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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西出阳关无故人(下)(2/2)

参商(GL探险)作者:洛儿殷 2021-08-14 13:09

    她说罢便裹紧了衣裙踉踉跄跄冲出大门而去,将门口守着的两名女子吓了一跳,其中一个着鹅黄色衫子的好心伸手扶了扶她,“哎,小心。”

    她这才稳住了身形,苍白着脸颊重重吐出一口气。被那娇娇软软的手掌稳稳扶住,这才似恢复了一些儿的人气儿。抬眼看过去,尚未开口,那两名侍女却一下子从她脸上残留的胭脂粉痕瞧出了端倪。那鹅黄色衫子的侍女笑道:“眉妩姑娘,公主她向来不喜欢女子涂脂抹粉,你怎地又忘了?”

    她屈辱地咬住了嘴唇。这世上女子谁人不想精雕细琢地妆扮自己?女为悦己者容,她想打扮自己也是为了让葬月瞧着欢喜,怎知她竟大忌如此,尤其今日——她可从来不曾对她发过如此大的怒气呢!

    “罢罢,你且去清洗清爽了再好好去给公主陪个不是,也就是了。”鹅黄衫子的女子见她目光流转不定,竟是愈发委屈了起来,忙出言劝道。

    另一名水蓝色衫子的女子倒是没多说什么,只若有意若无意地睨了她两眼,在她点头转身走开后她唇角微动。“芷溪,主子今日连她的怒气都发了,看来当真心境很乱。”

    那被唤芷溪的侍女微微一滞,瞬即应道:“她?我倒觉得主子待她的样儿也没见有什么特别。”顿了顿,她低声道:“不是那个人,面目再相像又能如何?终究是邯郸学步,要是忘了本份,日后更是无尽的苦楚。”

    眉妩回来的时候,葬月已经和衣在床上躺好,烛火被调暗到足以照亮房间的亮度,却又不至刺目。芷溪见她神情略有委顿,然而一身脂粉倒是清洗干净了,披散着sh漉漉的长发,长及小腿。如玉面庞隐在泼墨般的发间,一身素白的裙裳半sh半干,玲珑有致的身体曲线在紧贴着肌肤的衣裳描摹下愈发显得不盈一握,楚楚可怜。她微微一笑,领了她进去,也不再多说便退了出去,顺手关好了房门。

    眉妩怔怔站着,一时不知是上前去唤一声,还是就这样静静站在一旁。正暗自犹疑,葬月修长的身影却微微一动,跟着那双微微狭长的眸子睁了开来。只一眼,她蓦地睁圆了双眼,霍然坐起身来。“过来。”

    “是……”眉妩心头一阵微慌,却不敢有丝毫违逆,慢慢走近前去,在榻前跪下,柔声轻喊:“公主。”

    一声“公主”,葬月眼中的神采登时黯淡了下去。嘴角轻轻一牵,她眯了眯眼,手腕一抬——一道浮光掠过,床榻一侧便蓦地出现一尾通体雪色晶莹、玉色一段的瑶琴。

    眉妩随即起身走到那琴旁跪下,抬手试一试琴弦。“公主想听什么?”

    “就弹《玉妃引》罢。”葬月舒展了身体缓缓躺下,“梅为花之最清,琴为声之最清,以最清之声谱最清之物,宜其有凌霜音韵。哼,只不知,你小小一只狐女……能否ca出这至清之音。”

    眉妩自然不甘被葬月轻瞧,闻言拂袖便弹。一时清音袅袅,绕梁不绝,委婉流畅。初起缠绵,如娴花映水。复起微昂,则如凤鸟一飞冲天。片刻再转柔婉,如止水凝噎,古井碧甃,弹到情起处,更是一唱三叹,琴音如绵绵溪水凝滞,令人心生无端惆怅。

    葬月并没有多说什么,然而那渐渐渐渐舒缓的眉头却是泄露了她此刻的心思,连置放在身侧的手指也慢慢蜷缩了起来,似要握住什么一般微微地使力。

    犹豫,决绝。前一步是死,后一步是生。她要什么?她究竟想要什么?当袅袅的琴音在屋中回荡,当她必须要依靠闭住双眼才能遮掩心中跌宕的情绪起伏。当夜深人静再不必面对那些九天神佛,魑魅魍魉,当冷峻孤高的面具被撕下,连皮带肉怵目惊心的伤口刺痛了她。

    一股血气顶上咽喉,她很快尝到舌根下腥甜的气息。肩头也仿佛隐隐作痛起来,似极了那对猩红的獠牙甫刺入骨血的滋味。她想起三年前,为了逃出妖蛇族的掌控,为了回到姐姐身边,她几乎拼着同归于尽的狠心逼退了看守她的妖蛇,浑身是血地赶往女娲圣地一心只是想着要回到姐姐身边——结果等待她的,却是这样的一幕。

    幽绿而色如翡翠的月池,氤氲的热气翡绿的池水,几近□□而形容妖媚的酹月,同样□□着身子而壮健激动的男子,紧紧纠缠在一起的坚硬与柔软……

    死死地闭着双眼,直到琴音嘎然而止,直到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直到一只柔软而温暖的手掌抚上了她的脸颊。她的眼睫轻颤,呼吸凌乱,她蓦地探出手臂便紧紧抱住了那柔软的腰身,她将脸死死地埋入那温暖的怀抱。动了动唇,却是喃喃喊出了一声:“抱住我。”她哑声吩咐,“现在,立刻,抱住我。

    “公主……”眉妩的颊上有无可抑制泛起的潮红如霞,她凝望着一脸恍惚怔忡的葬月,难掩紧张地动了动身子。在葬月的拉扯下颤抖着手抬起手腕开始一点点拉开身上的衣裳,然而只在下一刻,一个无法抗拒的力道便倏然将她抱起,呯一声便摔在了榻上。“公主——!”

    那即便是睡在了暖玉裁作的榻上也依然是冷凉不堪的身子缓缓贴靠了上来,慌地她连忙闭上了双眼。察觉那温热的气息拂上脸颊,带着浓浓的酒气,她眼睫一颤,更是僵直了身子不敢再动弹半分,只半为紧张地等待着葬月接下来的动作。

    然而葬月却未多作任何,手臂环上了她的腰,那凉凉的脸颊轻轻贴在她的胸口,纤长而浓密的眼睫轻轻眨动,蝶翼般带来一阵奇异的酥动。

    她抱着她,就这样,仅仅是抱着而已。而她竟然呼吸渐淡,就这样缓缓睡了下去。

    进入阵中,却是彷如进入了另一个天地。不仅仅是白昼与黑夜的颠覆,更是完全不同那大殿原有的雕栏画栋,华彩照人。却仿佛是到了一处别清雅院,虽然简朴,却也收拾得极为整洁。她瞬间想起她幼年时与母亲妹妹一起住过的地方,与此处当真是有着不尽相同,却又隐约相通的类似。

    入目是一片黑瓦白墙,二层乌木小楼,连窗牖也是乌沉沉的一片。其内一面碧湖,清可见底。接天莲叶,映日莲花,精致而简约的水榭旁是一座湖心岛,怪石嶙峋,六棱石子儿铺就的小路蜿蜒蔓进岛上那一片红红粉粉的海棠花树中,渐至不见。

    于是,呼吸间满满都是浓郁的海棠花香,淡淡的莲香。仔细看起来,这莲花其实生得很是有些怪异的,酹月颇为讶异地多看了几眼。那湖中的莲花,分明是暗紫色的花瓣,阳光下如有雾生,竟让她一霎时想起方才怔忡对上的,莲舞的紫瞳。

    “来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忽然响起,打断了她的沉吟,她慌忙抬头望去。却是那满栽海棠花树的湖心岛上,一名身着七色霓裳的女子缓缓走了出来。逆光而立,周身似遍布一层柔黄的光晕,更似与那大片的海棠花树融为了一体。酹月静静望她,见她亦是望住了自己,确定她是在与自己说话,不是疑问,不是反问,只是确认。

    她微微点头,足下一踮便盈盈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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