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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2/2)

我的团长我的团作者:兰晓龙 2020-01-13 16:50
拉直下一个就上。”

    每个绳结中间隔着也就是八米的距离随着迷龙在里边的拱动很快就拉直了第二个人开始上第二个是丧门星第三个是不辣然后是蛇屁股我是第五个死啦死啦和狗肉在我的后边他后边的豆饼是最难为的我们早已验证过他不可能背负着那么多的负荷钻过油桶所以他最后的方式是将携行架绑在身后拖行——他一个人要干两个人的分量。

    我们每个人进入的方式都大同小异很快就轮到了我。我瞧着蛇屁股屁股后的菜刀在黑暗中消失然后我的钢盔被人拍打了一下。

    我:“知道啦。知道。”

    我叹着气趴下钻进甬道。黑暗来临了但那早已经不是我最害怕的部分。

    声音和气味都出不去便在这黑暗里回荡:刀刺入肉的声音、把枪口顶在身体上开枪的闷响、被掩住了嘴的呻吟、甚至是动脉被切开血流的奔放声都惊晰可闻它们和这甬道里本来就有的恶臭味、和忽然弥漫开来的血腥味混杂成一个难以言喻的世界。

    当身后的微光也彻底消失时我终于习惯了这样的黑暗。蛇屁股的脚蹬在我的脸上连蹬几脚让我没法不想成一个人垂死的抽搐。

    我:“屁股?你没事吧?”

    没回答我听见那家伙使出了吃奶之力的哼唧声。我把叼在嘴里的刺刀拿到了手上。

    蛇屁股:“没事……没事。正家铲!你老母!”

    如果不是在这么个环境我一定要急得跳起来了:“什么事?”

    蛇屁股:“没事。你自己慢慢瞧来细细看。”

    我听见他吁气的声音然后便加地爬走了我现在遇到他撞见的问题了一双脚顶在我脸上那却不是蛇屁股的脚。而是一双日式皮鞋一具日军的尸体我怀疑是不是我前边的王八蛋每人都捅过他几刀以至血喷得这个狭小的圆形空间里到处都是他已经不具危险了除了我必须得从他身上挤过去——那表示我得脸对脸眼对眼地和他贴在一起前边几个人就是这么做的。

    我爬在他身上呕吐起来死啦死啦用他的枪在后边捅我。

    死啦死啦:“怎么啦?”

    我:“死人前边的管下刀子不管收场……”

    枪管子更粗暴地捅过来如果我转得过身来一定就喊回去。

    死啦死啦:“弄走。这是看出口的。附近一定有出口。”

    我:“卡住啦!”

    死啦死啦:“弄走弄走。你动动手活的要被死的恶心死吗?……求你别吐啦。我也快吐啦。”

    我开始做这种努力抱着那具能让人疯的尸体一起在管道里挪行。真该庆幸这一片漆黑只要还有一点可以让我看见的微光我一定已经疯了。

    我终于找到了那个出口那是个上行的开口同样用汽油桶搭成。我拥抱着那具尸体挤了出来。即使是抱小醉也从未抱得这般紧过死啦死啦在下边帮着我但怀里那双死鱼般的眼睛仍让我第一眼就想大叫起来我转开头把他的帽子下拉得遮住了半张脸才有勇气把下边的活继续干完。

    雾气茫茫我不知道透过那片浑沌的雾气之后有多少个枪口但是外边的空气真是清新。

    死啦死啦在我还没来得及吸进第二口空气时便开始猛拽绳索:“下来!下来!”

    我们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呆在上边便意味其他人全体等待我又钻回我的老鼠洞。

    一切顺利。四个把守甬道的日军成了尸体漆黑中永远便宜那些下死手的。我们没有损失只是在剩下的日子里我们中的很多人完全丧失了嗅觉。

    一个死去的日军被从甬道口推了出来然后是血糊糊的迷龙。周围很静迷龙靠在壕壁上喘息丧门星比较敬业地把那具尸体拖开好方便后来的人出入。

    我们出现于半山石之下的战壕这一段无人防守真正要命的工事在半山石之后。死啦死啦曾借此狠狠地收拾了沙盘上的虞师。这一段必须要打的。

    先出来的人从洞口把后边的人拖将出来也不管他在窒息、异味和漆黑中已经被弄了个半死。便把他推擞向半山石后搭筑阵地。我还立足未稳便被死啦死啦拿脑袋在后边顶开他站了起来嫌恶地在衣服上揩了一下手上的血污看了眼这个他曾经来过的地段。

    那些正在打架子支武器的家伙们是无需他管的他要管更要紧的事情。

    死啦死啦:“这位置。往里挖。”

    我拿出了地图开始确认凭回忆画就的地图并不精确但从我们现在所处的战壕挖下去也许四五米、也许七八米之后会通上日军的主坑道。蛇屁股几个已经铲锹齐上往里掘进。甬道口还在往外吐人豆饼他沉重地负荷先后从甬道里被人拖了出来那意味着我们已经有了一些重火力——只是还没展开。

    死啦死啦和我们一起蹲在壕壁后皱着眉看着进度也看着地图:“太慢。你去再叫几个人来帮忙。”

    我起了身甬道口还在往外拉人刚出来地家伙大部分集中在那片我跑过去踩了甬道里刚伸出来的一只手。

    那边连痛都没有叫但就是没好气:“卡住了——帮把手!”

    我同情这种我也有过的遭遇我伸了手那边卡得不轻我先拉出了一只手然后拉出了张立宪的脑袋。我愣了一下张立宪比我反应更快把他的手拽了回去在无人帮助的情况下挣命。他的境遇我可清楚得很后边拖着一架火箭射器和备用弹不帮就不帮。

    然后这时候一块石头滚落下来掉进壕沟落在我的脚下。我抬头我们所有人都抬头雾里边冒出来的那个家伙倒背着他的三八枪在雾气打湿的山脊上打着出溜滑下来也不知道是要去看他哪个已经成了我们刀下鬼的同僚反正心情好得很。我们在同一时间内瞄见了彼此他居高临下惊诧地看着我们我们仰着头惊诧地看着他。

    用刀已经没可能了就算丧门星也没可能在这么个七十度角的山坡上追上再砍翻别人还要他不一声。而那家伙猛地转了身把屁股着地变成了四肢着地他开始猛力地想爬回雾里连枪都摔得顺着山脊滑了下来他也不要了可即使这样他仍是一个爬三步滑下来两步的行情。

    丧门星几个已经爬上了壕沿我拿着卡宾枪瞄准了却不敢开枪。我不知道那家伙为什么不喊叫但他倒是选择了一种比喊叫更有杀伤力的做法——他转过身来手上抓着一枚已经拉开弦的手榴弹。

    死啦死啦的枪响了沉闷的一声他用他那枝霰弹枪把山脊上那家伙打得开了花一样。我和其他几个人的子弹于是只好命中一个从山脊上翻着往下滚的身影。短暂的寂静雾仍在翻滚然后我们听着壕沟那一头日军的喧哗和喊叫近来当快靠近时他们没声了他们不打算随时让我们知道他们的所在但能腾得出来的枪口都已经对准了壕沟那边当他们露头时便猛扫了过去。壕沟那端暂时安静了偶尔传出几声呻吟我们不知道他们在雾气里留下了多少死伤。

    张立宪还在往外挣甬道里的人帮着他推我没功夫管他了跑回死啦死啦的身边。我经过之处豆饼正在支上马克沁的架子打算给战壕那边过来的日军准备一道每秒钟十射弹的火网。

    蛇屁股们挖掘的度已经快得让人无法看清他们手上的工具但死啦死啦还在他们背后猛锤着:“快挖!快挖!”忽然他猛挥了一下手:“停!”

    我们不知道他怎么听到的但我们现在也听到了——雾茫茫的一片静寂中我们听到日军闷闷的喊叫与命令声它们像是从地底传来又像是从我们头上传来——那不矛盾我们头上是山脊的土层。

    然后土层动了一下土石的滚落并不起眼但往下露出的东西起眼得很——一个黑黝黝的九二重机枪枪口。那个暗堡的位置与半山石正好平行它的射界把我们完全笼罩在内它近到个要命的地步近到在这样的雾里我可以把它看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