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回
《隋唐全传》作者:江文学 2021-08-14 11:03
用过晚宴后,单雄信邀约众人到后院喝酒叙旧。【92ks 就爱看书网】彼时夜色已深,一轮明月高悬,清辉虚映,蝉鸣阵阵,让人徒生怅惘和悲凉。后院湖畔有一座小亭,单雄信备下了酒,叔宝、咬金和罗成夫妻一起围坐在桌旁。众人齐聚,自然少不了要谈瓦岗的情况。饮了一会儿酒,单雄信叹了口气道:“你们大概还不知道,金堤、瓦岗已于日前先后陷落,李密居然不战而降唐,金墉已经彻底地被破了。”众人心里都蓦地一阵黯然,那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居然就这样被毁掉了,实在是不值!原本以为李密再无道,应该还可多坚持些时日,没想到这么快便投降了。一念及此,叔宝叹道:“唉,真没想到如我们所讲,大魏就断送在李密手上。”咬金愤恨难平,自觉当初有眼无珠,看错了李密,很是对不起这帮弟兄,咬牙道:“都怪我。”单冰冰一时不明其意,道:“程大哥,怎么能怪你呢?城池陷落,也是我们走了以后的事情啊!”“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如果当初不是找李密回来做皇帝,我们兄弟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就不会……”咬金说不下去,长叹了一声,蓦然想起一事,道,“哎,对了,李密跑了,那伯当呢?”单雄信皱眉道:“这个我也不知道,破城的时候只有降将简朴,我想伯当肯定跟李密一起逃走了。”咬金点点头,放下了心来:“嗯,走了也好,被抓就没命了。”罗成微微仰头看着夜空,也叹气道:“唉,想不到大家风云一时,到现在,竟是这般收场。”众人听罗成这样一说,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些不甘。难道昔日的瓦岗五虎将竟要流落在外,庸庸碌碌过完一生吗?咬金突然问道:“但是我们当初这样做……是不是对的?”众人都抬起头望他,皆是心情复杂。咬金在亭内慢慢踱步道,“如果我们不走,瓦岗可能不会沦落到今天这种地步。”叔宝劝道:“咬金,凡事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也许我们留下来,也改变不了什么。”单冰冰附和道:“是啊,程大哥,你也别想太多了。”单雄信看了看大伙儿,露出了一丝微笑:“还好,现在我们大家都平安无事,又聚在一起,我们以后可以重新干一番大事了。”“二哥。”叔宝面带苦涩,“别人可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而我怕是力有余而心不足。”“为什么这么说?”叔宝黯然摇头道:“我已心灰意冷,不想再踏入纷争。等母亲病好以后,我带她回历城过日子算了。”众人都大为惊讶,单雄信关切道:“叔宝,你为何如此灰心?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叔宝叹息道:“二哥,蓉蓉曾经对我说过,一个太平盛世是需要不断有人流血牺牲才能够得到的。可是我无法回避我所看到的,不断有人为权力而挑起战争,可是到底有谁真正为百姓想过的?!”叔宝义愤填膺,一双直插ru鬓的剑眉因激愤而微微扬起,“与其这样的话,我不如做回一个普通百姓,哪怕跟他们死于战乱,我也认了!”众人神情皆微微一黯,是啊,如今这世道,群雄割据,纷争不乱,利益当头,尔虞我诈,又有哪一个是真正的为了天下太平呢?在叔宝等人住在驸马府的日子里,王世充很是殷勤。不仅搜集了名贵药材来给宁氏补身子,又着人画了李蓉蓉的画像,四处派人寻访她的下落,只请叔宝等人安心住在洛阳,静候佳音。叔宝没想到王世充日理万机,竟然还为自己的这些事情ca心,又是讶然又是感动,再加上单雄信在一旁劝说,便放下心来,答应在此多留几日。李密和王伯当到达长安,请求归降朝廷。李建成以李密不守降书信诺为由,害怕他生出祸心,坚持处斩李密。李世民却为两人求情,说自古不斩降臣,如果杀了李密,不但难服天下,而且别的反王也会因此有所顾忌,不肯归降。又称赞两人才华横溢,希望能够赐予官职,使二人为大唐效力。李密又当场表明心意,诚心诚意归降大唐,绝无二心。李渊看在以前和李密同朝为官的份上,便赦免了两人。又听取了李世民的建议,将两人收为己用,封李密为邢国公,正欲封王伯当官职时,却遭到王伯当拒绝。王伯当自言已盟誓追随李密,答应从此不再他投。李渊感念他一片忠心,便应允了他的要求。谁知李渊虽封了李密邢国公的官职,却并未赋予他实权,对于李密要去带兵攻打别地的请求更是一口回绝。李密从九五之尊沦为阶下之臣,心里本就十分憋屈,又加上李渊对自己的不信任,便整日无所事事,借酒浇愁,怀念往日。王伯当把李密的情状看在眼里,又是失望又是痛心。一日李密又喝得酩酊大醉,对王伯当痛骂李渊:“我要带兵打四川,他都不许,他怕我反了不成?啊?对,我是想趁机占地为王、东山再起,那怎么样?我只不过要拿回我应得的东西!”王伯当眼里透着悲伤,只是看着李密轻声劝道:“主公,你别喝了,你醉了。”不料李密猛地一拍桌子,瞪着双眼勃然大怒:“你叫我什么?你叫我什么?啊?我不是主公!我是皇上!”李密一脚将凳子踢翻,指着王伯当嘶声大叫:“他李渊凭什么封我?!他敢!我看他是怕我呀,想软禁我!我李密发誓,我一定离开这个鬼地方!这种寄人篱下的滋味,我尝够了,尝够了,尝够了!”王伯当一直低着头,沉默不语。倒是李密对着王伯当大叫大嚷了一通,跌跌撞撞地开门跑了出去。李密迷迷糊糊地在宫中乱闯,也不知来到了什么地方,惘然四顾间,透过薄薄的纱窗中,隐隐看见房内一个妙龄女子正在更衣,身形高挑窈窕,很是诱人。李密只觉喉头一股火焰飞蹿,顿时头晕目眩,口干舌燥,借着酒劲,便趁人不注意,奔到了门边。闯入宫殿的一瞬间,他似乎看见宫殿门上的牌匾上镌着“月宫阁”三字,却并未细想,猛地就推门闯了进去。更衣的女子听到动静回过身来,见一个陌生男子擅自闯入,不禁花容失色,大叫道:“你是谁啊?你进来干吗?”李密摇摇晃晃地勉力支撑着身子,胡言乱语道:“我是皇上!”说罢哈哈大笑起来。女子见李密疯疯癫癫,更是惊慌,害怕得差点流下泪来,颤声道:“你……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调戏本公主!”李密充耳不闻,满嘴喷着酒气道:“小姑娘,让朕好好地亲亲你!”说罢张开双臂,扔掉酒壶就直扑上来,将女子按倒在雕花床上。女子尖声大叫,一面死命捶着李密一面挣扎,谁知“救命”二字还未叫出,就被李密紧紧捂住了口鼻,登时胸腔窒闷,浑身软弱无力。“别喊,让朕好好地亲亲你。”李密含糊不清的说着,伸头去吻女子的脖颈,一只手更加用力地捂紧了女子的口鼻。女子拼力叫喊,却只发出了“呜呜嗯嗯”的声音,挣扎了片刻,紧紧拽着李密衣袖的手突然无力地垂了下来,人也没有了动静。李密惶然地直起身子,却见女子双眼紧闭,脸无血色,伸手去探了一下鼻息,不禁唬得周身一震。那女子不知何时,竟已被自己给捂死了。李密这一惊可真是非同小可,酒意登时醒了大半,自知闯了大祸,爬起身来慌慌张张地就往外头跑。一路奔回自己的宫殿,刚一进门就掩上门绝望道:“伯当,我杀人啦,我杀人啦!”王伯当从李密离开后就一直是这个姿势未动,此时神色木然地望着桌面,仿若没有听见李密的话。李密走到桌边,双手齐齐拍案大叫道:“伯当,我杀人啦!”他颓然地滑倒在椅子上,掩面痛哭道:“我不是故意的……”王伯当这才开口,声音轻的恍如梦游一般:“怎么回事?”李密趴在桌上哭道:“我刚才,路过月宫阁,看见一个女人,我就进去了……我不是故意杀她的……我只不过是大力了一点点,她怎么就会死了呢?哎哟……”“月宫阁?”王伯当倒吸了一口凉气,“不是昭阳公主的官邸吗?”李密蓦然止了哭声,瞪大双眼不敢置信道:“难道,我杀的是昭阳公主?怎么可能呢?这怎么可能呢?”李密锤桌大哭,突然回想起来,怔道:“对了,刚才她说过,‘李密,你竟敢对本宫不敬’……”李密惊恐地抬起头望着王伯当:“伯当,我杀的真是昭阳公主啊,伯当!你说怎么办啊……”王伯当闭眼深深吸了一口气,气血上涌,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酒水四溅,胸中的失望乃至绝望轰地爆炸开来,只觉得胸闷欲裂,痛不可挡。【92ks 就爱看书网】他猛地掀开抓住他的李密,指着跌倒在地的李密痛喝:“你太让我失望了,竟干出如此下流勾当!枉我尊你为一代明主!”王伯当只觉胸中气血翻腾,眼睛一闭,伸手扶住了门框。李密爬起来紧紧抓住王伯当的袖子,就如抓住了最后一棵救命稻草一样,满脸哀求道:“伯当,我求求你,你一定要救救我!他们都不要我了,伯当!你一定要救我啊,伯当!你不要撇下我……”王伯当满心如针扎一般刺痛,大喝一声,猛地挥袖推开李密。李密跌倒在地,又不管不顾地爬上去重新抓住王伯当:“伯当,伯当,他们很快就要派人来杀我。伯当,你要想想办法救我知道吗?”王伯当仰天长长地一声叹息,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胸中的疼痛愈发清晰,疼的他忍不住顺着门框蹲了下来,张口大喘着气,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王伯当到底造了什么孽?本以为可以让自己一展鸿图的明主,原来竟是这般模样么?是自己投错了主?还是自己早就被蒙蔽,却不愿相信,以至于一遍遍地骗了自己,也负了兄弟?李密六神无主地望着王伯当,急声问道:“你说,咱们该怎么办?可以想办法啊!你说呀!”王伯当极力忍着胸口的疼痛,红着双眼抬头道:“走,马上走。”“走?”李密反应过来,连连道,“好,好,怎么走?伯当,走,咱们走!”李密将王伯当扶起来,两人匆匆逃离了皇宫。这昭阳公主本是李渊的堂妹,此番正欲指给淮南王的世子与之联姻。出事之时,淮南王世子正在大殿之上相侯,李渊派去请公主的人却迟迟不到。等了许久,伺候昭阳公主的丫鬟才来慌忙禀报,说昭阳公主已经死在房中,当时好像看见邢国公从公主屋里出来。刘文靖又指出,据卫士所见,曾见邢国公与王伯当一起出宫,神色慌张。李渊听罢大怒,认定是李密所为,否则不会做贼心虚,逃得如此匆忙!李建成逮住机会,神色激动地向李渊道:“父皇,儿臣早就说过李密他留不得,可父皇却听信二弟所言,留他性命。要是当初早杀了他,昭阳姑姑也不至于遭此毒手啊!”李世民听闻消息以来满心震惊,一直沉吟未语,此刻才凝重道:“现在事情还没有弄清楚,怎么可以乱下判断呢?”“这事再
清楚不过了,一定是他!杀了姑姑又想逃跑!”李建成紧紧盯着李世民,丝毫不让。李世民满腹疑窦,转身向李渊道:“父皇,儿臣请命,亲自去捉拿李密。现在时日已晚,城门已关,谅他也走不了多远!等抓到李密再审不迟。”李渊眉目间隐含怒气,喝道:“快去,快去把他抓回来,他要是反抗,格杀勿论!”李世民得了令,马上带兵向李密二人逃跑的方向追了过去。过不多时,便发现了二人的踪迹,士兵们紧追不舍,将二人逼至了长官山,面临断崖绝壁,终于无路可逃。众兵将李密和王伯当层层围在了断崖边,举弓搭箭,只待一声令下,便能叫二人死无葬身之地。一袭白衣的李世民手握长剑,从一干士兵中缓步而出,温润如玉的脸庞在凌晨的天色中显得有些清冷。他向满脸惊惶地李密喝道:“李密,你已经走投无路了,还不随我回去受审!”李密连连大叫道:“不,我不回去!杀了公主,我回去也是死路一条!”“果然是你杀了公主!”李世民心里一冷,沉默片刻道,“看来,你是死罪难逃。伯当,我知道这件事与你无关,只要你及时醒悟,跟随我一块回去的话,我就担保你没事,不会像李密一样受审。”王伯当此时已经平静了下来,神色间颇有了些认命的意思,朗声道:“我王伯当不愿一生做背叛之人,背负叛徒之名。我已离弃瓦岗的兄弟,此为不义;如今你叫我背叛李密,此为不忠,我不愿做一个不忠不义之人。世民,请你代我向皇上求情,放我主公,我王伯当愿意替他受死。”李密颇为动容的望向王伯当,嘴唇翕动,眼圈瞬间一红。李世民内心震动,面有不忍之色,道:“伯当,你忠心可嘉,可你知不知道,你这是愚忠!一人做事一人当,如果这个人接受你顶罪的话,那他根本就不值得你为他卖命!你听我一言,回头是岸!”王伯当竟淡淡笑了,自嘲道:“我现在回头已经太迟了……秦王殿下所言甚是,可惜在下执迷不悟,醒之晚矣……”李世民深深地看向王伯当,面色一分分冷了下来,王伯当和李密也全神戒备地望着李世民,双方久久地对峙。此时此刻,安静的可怕,只能听到众兵慢慢拉紧弓弦的声音。李世民握剑的手紧了紧,道:“现在不晚,伯当,请你三思。”就在此时,不知是谁大声喊了声:“放箭!放箭!”李世民大惊,喊道:“不要放箭!”却已经来不及了。箭如雨下的瞬间,王伯当猛地拔出剑冲进了箭雨中,双手挥舞,将李密护在了身后。然而,两臂终不敌万箭,支撑了片刻,李密和王伯当先后中箭,万箭穿心,鲜血染红了两人的衣衫。李世民满心遗憾和凄凉地看着王伯当慢慢倒在脚边,扼腕叹道:“可惜,枉你一世英雄,可到头来还是白白丢了性命。”又大声向众兵命令道:“传令!厚葬王伯当!带李密尸首回去见父皇!”李渊见到李密尸首,恨李密无良,下令悬尸于城门口示众,并列明了罪状。恰巧徐茂公和史大奈云游至长安,见到李密尸首,不禁大惊下马,向李密尸首跪倒大放悲声。被守城将士听见,便将两人一同拘押带至殿前审问。两人跪在大殿中时,眼圈还是红红的。李渊怒从心生,喝道:“你们俩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李密跪拜!”徐茂公面色沉痛道:“皇上,故主身亡,跪哭乃人之常情。”“他杀死了朕的昭阳公主,死有余辜!”李渊余怒未消,大喝道,“来人哪,拉出去斩了!”“父皇!此二人万万杀不得!”李世民出列求情,急道,“徐茂公人称赛诸葛,精通行军布阵之道,是个难得的人才。而史大奈也是难得的将才。望父皇批准,让二人加入儿臣旗下,继续为大唐效力。父皇,现在国家正是用人之际,个人恩怨应该抛诸脑后,望父皇三思啊!”李渊心绪稍稍平了平,点头道:“难得你有一片惜才之心啊!好吧,他们就归你旗下,听你调遣。”李世民登时大喜,连忙躬身谢恩。徐茂公二人又谢过了李渊和李世民,感念李世民四明山的恩德仁义,发誓誓死效力。李密和王伯当的死讯传到洛阳,叔宝等人既惊且悲,遥设灵坛祭奠,却独独祭拜王伯当一人。叔宝等人在洛阳已经停留了十几天,宁氏的病情微微好转,李蓉蓉仍无下落。王世充三番五次想封众人官职,皆被婉言拒绝。这日晚上,单冰冰倚窗独立,眼神迷离,已经呆站了好久。罗成见状,轻手轻脚地凑过去,见单冰冰仍怔怔不动,丝毫没注意到自己,便突然伸手拍了她肩膀一下,笑问道:“发什么呆?”单冰冰蓦然回过神来,转头看了一下罗成,又转回了头去,道:“我在想刚才二哥说的那些话,他以前从来没说过这些话,怎么听都是凄凉丧气的。”原来刚才单雄信祭拜了王伯当,心情大为低落,向单冰冰吐露了很多心事。以往单雄信做七省绿林会帮主的时候,最不缺的就是兄弟,而今,众兄弟却四散分离,走的走,死的死,就算叔宝等人现在仍在身边,可总有一天也要离开洛阳,离开他。单雄信唏嘘感叹了一回,落寞孤寂地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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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楚不过了,一定是他!杀了姑姑又想逃跑!”李建成紧紧盯着李世民,丝毫不让。李世民满腹疑窦,转身向李渊道:“父皇,儿臣请命,亲自去捉拿李密。现在时日已晚,城门已关,谅他也走不了多远!等抓到李密再审不迟。”李渊眉目间隐含怒气,喝道:“快去,快去把他抓回来,他要是反抗,格杀勿论!”李世民得了令,马上带兵向李密二人逃跑的方向追了过去。过不多时,便发现了二人的踪迹,士兵们紧追不舍,将二人逼至了长官山,面临断崖绝壁,终于无路可逃。众兵将李密和王伯当层层围在了断崖边,举弓搭箭,只待一声令下,便能叫二人死无葬身之地。一袭白衣的李世民手握长剑,从一干士兵中缓步而出,温润如玉的脸庞在凌晨的天色中显得有些清冷。他向满脸惊惶地李密喝道:“李密,你已经走投无路了,还不随我回去受审!”李密连连大叫道:“不,我不回去!杀了公主,我回去也是死路一条!”“果然是你杀了公主!”李世民心里一冷,沉默片刻道,“看来,你是死罪难逃。伯当,我知道这件事与你无关,只要你及时醒悟,跟随我一块回去的话,我就担保你没事,不会像李密一样受审。”王伯当此时已经平静了下来,神色间颇有了些认命的意思,朗声道:“我王伯当不愿一生做背叛之人,背负叛徒之名。我已离弃瓦岗的兄弟,此为不义;如今你叫我背叛李密,此为不忠,我不愿做一个不忠不义之人。世民,请你代我向皇上求情,放我主公,我王伯当愿意替他受死。”李密颇为动容的望向王伯当,嘴唇翕动,眼圈瞬间一红。李世民内心震动,面有不忍之色,道:“伯当,你忠心可嘉,可你知不知道,你这是愚忠!一人做事一人当,如果这个人接受你顶罪的话,那他根本就不值得你为他卖命!你听我一言,回头是岸!”王伯当竟淡淡笑了,自嘲道:“我现在回头已经太迟了……秦王殿下所言甚是,可惜在下执迷不悟,醒之晚矣……”李世民深深地看向王伯当,面色一分分冷了下来,王伯当和李密也全神戒备地望着李世民,双方久久地对峙。此时此刻,安静的可怕,只能听到众兵慢慢拉紧弓弦的声音。李世民握剑的手紧了紧,道:“现在不晚,伯当,请你三思。”就在此时,不知是谁大声喊了声:“放箭!放箭!”李世民大惊,喊道:“不要放箭!”却已经来不及了。箭如雨下的瞬间,王伯当猛地拔出剑冲进了箭雨中,双手挥舞,将李密护在了身后。然而,两臂终不敌万箭,支撑了片刻,李密和王伯当先后中箭,万箭穿心,鲜血染红了两人的衣衫。李世民满心遗憾和凄凉地看着王伯当慢慢倒在脚边,扼腕叹道:“可惜,枉你一世英雄,可到头来还是白白丢了性命。”又大声向众兵命令道:“传令!厚葬王伯当!带李密尸首回去见父皇!”李渊见到李密尸首,恨李密无良,下令悬尸于城门口示众,并列明了罪状。恰巧徐茂公和史大奈云游至长安,见到李密尸首,不禁大惊下马,向李密尸首跪倒大放悲声。被守城将士听见,便将两人一同拘押带至殿前审问。两人跪在大殿中时,眼圈还是红红的。李渊怒从心生,喝道:“你们俩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李密跪拜!”徐茂公面色沉痛道:“皇上,故主身亡,跪哭乃人之常情。”“他杀死了朕的昭阳公主,死有余辜!”李渊余怒未消,大喝道,“来人哪,拉出去斩了!”“父皇!此二人万万杀不得!”李世民出列求情,急道,“徐茂公人称赛诸葛,精通行军布阵之道,是个难得的人才。而史大奈也是难得的将才。望父皇批准,让二人加入儿臣旗下,继续为大唐效力。父皇,现在国家正是用人之际,个人恩怨应该抛诸脑后,望父皇三思啊!”李渊心绪稍稍平了平,点头道:“难得你有一片惜才之心啊!好吧,他们就归你旗下,听你调遣。”李世民登时大喜,连忙躬身谢恩。徐茂公二人又谢过了李渊和李世民,感念李世民四明山的恩德仁义,发誓誓死效力。李密和王伯当的死讯传到洛阳,叔宝等人既惊且悲,遥设灵坛祭奠,却独独祭拜王伯当一人。叔宝等人在洛阳已经停留了十几天,宁氏的病情微微好转,李蓉蓉仍无下落。王世充三番五次想封众人官职,皆被婉言拒绝。这日晚上,单冰冰倚窗独立,眼神迷离,已经呆站了好久。罗成见状,轻手轻脚地凑过去,见单冰冰仍怔怔不动,丝毫没注意到自己,便突然伸手拍了她肩膀一下,笑问道:“发什么呆?”单冰冰蓦然回过神来,转头看了一下罗成,又转回了头去,道:“我在想刚才二哥说的那些话,他以前从来没说过这些话,怎么听都是凄凉丧气的。”原来刚才单雄信祭拜了王伯当,心情大为低落,向单冰冰吐露了很多心事。以往单雄信做七省绿林会帮主的时候,最不缺的就是兄弟,而今,众兄弟却四散分离,走的走,死的死,就算叔宝等人现在仍在身边,可总有一天也要离开洛阳,离开他。单雄信唏嘘感叹了一回,落寞孤寂地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