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2/2)
《我的团长我的团》作者:兰晓龙 2020-01-13 16:50
余治:“我知道坦克怎么用的不是停在这里做炮台。”
虞啸卿便背过了身子那也就是你走吧的意思。余治看了看他的师座。也许他后悔了也许冲动得想冲上去抱他的师座一下但他最后单膝跪了单膝很别扭但他仍对着地面磕了个头。
然后余治出去了。唐基进来他几乎是擦着余治地肩进来但没做任何表示唐基看表情就明白什么叫无可挽回。
他们俩人又沉默了一会子。
虞啸卿:“……我们什么时候打过去?”
唐基:“什么时候打过去还不在你?”
虞啸卿:“怎么又在我了?!”他冲冲大怒之后便立刻明白过来:“我不会再上你当了!你就是等着我来问你!你不会打仗可太知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你等着我问。拿虚的拍死实的用实的搞垮虚的。拿设问搞乱肯定拿肯定摧垮疑问!”
唐基不吭气只是给那个心力交瘁的家伙踢过去一张凳子而虞啸卿在愤怒之后就重重坐下尽管他还在抱怨。
虞啸卿:“我该在第一时间就冲上去的。对你这种人嘴就是为假话生的。”
唐基:“也没冲不是吗?天才总把自己想得多强多悍到头来就上傻子的当。”
虞啸卿:“我知道你要转守为攻了——没缝你是能给造出条缝来的!”
唐基就冲他翻着白眼:“虞侄仗没开打你怎么倒坐啦?”
虞啸卿愣了一下现自己坐着的跳起来猛地踢开了凳子。
唐基:“有转机啦。虞侄你是心想事成的好命呢。”
虞啸卿又愣了会但他能不问吗:“是谈判桌子上头喷云吐雾的转机吗?像山里头的风向。”
唐基:“打自然要打的要不那轮船装的军火上哪里交代呢?不过是等个合适时候罢了。”然后他就拿低声来肯定他的倍加肯定:“美国人说大后天有大雾。”
虞啸卿皱了皱眉不吭气。
唐基:“你瞧见了对面也被我们逼得也不藏什么了。大晴天去打你瞧瞧就把美国人调来直接支援你能不能打得下来。”
虞啸卿只是不吭气。
唐基:“大后天。”
虞啸卿不吭气。
于是转机还没来我们在南天门上盼星星盼月亮的生还之日已经被挪到了大后天。
漆黑然后猛地一阵金属铿锵声。
“谁?!”我在黑暗中大叫着。我是守着开关的我拉亮了开关堡里一下子灯火通明迷龙站在金属阶梯上瞪着刚才还在他手上现在正在叮里当啷下落的水桶子十几条枪对着他一半的枪手倒是睡眼惺忪的。
迷龙:“我我我我!是我是我!”
我们一帮惊弓之鸟眼里都青幽幽地快放绿光了迷龙被我们瞪着做了个尿尿的姿势。
我:“撒尿精!”
死啦死啦:“关灯!”
是啊。这样对黑暗里的日军来说我们暴露在枪眼边的人就是明显不过的靶子。我伸手去关灯砰的一枪已经打外边飞了进来迷龙的第三任副射手一头扎倒在马克沁上。
我赶紧关了灯让我们回复了安全的黑暗我一边恨恨地骂:“你乱跑害死了他!”
迷龙忙乎着去找他的尿桶一边回嘴:“你乱开灯害死了他!”
不辣幽幽地嘀咕:“什么世道?扛着个马克沁满天飞。头个该死的就是他可他连毛都伤不到。”
丧门星:“什么世道。”
死啦死啦:“谁给他做副射手?”
没人吭气。
我:“谁要跟个你死他不死的家伙蹲一坑呀?”
还是没人吭声但过了会有个家伙怯怯地站了起来:“我。”
我们沉默着那个毛遂自荐的家伙委委屈屈地去收拾机枪和尸体。
总会有这种认命的家伙出来的因为是人都知道那挺每分钟六百五十的玩意确实一直在救我们的命。
迷龙倒开始自夸谁让他有打天上到地下厚度的脸皮:“我他妈叫永远不死。”
我:“得了得了。”
迷龙:“烦啦就叫永远不死不活。”
我:“得啦得啦。”
不辣:“老子就叫永远不饿……”
我忙去捂他的嘴晚啦我们迅陷入一片死寂然后我们听着自己肚子里和别人肚子里翻江倒海的声音。
我们尽可能背了四天份的干粮可从四小时变成两天。死啦死啦就把吃的统一管制了。今天四个人吃了一餐份的黄豆八个人一听罐头。我们怕的不是饿是就他这分派方式来看我们到底要在这地方上呆多久。
全民协助也来凑热闹抄他生得涩死人的中文:“我叫永远不开枪。”
麦师傅跟他的手下倒在说英语:“换个地方。我亲自送你上法庭。”
全民协助:“我只是个熟悉枪械的技工。和平主义。我痛恨战争因为我害怕战争怕得要命。”
麦师傅:“你丢了人就是我们丢了人。”
他们用英语在对话其他人听不懂我沉默地听着。那边何书光开始惨叫。因为张立宪在掐他。
何书光:“关我什么事呀……我哪里知道?”
张立宪就不再吭气了但别人倒来劲了。
不辣:“什么事情不关你事啊。玩火的?”
阿译也总这样多余地凑热闹:“什么事情?”
迷龙:“就是啊烧光加输光的人还不错除了他没死我们就不好说虞啸卿坏话。”
沉闷了一会。
迷龙踩到雷了。
何书光:“虞师座万岁。”
死寂。我瞧我们就又要打起来。
死啦死啦:“吵什么吵什么?吃饱啦还是喝足啦?你们现在想打小日本吗?”
他快乐得很我们则很愣神这哪挨哪呀?
我:“这时候打日本鬼子莫不是要煮来吃?”
张立宪老实地:“夜战是老兵打的。咱们这混成部队还是守株待兔吧。”
丧门星:“守鸟啊。又不能煮来吃。”
老实人说脏话那实在是饿得上火了。
死啦死啦笑吟吟地眼里放射着快乐的光:“谁说不能煮来吃?”
黑黝黝的山顶我们守着我们黑黝黝的树喇叭开始起噪音一个存心聒噪所有人耳朵的缺德声音先是毫无必要地咳嗽清嗓子然后毫无必要地一下起了个最高音喇叭都开始呻吟起来——它的呻吟是尖厉地噪音“起床啦该干活啦月亮晒屁股啦。嗯哼。咳咳。”然后他开始学鸡叫学得还真象混合了公鸡叫春和母鸡打鸣。
“啊呀原来是半夜三点吗?实在对不住啦竹内先生可是我太想和您聊聊啦。”然后死啦死啦哭了起来哭得又难听又伤心连我们都几乎要以为是真地他清嗓子接鼻涕如此这般地又做作了一会。如果我是竹内恐怕早已急死:“我错啦现在是被关门打狗不死不活您大人大量就当我们是瞎了眼闯错门好不好就放条生路?当然当然啦我知道没这么好事的要不打啥仗呀?要不您方个便就收了我们这班降兵?”
南天门是一片死寂他说得热闹之极整个山顶却黑黝黝地鸦雀无声。死啦死啦忽然开始怪笑起来这种怪声常让我们都想揍他。
“竹内先生现在是不是在跟你的手下说好好的听着打枪的不要?是不是一点睡意也没啦?眼里的钉子自个要蹦出来谁还睡得着啊?逗你玩的逗你玩啦你家床我睡得好舒服是绝不会跟你到林子里去搭帐篷的。我就是想跟你聊聊天摆活唠嗑摆龙门阵扯淡侃大山交交心窝子。”
砰的响了一枪不知道是哪个听得懂中文又愤怒之极的日军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