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会面之礼

    叶芊芊长居大卫，又与贵族子弟关系匪浅，对男婚女嫁前的会面之礼有所耳闻。此礼乃皇上皇后主持、后宫嫔妃参与的筵席，待嫁女子与其未婚夫婿面对面分隔坐在大殿两侧。女子的周围用珠帘环住，众人无法看清她的样貌，此礼因此得了“锁珠帘礼”的别称。开席之前，男子要奉上“启帘囊”，即民间俗称的见面礼，献礼过后方可传唤佳肴歌舞。席间，皇上会在与男子谈天时对其进行考量；席末，帘中女子会呈上回礼，二者会面，才算礼成。

    这本该是赵行之同他未婚妻之间的事，为何偏扯上她叶芊芊？昨日还与旁的女子一见倾心，二见钟情，今日倒想起她来了？

    赵行之突如其来的邀请和莫名其妙的态度就好像一根中空的竹竿，直插在叶芊芊的心窝里，满腔的辛酸顺着溢出来，冲撞着她身体的每一处：“奴婢只是个身份低微的浣衣婢，并非随侍殿下多年的小太监，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像这种未婚夫妻间的宫廷大礼，奴婢可能前脚刚踏进皇宫大门，后面那条腿就哆嗦得迈不动步子了。”连她自己都管不住不争气的嘴，尽吐出些酸话来，“所以说，世子殿下的大喜事，奴婢还是安安分分地守在浣衣司，心里边替您高兴比较妥当。”

    赵行之听得出她在说气话，稍微一顿，语气一转赞美她道：“就算是个小小婢女也不可妄自菲薄啊！三庆台的时候，当着那么多贵族子弟的面，你不照样把国公府那喽啰怼得哑口无言嘛！”

    “在三庆台，奴婢知道有殿下护着，就算顶撞了谁，也无所畏惧。”她抬头望向赵行之的眼睛，漆黑的眸子已泛起了点点斑驳。她咽下了后半句话：现在，你心里有了别人，就不愿护着我了。

    赵行之的眼睛失神片刻，她既没有明说，他便得过且过地绕开话题： “在西梁，宦官被视作不吉之人，我与公主成婚那日，杨四不能跟随迎亲队伍，我让他带你一起驾车回西梁。”

    “此话当真？”叶芊芊突然觉得心里敞亮了些许，她怕是自己的幻听，再闹出自作多情的笑话，又怔怔地开口问道，“原来你已经都计划好了？”

    “自然当真！我说过不会失信于你的！”赵行之见她终于面露喜色，走上前去扶她起身，“只是会面之礼，没你在我身边，我不安心。”

    听了这些，叶芊芊眼中的怨气消失殆尽，转而化作温柔与满足，安慰道：“奴婢会随殿下去的，刀山火海都行！”

    赵行之靠近她，轻轻揽过她的腰，四目相对：“现在不怕腿哆嗦了？”

    叶芊芊贴上他坚实的胸膛，彼此间对抗的力传来的踏实感让她的嘴角微微扬起，勾出安心的弧度：“不怕了，奴婢已经有了一颗定心丸了。只是殿下一定要小心，听说当今皇上喜怒无常，想必这会面之礼，定是步步惊心，即使殿下对这门婚事有再多的身不由己，就算是为了钿酆脂，也一定要拿捏好分寸。”

    “我知道。”他哄小猫似的温软的语气中透出马背长大的西梁汉子的坚韧，他抚摸着她带有淡淡桃花香气的青丝，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瞬间把她拉开，双眼死死地盯着她，眯成了一条线，来来回回地扫视着她脸上的每一处。

    叶芊芊瞬间觉得不自在，皱着眉头对他眨眨眼：“殿……殿下？”

    “咳……入宫那天，把脸上搽点黄粉，最好再点上一脸麻子。”

    叶芊芊好像明白了什么，憋住笑意，一脸无辜道：“那不行啊，奴才和不能丢了世子殿下的脸啊！”她捏着嗓子，故意模仿太监说话。赵行之的大掌轻轻地捏住她的两腮，威吓道：“宫里的人，说不准谁就有点特殊的癖好，你这张害人不浅的脸，还是该避避灾。”说话间，他的目光流转到她桃花瓣似的唇上，迷醉般地低下头，有了一亲芳泽的冲动。

    “殿下！”门外杨四的声音不合时宜地打断了他的思绪，赵行之现在真的想一刀扎死他：“滚进来！”

    杨四不明白自己犯了什么错，怯懦地开门进来，直到见了屋内看似若无其事，面色微红的二人，他才感觉赵行之的目光就像是要把自己剥干净，再一刀一刀凌迟处死。

    见杨四半天不说话，赵行之火气更胜：“呆着干什么？有屁快放！”

    杨四连应了几声，抱着东西的手指紧了一下，他看看叶芊芊，又望望赵行之，皱了下眉头，眼角的褶子叠了又叠。叶芊芊见状，识相地告退，并帮二人把房门关上。

    确认叶芊芊已经走远了，杨四才敢把怀中长长的、用布严严实实地裹着的物件小心翼翼地拿出来，在赵行之的案台上展开。他压低声音道：“殿下让奴才向天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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