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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二章 决斗之前

枪与道作者:庸手 2020-03-05 06:09
    血红的人始终逃不过漆黑的命运,终于倒在漆黑的夜色里。

    阿国醒的时候,夜色已逝去。

    温暖的阳光照在他脸颊上,跟照在墓碑上没有什么区别,同样的坚硬、冷静、稳定。

    “你醒了?”

    阿国用尽躯体所有的力道,发出了笑意,这也是最动人的笑意。

    “我醒了,我做了一个梦。”

    无生将阿国缓缓放下,就凝视着柔阳,“你做了什么梦?”

    阿国紧紧握住无生的手,“我梦到一座山,雾很浓。”

    无生点头,等着继续说下去。

    阿国紧紧咬牙,沉思着,“有个女人在山上好像很痛苦,很悲哀。”

    “你见到她的脸没有?”

    “我没有见到她的脸,但我知道她是有丈夫的女人。”

    “你看到他的丈夫?”

    “并未看到她丈夫,但我看到一杆枪,还看到了枪的两侧有......。”阿国说着说着又在努力沉思。

    “你看到了一龙一虎?”

    阿国的脸忽然变得苍白,苍白如纸,“你是怎么知道的?”

    无生不语。

    岩石般的脸颊根根青筋已在跳动。

    “你想到了什么?”阿国目不斜视,一直凝视着无生。

    无生不语。

    他的眸子终于落到一张纸上,血红的纸,漆黑的字。

    乱葬岗,黄昏,洗净你的咽喉,带好你的枪来。

    下面的署名正是西瓜太郎。

    “这是什么?”阿国喘息,目光闪动,“这是你的战书?”

    无生点头承认。

    “他的身手是不是很好?”

    无生点头,“这个人的确很强,也许比我想象中要强。”

    “你见过他?”

    “没有,但我见到送信的人了。”

    阿国的目光四处搜索,最后落到那具血红尸骨上,血红的剑柄已与那只手离别,“是那个人?”

    “是的。”

    “他是什么人?”

    “他只是送信的人,他的身手很不错,比扶桑很多有名的剑客都要强。”

    “可还是被你杀了。”

    “是的,但西瓜太郎的身手,一定很不错。”无生喘息着,又接着说,“你还有什么愿望?可以跟我说说。”

    阿国沉默,她的目光变得朦胧而无力,“你没有把握?”

    无生不语。

    他不愿将心里的感觉说出来,这种感觉,就像是躺在病床上没有一丝力气的病人,看到了生命的尽头所在。

    风掠过,一片落叶飘过,阿国身手去捉,却发现落叶到远方。

    “所以你还有什么愿望尽快说出来。”

    “我还没有想到,我要好好想想。”阿国凝视着大地,不愿抬头。

    无生叹息。

    他叹息,是因为了解阿国的心里所想,她不肯将愿望说出,也不敢说出,这是一种期待,也许是一种寄托。

    柔风中飘过来一条人影。

    一口剑,一个人。

    这人凝视无生躯体上的伤口,冷冷的笑了笑,然后抱着送信的尸骨离去。

    “这人是什么人?”

    “也许是西瓜太郎的朋友,也许是江湖中的义士,也许是......。”

    阿国吃惊的盯着无生,忽然问着,“什么叫江湖?”

    无生叹息,他不知道怎么去解释江湖叫什么?因为就算是解释了,她也很难听懂。

    空空洞洞的眸子盯着、戳着远方,他的心神仿佛又飘到了那个地方。

    阿国凝视着无生,心变得绞痛不已。

    “我知道江湖是什么地方?”阿国紧紧握住无生的手,“我只想求你一件事。”

    她说出“求”字的时候,泪水不由飘了出来。

    “你说出来。”

    “那个江湖也许比这里更凶险,我只希望你不要回去。”阿国忽然将泪水擦净,甜甜的笑了笑,接着说,“我认识一个地方,叫鹿儿岛,那里没有人烟,我们可以去那里度过下半身。”

    无生不语。

    空空洞洞的眸子盯着天边朵朵白云悠悠,轻轻飘来,又轻轻飘走。

    躯体上的伤口渐渐愈合,内心的伤口又有谁能看到?

    阿国凝视着无生的手,他的手出奇的冷静、稳定而温暖,她的手却已变得冰冷、无力,“乱葬岗是什么地方?”

    “就是这里。”

    一座座墓碑树立在这里,虽然直直的矗立,却极为不整齐,没有方向感。

    墓碑的方向并不是同一个地方。

    “你要在这里等到黄昏?”

    无生不语。

    阿国轻轻摇了摇他的手,“你带我去集市走走,怎么样?”

    无生点头。

    那古也城是个美丽的城池,两旁樱花在阳光下显得新鲜而美丽。

    今天的街道跟平日里没有什么不同,街道上人群多了很多,也热闹了很多。

    昨日的那种沉闷阴冷肃杀之意已消失。

    戏台还是那个戏台,昨日的尸骨已移走,今日的戏子犹在上面表演着拿手好戏,令下面的人得到满足、欢愉。

    一人端着木盘笑着面对每一张笑意,他的心仿佛也得到满足、欢愉。

    有的人缩着身子,有的人将怀里仅有的两枚铜钱取了出来,也有阔佬大把大把挥洒着私札。

    只要有表演的地方,也许很难是空着的,下面大多挤满人的。

    上女人带着笆斗般大小的头笠玩命的扭动着屁股,使劲的摇摆着腰肢,据说这就是扶桑有名的天人舞,也是织田信长爱跳的那种舞。

    像是天上的仙女,堕落凡尘给世人带来神秘而美妙的舞姿。

    一个女人斜倚墙角,眯着眼,凝视着柔阳,目光呆滞而无力,对生活仿佛没有一丝激情,也不抱一丝希望与幻想。

    怀里的孩子熟睡着,鼻孔正不停吹泡泡。

    阿国看见这个妇人,就不由后退了两步,她见过这女人。

    就在昨日,剑疯柳生十兵卫差点被孩子用暗器杀了,阿国深深记得这女人将孩子丢掉,屁股一扭,就不见了。

    “你认识这女人?”

    阿国点点头,“见过一次,是个厉害的角色。”

    无生点头,“你还记得昨日的事?”

    “是的。”

    这种事又怎会忘得掉?她的心不由轻颤了颤。

    台上的人细腰快要扭断了,台下的人还嫌不够热情,看戏的人也许永远都不会了解戏子的悲哀与痛苦。

    无生拉着阿国走向半眯眼的女人,阿国吓了一跳。

    “你要做什么?”

    “去见见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对着无生笑了,阿国愣住了,她是什么人,为什么对着无生笑。

    “她是什么人?你认识她?”阿国的声音压得很低。

    这女人却笑着说,“也许只有男人的眼光才好点,女人又怎会记得女人?”

    阿国忽然想了一个女人,“高桥新秀?”

    这女人目光闪动,她的手也动了动,一把将孩子丢到戏台上。

    台上的人骤然鸡飞狗跳般四处奔逃,台下的人乱成一片。

    无生叹息不语。

    阿国苦笑,她亲眼看见孩子的厉害之处。

    “你出手是不是狠了点?”

    “我没觉得狠,只觉得很好玩。”高桥新秀指了指戏台,又接着说,“你看看他们,好像都很刺激。”

    七八个尸骨倒在戏台上一动不动,下面的人逐渐已走光。

    没有人愿意这么看戏,这么样看戏,简直是看命,莫名其妙的就会将小命看没了。

    高桥新秀得意的笑了笑,又指了指四处逃走的人,“他们是不是很刺激?”

    阿国脸色苍白,竟被气的说不出话了。

    “你看他们是不是很好玩,四处跑的样子,实在可爱极了。”

    她说到可爱的时候,躯体不由轻轻颤动,她自己仿佛觉得很满足。

    “你是个疯子。”

    高桥新秀眨了眨眼,仿佛没有听到,她凝视着无生,“怎么样?枪神去乱葬岗可觉得刺激?”

    阿国冷笑,“那里是乱葬岗?”

    高桥新秀点头承认,慢慢的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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