写字的秘诀是有的,它就在这十八缸水里,你只要把这十八口缸里的水写完了,自然就能够知道了。”

    我拱手作揖道:“儿子受教了。不过父亲,既然书法之秘诀在于勤学苦练,业精于勤,而官场上的是是非非又该如何处置得圆滑通透恰到好处呢?”

    王羲之勃然变色道:“我王羲之一生耿直刚正,效法先贤骨鲠之士。圆滑之事,我无可教你。”

    我一听父亲这气势,就知道自己搞砸了,我叹了一口气道:“爹爹这么刚正忠直的人难道不知道当今陛下推崇的是‘以孝治国’之道吗?”

    王羲之骂道:“难道你现在作的事情符合孝道吗?竟敢与父亲顶嘴?”

    我低声下气地道:“不敢有此忤逆,只是爹爹久离京师,恐有所失,儿子斗胆,献策一二。”

    父亲见我态度还算端正,便讽刺道:“哦?原来凝之偶得高见,要赐教父亲。你且说来,父亲洗耳恭听。”

    不得已,我便尽量放柔声音,以免引起父亲的反感,娓娓说来:“爹爹可知晋武帝司马炎曾率先为其父司马懿守三年丧,而后群臣仿效,守丧之制逐渐成为我朝官僚士大夫的强制性道德规范?尤其是在我们贵族世家之间,更是成了道德优劣的评判准绳?”

    王羲之点头道:“这个我当然知道,元帝时,你的嫡亲大伯王籍之居叔母丧而婚,东阁祭酒颜含在叔父丧嫁女,均为丞相司直刘隗奏劾,因为晋元帝是我和你大伯的姨表叔,从中打了圆场,才未处罚。”

    我恭敬地对父亲劝道:“爹爹也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如今王蓝田伯父正在丧期,爹爹却在这个时候奚落于他,恐被天下仕林诟病。”

    王羲之一听到王述的名字,便抿了抿嘴角,不耐烦道:“小孩子家家的不要多管大人的闲事。”

    我更加疑惑了,虽然听母亲讲过二人素有嫌隙,却不知到底为何,我试着跟父亲讲清厉害关系:“爹爹,我听闻王蓝田伯父每次听到屋外有号角声响起,就以为是父亲来了,必定洒扫庭院,虚左以待,可见他是多么希望父亲能在这个时候去看他。父亲何不把握时机,趁此机会与王蓝田伯父重归于好呢?他们太原王氏大族与我们琅琊王氏望族毕竟是系出同宗啊。”

    王羲之撇嘴道:“他虽然也姓王,但我看他守完丧礼后出来最多也不过作个仆射,是否重归于好又有什么要紧。就不去。”

    父亲你要不要这么傲娇啊,我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我不甘心自己第一次尝试改变历史的试验以失败告终,决定以子之矛,攻子之盾,道:“爹爹知道的吧,守丧期间不能洗澡,形容憔悴,面色发黑,这就是哀发于容体。守丧期间也不能随意言谈,与守丧无关的事一律不谈,要尽量沉默,这就是哀发于言语。而哭丧时则不能从容地拖长尾声,而要哭得气都回不过来,这是哀发于声音。如果爹爹真的如此厌恶王述伯父的话,难道不应该趁此机会好好看看他的糗态吗?”

    王羲之听到此话倒是起了兴趣,道:“有点意思。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我一听有戏,喜道:“不用考虑了,我已经同王述伯父知会过,爹爹你今天会去拜访他,王述伯父也很高兴呢!就让我陪爹爹一起去看看他吧。”

    我推着父亲向前走,心想老头子真是太难哄了,都一把年纪了,还有什么放不开的啊。

    “我可跟你说啊,要不是你求我来,我是不会踏进他家的灵堂半步的啊。”王羲之抚着胡须倔强地说道。

    我招呼着父亲麾下的秘书郎,指挥着郡守的仪仗行进整齐,免得让王述觉得我们琅琊王家不给他面子。

    见父亲还是一副直肠子不开窍的样子无奈地道:“爹爹,您都是五十岁的人了,俗话说人过五十而知天命,这些年官场上的风风雨雨,您看得多见得也多了,这点官场的惯例您总知道的吧。何必给人落下口舌呢。而且就算您看不起王述伯父,但我们去祭拜的又不是王述他本人,而是跟我们有亲戚关系的王氏啊。”

    王羲之反而笑了:“要是祭拜的是王述他本人,倒也可去得。”

    我无语地看着老爸王羲之偷乐的样子,道:“爹爹,王述伯父性子急您又不是不知道,他连叉一个鸡蛋都能急到暴怒,您若是成了他眼中的那颗鸡蛋,岂不是从此如鲠在喉,再也不得安生吗?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啊。而且王述伯父也不是特别小人的人,我曾听闻王导丞相每发言,众人竞赞之,而王述伯父于末坐曰:“主非尧、舜,何得事事皆是?” 丞相甚相叹赏。由此观之,王述伯父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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