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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9章 宿命之佣(2/2)

暗黑大宋作者:午后方晴 2021-05-14 00:24
的贯。不过这几者区别就是,绢交以后永远是货币,通过货币数量来调控物价。而非是商品。至于金银铜则是补充货币,包括铜币也沦为准货币。”

    张商英终于听懂了:“太保之意是一旦金银数量增加,绢交则不必与金银挂钩,也不必与铜币挂钩。”

    “天觉。此言中的也。但有三个必要的前提,绢交必须得到大家信任,甚至比铜币还要信任,那时绢交才是成为唯一的‘真货币’之时,金银可以稍稍放开一点了。其次就是放开了金银,储蓄的本金金银数量必须是货币的一半。那怕金银价格严重下跌,这个本金是不能少的,否则绢交价值可能就会严重失控。绢胶合理的数量是十文钱相当于九文到十一文之间,但这个比例能高于十一文,却不能低于九文,也就是宁缺勿滥,因为缺可以增印,但滥掉后,再也收不回来了。”

    王巨请这几十名重要的行务使回京,说的就是这三条,但为何当着赵顼的面说,同样也是解释给赵顼与诸位宰相听的。

    还有几个月,王巨就要去陕西了!

    他在陕西只能建议了,却不能插手,更不能主导。

    因此这些交待到用到之时,那要过很久了,不过现在就要说清楚。

    大家都不懂啊,包括王巨,也不是很懂,只能说他见识要更长远一点罢了。

    但这个见识很重要的,因此不仅讲给赵顼与几个宰相听,同时也将这些行务使请到京城,讲给他们听。这些行务使都是年青的官员,指不准以后谁就会主持银行司了。

    王巨又详细地讲了许多他记忆中的金融知识,甚至还略略讲了股票与期货,不过对这两条,王巨是比较排斥的,尽管它们如果做得好,利于经济进一步发展。以及房屋按揭,对此王巨持着中立看法,不过现在同样没有那个必要,本身还没有足够货币放贷呢。不过说了,是有备无患,一旦经济萎缩了,则可以推广房屋按揭,进一步刺激经济发展。

    说完了,让张商英带着这几十名行务使退下。

    老王说道:“子安,长见识了。”

    “太保,绢交如此重要,银行司一旦选人不当,国家岂不危矣?”小赵佣忽然说道。

    “殿下,中也。可是事有利弊,它利远大于弊,并且也是大势所趋。彼岸有许多土著用贝壳做货币,实际我们的老祖先也用贝壳做过货币。只是随着文明发展,才用金银与铜币做货币,便于商业发展。到了我朝,更是出现了交子。这个交子就是未来的大势所趋,但因为是新事物,大家不懂。现在臣将它规范化,让其有信誉,正式成为先进的货币,进一步刺激商业发展,以使更多百姓过上富裕的生活。但起先之时,必须要小心翼翼的,这与臣在南方时一样,虽拿下大理与交趾,但再三请求陛下,在六年之内,不得指望其收益,而将其财政税赋留下来,开发两路,直到两路发展起来。与我朝差距缩小,百姓也融合于我朝,才可以根据情况,朝廷抽调一部分税赋作为收益。事物不一样。性质却是一样。”

    “再就是选择人,其实没有银行司,国家选人也要慎之又慎,仁宗之世,举世称誉。但实际庆历宋夏之战时。我朝远比现在更困苦,真正辰光好的时候乃是仁宗前期与仁宗中期,随后旱灾涝灾全部到来,幸得吕夷简为相,ca持有术,我朝才没有出大乱子。仁宗中期首相是从贾昌朝开始一直持续到庞籍公,也包括文公第一次为首相,但文公第一任首相时,表现十分出色,同时还有君子们所讥讽的贾昌朝与陈执中等人。随后仁宗以富公与韩公为首相。庞公自太原回京述职,仁宗说,天下人皆认为朝廷得贤相。庞公说未得重位,无人恨之,故爱者多。但身为首相,如果为公,天下憎者必会比爱者多,或以公媚私,那么爱者还会多,只是会误了国事。果然。仁宗晚年,天下士大夫继续爱戴韩公与富公,然国家财政从那时就开始败坏。”

    “父皇,贾昌朝与陈执中如何?”

    “佣儿。两人ca守略差,才能却很强。”赵顼答道。

    “ca守重要,还是才能重要?”

    “殿下,”王巨在下面替赵顼回答道:“司马光曾说过一句话,德大于才,则是君子。能用之,才大于德,则是小人,不能用之。只说了一半,而且产生了严重的失误。其实吕夷简与陈执中、贾昌朝等人差不多,都是属于有才能,可ca守略差的大臣。但为什么仁宗多次起用吕夷简?有才有德之人,那是最好不过了,然而这样的人大臣能有多少?即便范文正公,ca守有了,才能还行,然而能否为首相?因此国家用人,实际是才大于德,只要有才华,那怕ca守略缺,问题也不大。但有一条,不能有不诡之心,只要对国家忠心,虽ca守欠缺犯了错误,国家可以将其贬一贬,用之警告,还可以再度起用。但有了ca守,才能不足,绝对不能重用。就如臣的恩师,他的ca守可以说无几人能及,为何臣不向陛下推荐?才能不足也。”

    “这是我朝,还有唐朝,唐朝四大贤相,房杜姚唐,姚崇ca守同样不行,私心重,心机深,还有那么一点虚伪,然为何列为四大贤相之一,才能弥补了!眼下还有一个最好的例子,比如臣,ca守比吕夷简姚崇更差,为何陛下还继续重用?因为这也有一个重要的前提,国家可以容忍其ca守略欠缺之,但不能容忍他不替国家效劳,或如现在的文公,有才能,甚至名气更有了,然而一心为私,却不想着国家,因此朝廷无法重用了。”

    “太保,公在前,私在后?”

    “正是。”

    几个宰相一起抬起头。

    王巨都解释得这么清楚了,领会了,也不奇怪,可别忘记了,赵佣只有一个虚十岁的孩子!

    王巨也看着赵佣。

    赵顼前面五个儿子名字叫赵佾、赵仅、赵俊、赵伸、赵僩,名字都不错,可一个个早逝了。于是替赵佣取了一个贱名,佣,佣人,结果还真得活了。

    不过王巨却从赵佣身上看到了整个宋朝的宿命之痛。

    严格说,赵匡胤的才情是不及柴荣的,但也不错吧。不过因为他是被皇袍加身弄上皇位的,因此对武将不放心,对文臣也不放心,于是在赵普与赵匡义之间玩平衡。赵普玩下去了,赵匡胤三访赵延美,赵匡义也不是一个好惹的角色,被大哥玩了这么多年,能不急吗,于是斧光烛影……

    世人皆讥赵匡义,其实真的不能低估了赵匡义,宋朝种种制度实际除了沿用柴荣所订的制度外,大多数就是在赵匡义手中完善的,所以才有了一个史上最富裕的王朝,军事上是弱了一点,但也比一般皇帝强吧,否则如何兵不血梁,收回吴越与闽国,又亲自拿下北汉?但悲催的是他遇到了萧燕燕、韩德让与耶律休哥,这辽国史上最强的三驾马车!

    不仅如此,还有赵匡胤留下的祸害,那就是曹彬,曹彬平江南,如果不是前期后期潘美的帮助,中间刘遇与王明在皖江口拼命,还不知得打成什么样子。唯一能拿得出的,就是不杀人,但这套对付辽国管用吗?赵匡胤肯定知道了。可是为了压制功臣,偏偏夸大了曹彬的战功。大哥重用的人,俺为何不重用之?好了,岐沟关来了!

    再就是宋真宗。其实早朝的宋真宗真的很亮眼,然而澶渊之盟来了,举国颓丧!

    再到宋仁宗,宋仁宗更不用说了,但没有一个儿子得活。弄了一个宋英宗上来……

    赵顼来了,其实熙宁变法后矛盾渐渐弱化了,然而赵顼偏偏想经营西夏,如果不是为了经营西夏,进一步地将变法中敛财的一面矫正过来,那来的元佑党争?反过来,西夏没有打下来,自己急得病情恶化,英年早逝。

    随后就是赵佣了,其实论天姿。赵佣只比少年时的李隆基稍逊一筹,还略略强过同年龄的汉宣帝,然而在高滔滔与小程联手下,导致他身体羸弱,二十来岁就死了。

    大才子上台……

    想到这里,王巨说道:“殿下,你对《论语》十分熟悉,应当记得这一段,微生亩与夫子有过一段对话,微生亩问夫子。丘,何为是栖栖者,无乃为佞者。夫子说,非敢为佞也。疾固也。孔丘,你为何这样四处奔波,不就是想显示你的花言巧语吗?夫子说,我不敢花言巧语,只是痛恨那些顽固不化的人。又说,千里马值得称赞的不是它的力气。而是它的品德。微生亩十分感动,说,以德报怨,何如?夫子立即矫正道,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如果这样,用什么来报答恩德?所以正确的做法,是以公直报答怨恨,以恩德报答恩德。”

    “这里夫子将直与德着重区分了。那么何谓直,许多人说臣心眼小,睚眦必报。错也,如果不带着私心,不有意颠倒黑白,批评臣的一些做法,那怕是说错了,臣也报以耐心的解释。然而不顾国家,不顾大局,以私心颠倒黑白地对臣攻击,臣就会严重地处理他,这就是以直报怨。这个直,还是一种中庸。”

    “中庸?”

    “正是中庸,就象仁宗,生活朴素,这是好现象,也是他谥为仁的由来,然而到了舍身饲虎那一步,那不叫仁,而是入魔!或者所以历朝历代以儒家为核心思想,佛家只是教化之功,这就是区别所在。或如这个朴素,生活可以朴素,但必须吃饱,更不能挑食,那样营养才能均衡,身体才能健康。衣服不必要华丽,但必须冷暖均匀,那样才不会生病。特别身为人君,国家需要一个朴素的人君做表率,但也需要一个身体健康的人君来治理国家!”

    “再说到动静,动极思静,静极思动,实际它不仅是一种人性,也是身体健康的需要。如果劳累过度,必不长寿,如果整天静坐不动,身体同样不会健康。”

    “陛下,请慎记之啊。”蔡确立即说道。

    这个小皇子看样子确实不错,可身体太瘦弱了。

    王巨有意是说给皇上听的。

    实际史上有许多人搞不懂,蔡确为何不顾风险,要立赵颢为新君?

    他不是想扶助赵颢上位,谋取荣华富贵,或者就是有这个心思吧,他那时也位极人臣了,能换取多少荣华富贵。

    主要原因与王巨一个样,担心高滔滔上台,会打击到变法。

    结果刚勇有余,阴鸷不足的章惇非但不配合,反而在唱反戏,元佑党争来了……

    赵顼脸色也是一变,将不远处的一个太监招到身前,用很低的声音问:“佣儿每天饭量如何?”

    那太监答道:“殿下饭量欠佳。”

    后面的几个宰相未听到,但王巨在前面听到了,他立即说:“陛下,这个由臣来负责。”

    马上王巨就要去陕西了,陕西三年,就会离开大宋。因此王巨不用过份地避嫌,同样,大家也不会多想。

    那就散吧。

    赵顼正要下令让大家退下时,韩缜走了出来,吞吴吐吐地说:“西北,西北……”

    “西北怎么啦?”赵顼立即紧张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