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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2/2)

我的团长我的团作者:兰晓龙 2020-01-13 16:50
。……我差劲得很总是逼着他们去寻死其实一直是在觅活。”

    他现在看起来脆弱得很他一向就是个实际到让人指的人而他现在地神情不折不扣就是在一个白日梦。

    死啦死啦:“……其实我很想跟他去。”

    迷龙老婆把茶水倒进了杯子里。

    死啦死啦:“这话我跟别人不敢说一说出来剩下那几个就都完了。一个团现在就剩一个班上边说消灭就消灭势单力薄得很要从长计议。”

    迷龙老婆:“团座喝茶。”

    死啦死啦对自己苦笑:“跟你说这个干什么?……屁地从长计议。”

    迷龙老婆:“团座不喝茶?凉了。”

    死啦死啦:“喝茶。喝茶。”他几乎是感激涕零了:“谢谢。”

    那就喝吧。死啦死啦把一杯还烫嘴的茶放到嘴边本想地是应付差事茗它一口一口茗了下去他就用种很奇特的眼神看着迷龙他老婆。

    迷龙老婆:“是新茶。”

    死啦死啦:“哦。”

    他又笑了这回倒笑得开怀了。尽管无声他迅地把茶吹了吹凉然后三两口把那杯还烫着地玩意喝光他放下杯子时嘴里还在嚼着茶叶。

    迷龙老婆:“还要么?”

    死啦死啦:“好茶。还要。”

    他自己把壶拖了过来又倒了一杯仍是三口两口。跟上一杯一样下场。然后他擦了擦嘴。

    死啦死啦:“我走了。”

    迷龙老婆:“下次还来。”

    死啦死啦便点了点头出去他倒是再也不心怯了。

    我父亲已经出屋登院。瞧一眼檐角他的逸兴:“烟波无际望秦关何处?……嗳嗳?!”

    他嗳地是死啦死啦死啦死啦正从厢房出来眼神有点直一副赶紧走人的架势却被嗳得只好看他一眼。

    我父亲:“还书啊还书!”

    死啦死啦很木然地不知道他在说啥。

    我父亲:“《金瓶梅》第一卷!”他摊着个手:“哪里去了?”

    死啦死啦:“下次来还下次来还!”

    他匆匆出了院门他现在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

    我和阿译跟在不辣的后边一个岔道又一个岔道我简直绕得回头不知道该怎么出去。

    阿译着他总是不得当的关心:“我去扶他。”

    我:“你看他用得着你扶吗?”

    确实不辣肩头一耸一耸肩胛派着骨盆的用场蹦得那叫一个欢势那条树杈子倒成了他一条生得比谁都长的腿子。

    我:“喂!你是不是蹦给我们看的!——哪儿追得上你?!”

    不辣就得意忘形地笑:“亏你们也是南天门下来的!三条半追不上我一条腿!”

    我:“你赢啦你赢啦!别人来疯啦这里也没外人看!”

    不辣:“快到啦!我有好东西给你们看!”

    我毫不好奇:“你都混成这样啦还有什么宝好献的?”

    不辣就转过一张脏污而快乐的脸:“快到啦。你们看到就要吓一大跳。”

    我:“小太爷早已被你吓到啦!”

    阿译轻绷着一张严肃而悲伤的脸我猛捅了他好几下他才学会把面皮像我一样地放松。

    不辣又拐一岔道灵活得就像只在巷子里活了一世的独脚老鼠我们便瞧见他的华居了。一栋都拆没顶了的房子残垣断壁人走屋塌迎来了他这个半人半鬼也放进了些捡来的家什。那家伙在坎珂到我和阿译都要打晃地烂砖碎瓦中竟也蹦得生龙活虎不过这回不是耍我们了他里里外外——其实他这华宅我也不知道何谓里外一找着一脸急。

    不辣:“我那宝贝呢?跑哪去了?”

    阿译仍在做着放松的努力于是他的问也明显是应付一脸做戏的好奇:“啊呀。原来你的宝贝还长了腿地?”

    不辣:“嗯哪比我还多长一条。”

    我便胡猜着:“三脚猫?瘸子狗?你偷了人家的鸡?啊哟。不辣你个不要脸地是不是偷养了个叫化婆?”

    不辣就高兴死了:“不对不对!”

    阿译放松失败终于又严肃起来:“说心里话不辣我们也不是多想看你的宝贝你能不能坐下?”

    我:“嗯。老老实实说你怎么会跑来这里?”

    “谁跑来地?谁跑得来?我蹦来的呀蹦呀蹦呀地就蹦来了。”不辣哼哼着:“我宝贝呢?你们要看到绝不会后悔地。”

    “……我……”我踌躇了一下终于忍无可忍地嚷嚷起来:“我不想看你的什么宝贝!你那条腿已经够看地了!”

    阿译小声地:“不要孟烦了不要。”

    不辣还嘿嘿地:“喊什么把戏嘛这是我家里嗳。老子现在有家。”

    我瞧了瞧这个连整砖怕都挑不出来几块的所谓家:“我知道你在生我们的气因为我们把你扔在南天门上了!我就知道!”

    不辣还嘿嘿的:“扔没扔我就不晓得只晓得睁开双眼睛就没得腿子了。”

    我:“你好好地跟我们说话!别以为没了条腿就成大爷了!那么多人都死了!我告诉你迷龙也死了!”

    我就听见咣当一声不辣在残垣里摔了下来。作为一个象橡皮一样抗打击的货他立刻就坐了起来呆呆地坐在那里。阿译凑了过去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头。

    我又伤心又满意地看着他残酷的满意:“原来你还在乎我们。”

    我们后来就傻坐着傻站着。在这鬼地方呆。

    不辣坐在碎砖上让我不免对他的尊臀担心可他的头又靠在断墙上躺靠得那叫一个惬意至少在这浩劫过一样的残垣里是最舒服地姿势。他说话的时候仍是手舞足蹈加不辣式的笑骂看那份眉飞色舞你不会觉得他是在说自己。

    有时候阿译这个白痴就拿手指去蹭不辣的眼睛下边。但人那块干净得很。脸上的肌肉倒是快笑酸了。

    雨下着把山道流成了河道。河道上躺着蠕动地人体——那些伤兵尽量把自己从那些挟沙的泥水中挪开没担架的自己爬有担架的从担架上把自己挪下来但更多的是听天由命因为他们没有再挪动自己的力气。

    不辣躺在树下他是懒得再挪地那种他瞧着头上滴水地树叶不去瞧自己的腿——至少他想瞧也瞧不着自己的伤腿了已经没了。

    腿没了自然是被锯了这没有悬念。战还在打我们回到了东岸不辣倒被送到了南天门西麓的伤兵堆积场。他叫它堆积场因为损坏的汽车和受伤的骡马都会比他们得到更好的照料。

    雨停了泥和沙干涸在每个人身上死活难辩倒是不见血了因为早被水冲洗干净了。

    几个褴褛得像是石居时代的人从林子里出来翻寻着那些躯体。他们拿着简陋的器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