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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四章(2/2)

我的团长我的团作者:兰晓龙 2020-01-13 16:50
死啦:“为什么的事情多了去了。师座说哪一桩?”

    虞啸卿:“我不要脸地追着你不要脸地问你怎么打。你都不说。为什么现在会跟我说?”

    死啦死啦:“因为师座也是个不怕死的。”

    虞啸卿:“胡扯。不怕死就能受你个妖孽如此器重?我的亲随个个砍头只当揭锅盖。结果?被你当小丑耍。”

    我站在门口我打算离开。我回头看了看他们俩一个佝偻一个笔挺那个佝偻的竭力想挺直自己但他已经驼成习惯了。

    死啦死啦:“我投降了师座再顶不住了。谁都信你把命交给你谁都是。我交给谁?我信什么?空心人再一压就破了。胡思乱想很累(四声)人也很累(三声)人我不胡思乱想了投降了。就这样找个信得过的人把事做了。”

    虞啸卿:“真的假的?”

    死啦死啦:“把事情做了就好有个交代就好。管它真的假的。”

    虞啸卿:“……我从来没指望过你跟我说这话我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恼火。我们这些年誓得太多了我不想了我只能说尽力好对得起你不知道真假的信得过。”他拍了拍死啦死啦的肩因为我的团长现在看起来很茫然而虞啸卿笑了笑:“我得让你知道信得过就是信得过它不叫投降。”

    我觉得他好像就很想拥抱一下他永远不驯的对手但那之前他一定会讨厌有第三个人看到他的流露我抢在他瞪过来之前离开了这里。

    我在空地上深深浅浅地晃荡狗肉颠了过来用它的方式给我打了招呼我蹲下抱了抱它摸了摸它的牙——我也很觉得自己需要拥抱点什么后来它就跟在我身边晃荡。

    真还是假富足到写个名字要费半砚台墨水的虞啸卿才有空去想。我只知道他早顶不住了这老骗子最羡慕的是个被卖了还帮人数钱的红脑壳红脑壳已死在西岸像我们的答案一样我们的答案也早埋在西岸。

    张立宪、何书光们瘸着但仍试图让自己像他们的信仰一样笔直他们也知道师座大人一时半会不会出现就在他们停车的旁边燃了篝火顺便烘热一下带来的干粮以打今天的晚饭。

    唐基不知去了哪据我猜测一定是又拉了阿译去了解我团劣迹没个把稳的那些家伙看我的眼神就更不友善。我把本来就没扣好的军衣拽了一下拽做披风让他们更加悻悻。我摸了摸狗肉的头以让他们明白这回我并不那么弱。

    不辣从我身边经过不辣的步子很怪僵硬笔直得像两腿间夹着什么似的。我拿脚绊了他一下他居然没扑过来而是庄严地冲我点了点头。

    我:“你什么嗔啊?”

    不辣:“军装不是这样穿的。”

    然后丫伸了只手过来把我衣服上能扣的扣子全扣上了让我们本来就很破的衣服更加像块破布。

    我真的诧异起来了:“淋雨多啦脑袋里进水否?”

    不辣:“有外人在。不能输给那帮小鸡雏。”

    他瞄一眼永远笔挺的张立宪们并且还用力地挺一下单薄的胸脯让自己更像个破布架子。我哑然了也无心再去解开被他扣上的扣子往我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地方晃开。

    但不辣还有闲散的兴趣晃着他的巴掌:“团长今天挨了几下五百个?”

    我答非所问地:“我们快要做英雄了。”

    不辣:“哈?他们看得起我们了?”

    好在天很黑。我可以离我这些不知死活的同袍们远点。我又瞧见把自己堆得像要就去打仗的蛇屁股在那拔胸脯亮相丧门星武教头似地戳那站着刀柄上的红布在脑袋上展得似旗一二三四五地数豆饼像个类人猿或猿人类一样地在大翻筋斗。

    丧门星声大如嚎:“虞师还有没有人能这样翻的?”

    蛇屁股:“没有啦!再有我把菜刀吞啦!”

    豆饼就摔了个嘴啃泥:“……翻……翻不动啦。”

    蛇屁股丧门星一起捂了他嘴小声窃急:“再翻再翻。”

    虞啸卿在屋里叫:“纸!笔!六号地图!张立宪!进来!——余治把美国人叫来!”

    我回头看了眼。虞啸卿又回屋了和什物并列的张立宪再不瞪我们狠并且不捂屁股就跑了进去。何书光余治们开始忙碌虞啸卿所要的那些东西他们也不怎么捂被打烂的屁股。

    炮灰团今晚过得不好因为精锐的存在。再破的炮灰也想从虚空中抓住从没有过的尊严——可那不是我们。

    虞啸卿立刻就把指挥部搬到了这里精锐们像杂役一样进进出出。我不知道今晚怎么睡得着?——有人正在计划我们的死亡。”

    余治领着麦克鲁汉、柯林斯从路上匆匆走过柯林斯只来得及对我“倪号”了一声于是我也同样怪声怪气地回了他一声哈罗。

    我瞧他们也没空回头就一头扎进了他们的帐篷狗肉给我望着风。我再出来时就是一个贼了一路忙着把麦克鲁汉的威士忌塞进衣服里。

    我站在郝兽医的墓前太好了这周围没个人尽管郝老头的墓碑还是墨写的。没做更正。我愣了一会眨巴着眼。想酝酿点眼泪。但眼泪这玩意也不是那么好酝酿的——最后我放弃了。

    我:“得了吧老头。我哭不出来可不是说我不难受。我现在也知道了你偷摸地拿我当儿子我也没怪你我也没披麻戴孝来看你。你老将就着凑合吧。”

    我猜老头也一定喜欢我凑合我就坐在我坐在那块偷工减料的墓碑前我揽着它就像揽着老头瘦得露骨的肩。我把酒拿出来喝了一口很难喝但是我没吐因为我知道它很贵我往地上洒了一点不多因为我知道它很贵。

    我:“……老头老头得了吧老头……”

    然后我就只好拿袖子擦自己的眼睛因为像所有事情一样你不想它来的时候它就来了。

    我:“……得了老头。你瞧来了。十足真金货真价实。人难搞懂的就是个真假可我给你的是个真的。就两滴可是个真的。”

    我把脸在那块鬼木板上贴了一会很凉有点潮湿。

    我:“老头你冷冰冰的嗳。这个好那边的家伙很热烧得慌。等我们烧完了你也就有伴了说不定我也下来陪你。说不得到那边有病还得你个烂兽医治就再给你喝点。”我又倒了那么一点:“不多给洋酒你也不爱喝又贵还是我偷来的。”

    忽然周围传来一个声音:“谁说我不爱喝啊?你个娃连我死人便宜也要占啊?”

    我瘫了一样靠坐在坟头地我一下吓直了我四顾无人我爬转了身子看着坟头还是那座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