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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微服(二)(2/2)

龙游大唐之贞元记事作者:水叶子 2020-01-14 12:09
一阵焦急。盖因他素不甚欢喜此出思量又少而况前人名作多有这一时之间那里就能炮制出什么佳句来!只是众目睽睽之下又容不得他退让。也只能避过写实。看看那周遭的禅院开言道:

    浓艳初开小药栏人人争相入长安。风流最是荐福寺不踏红尘见牡丹。

    将此诗喃喃品评良久才见那杨松开言道“此诗切题极稳用韵亦工更难得是如此急才便给只观此作。乃知少兄今岁必是黄金榜中人物佩服佩服!”

    听他既夸切题又夸用韵、急才只是无半字落脚在诗之本身崔破也知何意微微自嘲一笑间见对侧少年颇有跃跃欲试之态乃心下一动开言道:“几句歪诗实在是入不得方家之耳不过却是借此抛砖引玉罢了吾观这位韩少兄大是成竹在胸便请一显才华才好?”

    那韩愈少年自负此时更得人点将遂也不多做逊谢起身拱手行一周礼后便昂然吟道:

    牡丹花开长安风寄根还与客心同。群芳尽怯千般态几醉能消一番红。举世只将华胜实真禅原喻色为空。近来明主思王道不许新栽满六宫。

    语声朗朗将此七律诵毕又过的片刻功夫只听那崔傲天率先击节开言赞道:“‘举世只将华胜实真禅原喻色为空。近来明主思王道不许新载满六宫。’实在好诗小友好才华。”哈哈欢笑声中只见他更转身向崔过调笑道:“贤侄此番这韩小友可是大大将你比了下去今次回府少不得更要专心课业才是。”一语既毕他又是一番哈哈长笑不绝。

    少年此诗开篇点题;诗中更嵌有佛家禅语可谓合荐福寺之境;更难得“举世只将华胜实”一句寓意深远大是拓宽了诗歌气象;而那最后两句的颂圣方是惹得崔傲天欢笑连连地真正缘由所在。此诗格体兼备颂圣、讽喻并有实在是一地地道道经儒家诗学浸染而出地诗作倒是与韩愈唯儒是举的治学观点大相吻合。

    “输给有‘神童’之称的‘文宗’韩愈韩退之这又有什么可丢人地!再说要不是时间逼得紧不容多想哼哼!”酸溜溜的在心下自我安慰了一句那崔过苦笑着起身恭谨道:“叔父训诫的是侄儿定当谨记于心。”

    “小儿辈胡诌得几句陋诗贤叔侄岂可当真!”见此情状引领那少年而来地安愚安化智出言圆场随即他更转身肃容对面有喜意的少年道:“二位高才赞赏乃是有激你上进之意尔切不可因此沾沾自喜生了那等轻浮心思。再则若你这诗风不改今科试举也勿庸再去了哼!你才习得几载诗书行过几州道路就敢放出‘举世皆将华胜实’这等狂妄言语!科场之上就凭这一句便可断你仕宦终身之望。今日之后禁你妄言为诗什么时候将那‘试举诗’琢磨地透了方开此禁可记住了!”

    这一番话只将韩愈的满腔欢喜浇了个透心凉面露不甘之色地沉吟许久才见他瓮声言道:“学兄训诫的是后学定当牢记于心。”

    见到眼前这一幕崔破心里只觉无比舒爽:“七月债还的快!好你个小样儿的看你还能不能怎么样吃瘪了吧!”心底狂笑声中却见身侧笑意尽敛的崔傲天冷冷道:“这位学友此言差矣!今时之朝廷励精图治要的正是这等真性情之作反倒是那温吞汤水般地制式诗怕是一个也中不了以某家之见这位小兄弟今科必能取中。”言至此处再将那少年细细打量了一番后才续又道:“只是他这年纪倒也实在是太小了些。”

    “你一介武夫又知道什么道德文章之事。”闻听此言安愚心下晒笑自语道只是他既感此人气势不凡自然也不会与做意气之争反是抿嘴一笑道:“承先生吉言了!论说他这等年纪本应再刻苦数年方来应举才是无奈自崔侍郎大人入掌礼部大变科制。自明岁始便要将进士、法、算诸科合于为一设通卷取士似这般一来再想得中只怕是愈艰难。无奈之下趁今科旧制未变时说不得也带了他来撞撞大运了。”

    “这小子还真是好运气一面之缘做了两句‘马屁’诗;竟然就做了天子钦点地进士生生将中举时间提前了十年这是怎么个话儿说的!哎!等等‘今科必中’他若是今科高中那岂非就做了我的门生我崔破居然要做韩愈的坐师这、这只怕是想不流名千古都难了……”被这样一个事实打击不轻的崔侍郎难免心思迷乱了许久待他好不容易定下心来正听得安愚所言遂一皱眉头道:“明岁科举改制、设通卷取士不假!不过这明道、进士、明经三单科不是依然保留了嘛!似少兄这等大才自然还是可以报考的一旦得中更无今时外放之忧径可直入翰苑而任职清贵如此岂不是美哉!”

    “规制确是如此只是这三科虽然依旧保留无奈名额实在太少依礼部章程今后的这三单科固然一中便可直入翰苑但每科仅取前五。凡报名应试举子更需持四家或贵胄、或名士地荐书方可不说这应试资格实高便是真有幸能得荐书似我等这士子又安敢将一载之望做此豪赌?”

    “这三科取士本就分为两途或录真才实学者任职翰苑行术业专攻;或录豪门子弟以为安抚慰计。似尔等自需通习诸般经世致用之学方符合朝廷取才之道。进士华选!此科保留尔等才学不够中不得却须是只能怨自己了。”心中这般思量那崔过唇角不免扯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富贵在天我等说这些扫兴事做甚莫如尽赏名花贪得一晌之欢为好可惜牡丹虽好然世上所见者但浅深紫而已竟是未见深红者!”那杨松啧啧言语之中只有无穷憾意。

    “施主此言差矣!此花安得无之但诸贤未见耳!”应声而起的却是那牡丹丛中一年过六旬的衲衣老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