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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一章 神诞(五)(2/2)

消失的白泽作者:峰雪打火机 2020-03-03 10:25
东西。”蓐收一边抱怨道,一边拉起了双龙的驾缰,暖云也渐渐升空。

    “走了,回太虚境了,白蓝儿,跟上。卓展,小心保管我的东西,你若毁了我这一百年的修为,我定饶不了你!”

    蓐收指着卓展手上的那枚金蛇指环,气急败坏地叨咕着。还没等卓展回应,便一抖手上的缰绳,带着白蓝儿消失在苍茫的天际。

    眼看着白蓝儿带着盘长幻化成的小金鱼飞走了,刚刚消失的中溶洞的洞顶和透明的山体再次恢复如初。

    怔愣片刻,地妖危突然发起狂来,愤怒地嘶吼着、挣扎着,却只能被自己的头发所累,满头的鲜血顺着赤条条的身体淌下,刺目而人。

    卓展已不必理会危的愤怒与癫狂,他淡漠地转身,信步出了中溶洞,穿过那早已形同虚设的结界。

    “卓展哥哥!”

    红色的裙子飞身扑入怀中,卓展只觉得冬日的夜晚竟也能这样温暖,整颗心都化开了一般。

    其他人也纷纷上前,虽然面容上都带着喜悦,内心却还是有一些荡失和伤逝之感。

    赤抬起头,在卓展的袖子上蹭了蹭已经哭煽了的小脸,哽咽道:“蓝儿姐姐和盘长大哥,这算是最好的结局了吧……算是了吧?”

    卓展叹了口气,幽幽道:“是啊,人间多少悲欢离合,能有这样的神迹,也只有是苍天开眼。”

    “可是……为什么就不能安排一场欢欢乐乐的大团圆呢?一千年啊,记忆都模糊得不剩什么了吧……他们再次相见,还会记得彼此的样子了吗……”段越两只大大的眼睛噙满了泪水,不甘地说道。

    “这还不够吗,不是所有的悲剧都要安排一场大团圆的,大团圆,太奢侈。”卓展淡淡应了一句,便不再说话。

    他心里清楚,现实哪有那么多的尽如人意?太多太多的悲剧在一个似乎是大团圆的结局里被稀释和温吞掉,太假,也太虚妄。

    众人的心绪还未平稳,却被一阵突入其来的寒风再次打乱。

    只见白于山上,数百个植物系巫力者合力催生的满山苍翠,竟全部簌簌抖动起来,一股阴冷的风贴着地面陡然刮起。

    “是白帝……白帝……白帝要发动帝威了!”九婆半耷的双目骤然圆睁,眼里满是惊慌和恐惧。

    “九婆婆,你说什么?”花将以为自己听错了,赶忙确认道。

    九婆干瘪的双唇不停地抖动着,满头的白发已被越来越强的风吹得纷乱:“白招拒,他要发动帝威了,他的帝威,是暴风。六十年前,他九个儿子命丧诸夭之野的时候,他失控发动过一次。我记得那次帝威过后,白于山除了他白招拒所在的宫,满山的飞禽走兽、鸟虫鱼木,通通被毁,整个白于山……寸,草,不,生。

    众人闻之色变,齐齐望向那半山腰最璀璨的地方,这场阴风的源头。

    探出宫的精致白玉露台上,错愕震惊的白帝眼见着那道金光暖云消失在天边,就像从来不曾出现过一样。

    然而就是这样的平静,却是那样的搅动人心。

    白玉露台上一片沉寂,阉寺宫人、异人术士们没一个敢吭声的,就连深呼吸下都不敢。个个盯着浑身颤抖的白帝和他那从袖口钻出来的阵阵阴风,知道他要发威了。

    “蓝儿……蓝儿这是成了神?转生成了人神?”

    白帝随手抓起身边的一个小阉寺,怔目问道。

    小阉寺不知所措地点了点头,栗栗危惧。

    白帝倏地怒目,红涨着脸,大袖一挥,一阵强风“嗖”地将那可怜的小阉寺吹落露台,掉进万丈深渊。

    露台上的所有人的惊慌呼叫,纷纷推搡着向后退去。

    白帝左顾右看,又拎过一个没来及逃走的术士,咬牙问道:“成了神,是不是就长生不老了?蓝儿,蓝儿她长生不老了?”

    那术士已吓得尿了裤子,浑身颤抖,哑巴了一样,不知该如何作答。

    得不到答案的白帝怒嚎一声,将那术士也甩了下去。

    他张开双臂,仰天大吼:“老天啊!我白招拒贵为人帝,为求长生不老,牺牲了那么多,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女儿这么轻易的就得到了?为什么?为什么!这不公平!!!不公平啊……”

    苍老的吼声随风飘散,钟声一般荡漾开来,传遍了白于山的每一处角落。

    紧接着,三声野兽般的怒吼后,飞沙走石,狂风暴虐,席卷山林。

    西山白帝白招拒的帝威,发动了。

    卓展紧紧将赤搂在怀中,眯起双眼,埋着头,躲避着迎面飞来的叶子和沙土。

    卓展见识过南山赤地动地的帝威,威力之强大,堪比神威。而白帝这摧山断木的暴风帝威,想来也不在话下。不行,得赶紧让大伙儿聚拢到一起,造一座冰笼,方能平安渡过。

    “都过来,往我身边来!”

    卓展正逆风大喊着,却忽然发觉那股似要暴起的狂风似乎只开了个头便泄劲了。

    风力越来越小,越来越弱。须臾间,细密的树叶沙沙声便不再响起,山林竟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与安宁。

    “这是……这是什么情况啊?”段飞不解地问道。

    壮子摊了摊手:“咱就甭管了,貌似没事儿了。”

    九婆遥遥望向宫的方向,无奈摇了摇头,喟然一叹:“唉……早该想到的……早该想到的啊……”

    “九婆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花将焦急问道。

    九婆支起眼皮再次耷拉下来,有气无力沉吟道:“白招拒十二年用一个血葫芦,这都换了多少次血了,他的体内,早已不是他白招拒的灵元所能驱动的人帝之血了。灵血不合,曾经那强大的帝威,便也日渐式微了。”

    “哼,活该,这样的人,简直不配为人帝,还万代江山,我看不过是黄粱一梦罢了。”段飞不忿道。

    段越双目涣散,感慨道:“十二年一个血葫芦啊……不知道他现在用别人的命延续自己的命时,还有没有罪恶感了,也许早就没有了吧……”

    卓展叹了口气:“不过我觉得,他在养杀第一个血葫芦的时候,应该是有的。罪恶感的消磨殆尽,也是他人类感情的消磨殆尽,更是他帝威的消亡。自己做的选择,就得自己承受,怨天尤人,呵呵,他不够格。”

    “他杀别的血葫芦咱们猜不到,不过我知道的是,他打从动了要杀盘长大哥的心思开始,就彻底失去他的女儿了。”赤激愤说道,心底开始有些想念自己的父王了。

    九婆揉了揉被风迷了的眼睛,也感慨道:“白帝机关算尽,千辛万苦,虽得了那沾着血的长生之法,也依旧是高高在上的君王,但只是一具空壳了,就像他那已没有威力的帝威一样脆弱不堪。”

    “可是……可是我们万众敬仰的西山白帝,怎么就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了呢?”花将愁容满面,不住地摇着头,实在不愿相信这样的事实。

    “贪婪。”段飞的语气冰冷而鄙夷。

    卓展看了眼段飞,微微颔首,冷彻一笑:“没错,对于白帝来说,贪婪早已变成了一种深入骨血的诅咒。这一次他牺牲了女儿,那下一次呢?分明就是作茧自缚。”

    “经过这次,白帝帝威消亡的消息定会传遍五山。到时候,五方万股势力齐齐来犯,我西山该如何是好啊!”花将忧愤说道,切齿痛恨。

    “那就是他百岁人帝白招拒该考虑的了,别人,都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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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半霜落,没生炭火没点烛灯的宫黑暗阴冷,森然可怖。

    华丽的镶金廊柱下,白帝木呆呆地伫立着,望向远方的天际。

    几只乌鸦扑棱棱飞来,惊得他打了个激灵。

    突然,白帝放声狂笑起来,嘶哑得像是惨嚎的笑声在大殿回荡着,鬼哭般恐怖。

    笑声渐渐停了,回过神来的他,骤然觉察出这周遭的死寂。一股寒凉彻骨的敌意似从四面八方向他袭来,就连那天边明亮的星星,也瞬间变得扑朔迷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