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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我的团长我的团作者:兰晓龙 2020-01-13 16:50
    那便小声声音是小了说话可还像打了结:“让炮灰都回家吧。他们打不过的给他们留个全尸。”

    虞啸卿的脸色终于变得难看起来了:“什么打不过?”

    死啦死啦:“不管我们叫他们赤匪共党还是红脑壳都打不过的。”

    张立宪便气忿忿地替他刚和解的师座不平:“我拿一个营打他们整团的叫化子都嫌不公道——对他们不公道。”

    死啦死啦:“打不过的。老头子打不过年青人我说打不过就是打不过。我有没有骗过你?你信我。我不是在为红脑壳说话我是为我们说的。”

    张立宪便嗫嚅对他来说那更多源自在南天门上三十八天厮守下来的信任或者不如说给了点面子。死啦死啦现在很不安实际上他急燥得说话都失去了平日的章法他看看张立宪看看虞啸卿看看我他的目光从来没有这样不安过神经质得倒像一桩祸事已经降临在我们头上。

    我知道他在说什么也知道他为什么这样说但是我不信毕竟每一种年青都将被衰老征服而且……我和他都见识过红色武装那点可怜的战斗力。

    唐基:“龙团长也是真爱开玩笑。这个玩笑开得不好——回头再说。”

    那便叫定论搁下再说便是定论既然台上已经等得有点急躁。虞啸卿给死啦死啦整理了一下衣领火气没了反正死啦死啦也一向是最考验他忍耐力的人。

    虞啸卿:“你现在老实点再挺半小时就结了这盘残棋。”他回头向那台上的嗡嗡声点了点头:“回头我在温泉等你咱们再说。还有你、你、你……”他点了张立宪、我连阿译也在其中:“我们有将来要议。”

    死啦死啦:“师座放我们回家吧。”

    虞啸卿终于严厉起来:“我看你是晒晕头了!”

    他头也不回地就和他的人回身上台。死啦死啦对着他的背影碎碎地念叨着什么。我伸手拉了他一把免得他站在一个看上去几乎与我们不相关的位置。

    我:“求求你……我看你又该喝药啦。”

    死啦死啦:“药喝完啦。”

    我:“……你中暑吧中暑往地上一倒啥都好说了。”

    他没听见一样只是茫然听着周围忽起的掌声——那是因为虞啸卿在台上向他摊了摊手让大家看今天最大的功臣。

    唐基笑呵呵地:“龙团长你站的那个地方实在过谦请上来为大家说几句。”

    他呆呆地站着有些打晃我真以为他要表演中暑了那倒也好。

    唐基:“龙团长?”

    他便犹犹豫豫地开始起步他的衣服从我手上滑脱。我顾不得众目睽睽叮嘱那个也许根本没在听的背影:“就说感谢栽培!”

    台子并不高也不远他没去走阶梯而是用一个下等人的方式爬上了台喇叭递了过来。他没接便塞在他的手上。他站在那畏畏缩缩的看上去就像只暴露在阳光下的夜虫子就是让人看了难受的。

    虞啸卿瞪他一眼顺便跺了他的脚尖就虞啸卿来说那实在是非常地出格。

    唐基就又开始笑:“我们这个龙团长冲锋陷阵在前下来了却讷讷无言。就应了水泊梁山黑旋风那句话却吃我杀得快活!”

    他在笑声中不引人注目地拿走那个喇叭好吧不说就不说唐基遮得过。绝对遮得过。我也松口气他今天不对劲非常不对劲我简直有点感激唐基。

    死啦死啦:“我说我是个招魂的……”

    尽管是犹豫不决外加含糊不清但他总是开始说了唐基便只好让了一边。死啦死啦也没用喇叭。刚开始几个字像是对自己说的。很多人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于是他便重复了一遍声音大得炸。

    死啦死啦:“我说我是个招魂的那是骗人可骗得多了我真以为我在给弟兄们招魂。狂妄得很该遭天谴的狂妄。天谴已经到了刚到的我刚搞明白原来我不是招魂的我是个挖坟坑地两年三千个人的坟。

    我最该做的是让我活着的弟兄们回家我在这给死了的弟兄们挖坟挖一辈子的坟。可是你们说人死得不够再去打仗。”

    他停顿了会戳在那里好像找自己的魂。李冰和他的人往上涌了一下被虞啸卿拿手止住了——虞啸卿气恼地看着他的冤家对头他还在把这理解成一种个人意气之争。

    死啦死啦:“师座说我是短兵相接的天才百战百败的天才偷鸡摸狗的天才那都是虚的。我现在说实的。”他忽然笑了一下又悲伤又骄傲那股吹破天的劲又上了脸本来从南天门上下来后它已踪影不见:“实地就是我只想让事情是它本来该有的样子——我是这么一个狗屁不通的天才!条条路都走不通可我还是做不到做不到你们要我做的把陋习说成美德把假话变成了规矩把抹杀良心说成明智把自私说成了爱国把无耻变成了表演把阳痿说成守身如玉把欺凌弱成正义把人变成炮灰把炮灰变成荣誉……”

    他后来低下了头我不知道他是要喘口气还是说得自己难过了。周围一边嗡嗡之声虞啸卿站在他一米开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但是有了我们所见过最难看的神情——几乎不亚于唐基。

    “别再说了别再说了别再说了。”我念咒一样的嘀咕。

    张立宪在愣余治地嘴合不上克虏伯同时瞪得眼即是嘴嘴即是眼丧门星看着自己的脚尖阿译在那里使劲拧自己的指头像个女人。

    我:“这个坑没底你他妈别跳。”

    但是那家伙抬了头看着所有人。他又怎么可能不跳?

    死啦死啦:“……把内战说成无奈把屠杀说成必然之举。我平生最快活的时候居然是在南天门上的三十八天因为在那里敌人就叫作敌人穿和我们不一样的衣服向我们开枪鱼和网的关系死和活的问题。现在我说了这么些话你们再用不着我了你们就当我是疯子。”

    虞啸卿:“是的。”他向李冰招了招手。但就那铁青的脸色来说他绝没把眼前这家伙当作疯子:“带下去。禁闭。”

    死啦死啦:“可是我还有袍泽弟兄。我倒是开脱了我还没帮他们……我得帮他们。”

    尽管烈日虞啸卿说话的语气冷得像要呵气成冰:“你帮不到他们。”

    那家伙在台上看着我们笑得有所图谋又有点心碎:“……我现在就帮他们。”然后他就提了提气那一嗓子喊得恐怕我们爬到祭旗坡上也听得到:“——请师座让我带着共党的军队去荡平日寇吧!”

    人群中轰了一下子。台后开始骚动虞啸卿已经不再铁青了而是有些慌张他往台后扫了一眼不知道那里有什么居然能够让他慌张——然后他自相矛盾地下着命令。

    虞啸卿:“你神经了!下去!——李冰!李连长!禁闭!”

    但是死啦死啦咣地一下跪在他跟前人矮了一截子声势倒是更壮:“——请让我带着共党的军队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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