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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2/2)

我的团长我的团作者:兰晓龙 2020-01-13 16:50
张过了头枪口杵到了我的背上。他跟我说了声对不起我拔出刺刀捅进了话音来源往下半尺的方向他说的是日语。

    然后我就被一个粗大的枪筒顶住了鼻子。

    我:“我他妈孟烦了。”

    枪筒子挪开了粗大、双筒、切口切得像刀一样只能是我那团长的。

    “往上。往上。”那家伙焦燥地说。

    我们蜂拥在一起往上这样挤在一堆怕是要扩大伤亡但我们现在最怕不是伤亡而是走失。

    然后我们听见来自前方的黑暗里的一个声音像我们一样压抑着嗡嗡的那说明有很多人。我们完全沉寂下来那边也沉寂了没人愿意开口开口有一半的机会招来子弹。

    电筒亮了死啦死啦把电筒和他的霰弹枪一起瞄准着那个方向光柱下一个抓着手榴弹的日军象暴露在阳光下的蟑螂他后边还有一群像我们迟疑未觉的——但我们快了半秒死啦死啦把两筒霰弹全轰了过去同时熄灭了手电。

    他在黑暗里大叫:“开火!开火!”

    我们了狂地向那里倾泻子弹枪火映着射击的人和倒下地人正他妈像十八层地狱里地某一层。

    死啦死啦:“喷火手!喷火手!”

    被我们簇拥在队伍中间的何书光笨手笨脚地就着枪火的映光冲了上来我们自动给他让开条道他开始射“轰——嘶”的一声现在我们都看得见了燃烧的人体和燃烧的洞壁都是我们的蜡烛。我们迅拥上去把何书光给淹没了他喷火的样子很拽可又被我们当危险品包围起来时就显得比阿译还傻。

    死啦死啦:“照说好的干!”

    我们在火焰中穿行。杀死幸存者砍断电线和电话线炸塌岔道地洞壁向亮起的光源开枪。我们好像要彻底把这里干塌了然后再把自己活埋在里边。

    我向着岔道开火转过头来张立宪扛在肩上的巴祖卡尾部正好冲着我的头我恼火地把它推开。

    张立宪:“帮把手!”

    我从他背上拿下一火箭弹帮他装弹拍打他的头盔。那家伙向着正前方开火崩落的土石象瀑布一样掩住了来援的日军一只希望我们呆会还过得去。

    死啦死啦在我身后大叫着喷火手。何书光又一次地引燃了点火器火焰钻进了我们身后的侧道映亮我们这群顾头不顾腚的小鬼。

    第一梯队的兵们从老鼠洞里钻出来在穿行短距离地战壕后扎进那个我们生炸出来的洞口。战壕地拐角上重火力仍在阻滞雾气里来袭的日军因为我们在坑道里的突袭。他们承担的压力已经小了许多。

    麦师傅和他的电台被人从老鼠洞里拽出来他是被三四个人保护着的三四个人一起簇拥着他穿过这段暴露于敌火之下的距离。

    他将是我们唯一的喉舌关乎我们之后的炮火支援和兵力调度。

    一切让我们蒙的东西加倍让这个死美国佬蒙他猫着腰费力地跟着中国人穿行然后他停住了。

    中国兵:“长官?……长官?”

    他们不确定那个忽然改跪在地上的美国家伙是不是受伤了每个人身上都是焦土、血、难以名状的各种黏合物每个人都是一样。

    麦师傅:“……你这疯子你这疯子……哦你这个动这场战争的这个疯子……我的上帝。你这个死啦死啦……”

    那家伙跪在焦土和尸骸中哭泣划着他混合着眼泪鼻涕、血液和焦土的十字。

    橡皮舟从人的肩膀上砸进水里和日军打过来的炮弹一起溅起水花。雾大得人都不知道要去何方但许久以来虞啸卿一直让他的部下干劲冲天一直不乏征服的狂想。

    滩涂上的虞啸卿还是坐着。拿着那张纸条子他的表情很古怪好象就要作又好像就要笑他看着的唐基表情也很古怪像是说你作吧笑也行。一副兵来将挡水来土淹的表情。

    虞啸卿:“什么意思?”

    唐基:“意思挺明白的。攻击立止。”

    虞啸卿看着自己脚下的砾石着呆。

    雾气中所见有限。但舟在泛水人在登舟。武器和辎重的洪流经过虞啸卿身边汇成一片茫茫中的箭头这也是虞啸卿这些年唯一的箭头。现在这些喧嚣都好像显他很远。

    虞啸卿终于站了起来炮弹溅起地水花落在他的身上唐基巨细无遗地帮他擦净。虞啸卿耐着性子等待像个坏脾气的脏小孩等着家长给他打扫卫生。

    他们的师座站了起来他本打算一旦站起来就在这场。我们的师座很为自己彷徨和恼火他本打算站起来就耗尽心血这场战他等了很久从他成了虞啸卿就在等着。

    虞啸卿:“给个解释。”

    唐基:“解释?解释就是蜘蛛网。解释多了你我就都成了网上粘的苍蝇。”

    虞啸卿忍着气:“你无需给我解释解释。”

    唐基甚至比虞啸卿来得更义愤填膺——说实在的虞啸卿还没弄清要为了什么义愤填膺:“师座说得好我们最不缺的就是解释如果我们的解释能变成物资我们准比美国人还富足。”

    虞啸卿终于吼了起来:“你怎么回事?!”

    唐基平时最玲珑的人现在不识趣到像个卡住了的留声机:“令行禁止就是行伍之人的解释。现在命令来了明白无误写着攻击立止这命令来自上峰上峰的上峰……”

    虞啸卿:“你他妈的只管给我上到天上!我要的还是解释!”

    唐基:“家母你也是认识的。从小没少抱你现在已经作古了。”

    虞啸卿不知道该抱歉还是该让自己的怒火再上一个台阶:“……解释!”

    唐基:“虞侄。”

    虞啸卿:“叫我师座!”

    唐基一脸父辈的宽和一副“你又做错事”的表情。

    虞啸卿:“一叫那两字你就又那表情——‘你又做错了事’。”

    唐基:“错是早就错了早过界了。可怎么样呢?这是乱世说的是为人之道不是什么枪配什么子弹的准数。你是虞家的长子虞家的长子就是要桀傲行事的只有人错你对。我来这也不是要你听庸才的使唤那我也成了庸才我来这是要所有人觉得你对那就先得搞明白一件事情对错无关紧要。”

    虞啸卿现在反倒平静些了:“千军万马就要去粉身碎骨——你挑这时候来教我做人所以……我该毙了你吗?”

    唐基:“虞侄虞侄你要的又何尝是个解释呢?解释你自己心里早有日军已经是必败无疑这仗又何尝要你我来决出胜负?想想上回的滇缅之战是什么成就了你?”

    虞啸卿:“这是军人之耻被一场败战成就。”

    唐基:“或者你愿意做你麾下的川军团长?他的人叫他什么来着?死啦死啦。舍生打死全无威严倒被身边人看作个活该去死的小丑。你愿意做他?”

    虞啸卿:“我愿意做他啊我梦都想做他。我现在百倍千倍一万倍地想做他因为他在上边。听见没有?你听见他没有?我在这里跟你扯皮。听见没有?这个你听得见——我们都只听得见自己!”

    唐基歪着头看着虞啸卿几乎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失望。虞啸卿梗着愤怒在雾气中也模糊了只剩下失望。

    唐基:“是什么成就了你虞侄?”

    虞啸卿:“是利益成就了我。是的解释我心里早有利益让我们一败再败无定河边骨春闺梦里人都败掉了都死了我们成了成了也连里子带面子连骨带肉地全败掉了。我的攻击计划异想天开胆大妄为竟得恩允因为为利益那时候我们做出积极态势只为成为主战场成了便有源源而来的物资方便我们做任何事情。现在这利益是不是已求之而不得?黄了?大局已定便当保存实力任仍重道亦远之?”

    唐基:“你瞧我就知道用不着给你解释。”

    虞啸卿:“唐叔唐叔你来做什么?帮我分到虞家的那一瓢利益?”

    唐基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