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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疾风圆舞曲(Ⅱ)(2/2)

风中之誓作者:明希君 2022-02-16 07:21
的摊位不见了。旁边的一位商铺老板告诉我们,他已经动身前往绍姆镇和富森镇,最终会抵达湖心镇,并计划在那收购一批特产鲈鱼,然后回到威尔卡特王国。

    而当时距离湖心镇鲈鱼收获季还有一个月,我和索玛先生分别去往了绍姆和富森,但都没有找到那位行商人。

    我还在富森让信使给赛丽亚寄去了一个装有史莱姆的瓶子,托她帮我进行测试,我们想要知道这种史莱姆在人体上的治疗究竟能达到什么程度。我们在安特凡尼亚实在找不到愿意被史莱姆黏上的人,即便是我也不想尝试第二次,那味道实在是令人作呕。

    我们本准备按计划前往湖心镇,但一笔来自军队的大额药剂订单令我们不得不赶紧回到工坊加紧制作。

    和吝啬的索玛先生多番商议后,他终于肯拿出一笔钱摆脱他人替我们去寻找行商人西蒙·达姆。

    我自然拿着这笔钱到酒馆找到了好姐妹贝拉,那几天她正在为没有委托发愁,因为安特凡尼亚角斗节的临近,格雷奥·安·普雷洛斯伯爵早已下令全城进入严格管控状态,为陆续到来的外地贵族提供安全保障。

    贝拉在一周前出发了。湖心镇距离安特凡尼亚并不算远,因为当地优美的风景,通往湖心镇的路修得很好,骑马往返只需一天,不像偏僻的普雷德镇,单程骑马都得花上一两天。

    可一周过去,杳无音讯。贝拉不仅未归,还没有寄给我任何说明情况的信件。

    我在酒馆打听消息时,听闻有人说起都。东部哨卡出现流血事件,如今整个哨卡连同通往湖心镇的道路都已封锁,这令我感到非常不安。

    尽管我非常相信贝拉的能力,但接连发生的事使我心中担忧万分。

    我立刻写了一封信寄往普雷德镇的父亲,同时着手准备马匹和粮食,并带上几瓶急救药剂。

    由于直通湖心镇的道路被封锁,我只能选择从南城门出发,通过东南哨卡,绕过敦格尔山,抵达普雷德镇,再从普雷德走古道前往湖心镇。

    这条路要远上很多,但我别无选择。

    我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到她。

    “柏丽莎!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

    一个男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将我的思绪拉回现实。

    “很快就要到了!”我回头看向他,答道。

    那个少年正眉头紧皱,留得有些长的暗紫色的头发在马灯微弱的照明下看起来凌乱不堪,他似乎还是不太习惯骑马的颠簸,整个身子绷得很紧。

    “我们今天早晨就已经过了弗洛里安河滩,按照我们的速度,应该不远了。”我补充道。

    通往普雷德的路年久失修,遍地杂草和遮盖视线的枝丫令我的方向感也有些失灵,但我确信我们一直是跟着那老旧的路标行进的。

    “要不是我们昨天傍晚才出发”少年抱怨起来。

    “行了行了!我知道,都怪我。”

    我已经不止道过一次歉了。

    我们本计划昨天早晨出发,但由于军队需要的那批药剂,我一直忙到下午才从索玛先生那请到假,而这家伙竟然呆头呆脑地在南城门从早等到晚。

    他叫做约修亚·舒莱茨,今年似乎快十八岁了吧。他和贝拉一样是个自由佣兵,是贝拉的义弟,关系好到住在同一个屋子。

    他们相识于三年前,约修亚的家人死于一场发生在郊外的魔物袭击,躲在箱子里的他是唯一的幸存者,途径那里的贝拉发现了他,并将他带回安特凡尼亚,两人相依为命。

    我一直觉得他俩的关系不那么单纯,他们曾互赠过一条能够感应彼此存在的月牙项链,一些细节也总让我感觉他俩更像是一对情侣。

    每当我问起,贝拉却总说只是把他当作弟弟。

    这次寻找贝拉的行动是约修亚和我一起计划的,关心贝拉的人可不止我一个,就算他不来,我也会主动去找他,对他而言,贝拉的安危可能比起自己的生命还重要。

    “你感觉到了吗”约修亚伸手抚过头顶的风,微微闭上眼睛感受。

    “什么?”

    “一场暴雨正在酝酿,我们得赶快了。”约修亚严肃道。

    “变冷了,是我的错觉吗?白天还感觉挺热的。”

    一阵风吹来,令我哆嗦了一下身子。

    “这天气有些反常,在这个季节,即便是大雨降至,也不该出现这样的温差。”约修亚沉默了一会儿,神色凝重地说道。

    哈,这小子越来越像个真正的佣兵,也越来越像贝拉了,贝拉有时也会突然一本正经地说话,这几年他似乎向她学到不少东西。

    “你突然让我想起”我转过头,刚想调侃几句,就被他的一声惊呼打断了。

    “当心!!!”

    嗖——

    不待我反应过来,一支箭就贴着我的脸颊疾飞而去。

    嗤!

    身边响起箭头没入血肉的声音。

    嘭。

    随后是沉沉的落地声。

    我愣了好久,近乎机械地回过头。

    马灯将杂草丛生的地面照亮。

    我隐约看见一些脏兮兮的灰黑色鬓毛。

    “吓死我了,约修亚,你差点射中我。”约修亚那一箭仍令我心有余悸。

    “哈,你应该相信我的箭术。”少年满不在乎地说道。

    “那是什么?”

    “我不知道,也许是野狼?”

    好奇心促使我翻身下马,同时将挂在马鞍旁的短剑抽了出来。

    一阵寒风疾袭而来,草丛枝叶摇晃着,沙沙地颤鸣起来,森林仿佛正朝着我们怪笑。

    “咴——”马儿不安地鸣叫着。

    “别紧张,葡萄。”我伸手拍了拍马肩,轻抚它的脖子。

    我提着马灯往前照了照。

    “讨厌的风。”我低声咒骂道。

    草丛在风中如浪潮般摇摆,使得我看不清那东西了。

    在哪儿?明明刚才还看见了。

    我握紧短剑,大胆地提着灯向前走了几步。

    “我记得是在这儿”

    咔嚓。

    一个轻微的木头折断的声响,狠狠地刺激了一下我有些紧绷的神经。

    我不禁朝脚底看去——鹅翎箭羽,是约修亚的箭,锋锐的箭头上沾满黑血。

    那东西还活着。

    我意识到这一点,顿时冷汗直冒。

    “约修亚”我刚想出言提醒他,身后的草丛就传出窸窣窜动声。

    我知道,那绝不是风。

    “你背后!!!”

    约修亚的箭和他的提醒一同到来。

    箭矢没入血肉,那东西发出一声呜咽,摔倒在我脚下,粘稠的液体溅在了我背上。

    我转过身,借着马灯微弱的光线终于看清了它的样貌。

    一头狼?

    我只是凭借直觉下意识地判断。

    事实上,它根本不不属于我认知中野兽的任何一种,更像是那些诡诞故事里的怪物,那些佣兵和冒险家口中的“魔物”。

    它全身遍布灰黑色的毛,体型中等匀称,四肢修长,耳尖直立,和犬类动物相似。最可怕的是那呈莲状裂开的血盆大口,参差不齐的獠牙上挂满肉沫残渣,一股腐烂的恶臭扑鼻而来。

    那些乳白色的四处窜动的蠕虫,如丝线般细小,又如毛球般聚集,从它的嘴里、耳朵里、烂掉的眼珠里爬出来。约修亚的箭射中了他的腹部,蠕虫自伤口涌出,迅速爬满了箭簇。

    我急忙将斗篷脱下丢在地上,沾满黑血的布料上同样爬满了蠕虫,令我胃部一阵抽搐。

    “真该死,这是什么鬼东西!?”约修亚骑着马靠近了,当他看清这一切,忍不住发出一阵干呕。

    箭簇被那密密麻麻的蠕虫拔掉了,怪物的腥臭的巨口对着我微微张合,它的四肢仿佛又有了力气,锋锐的利爪紧扣入土,摇摇晃晃地就要站起来。

    “约修亚!”我惊声喊道。

    少年当即拉弓,迅速朝怪物射出三箭,其中一箭精准地命中它的头颅。

    仿佛水袋破裂般,大量黑色血浆裹着令人作呕的蠕虫倾泻而出,那些虫子在地上扭动挣扎了一会儿,就僵直不动。

    怪物没有了生息。

    “这真是太疯狂了。”我忍不住朝后退了几步。

    “柏丽莎,直觉告诉我,咱们得赶快离开!”约修亚急声道。

    我简直不能再赞同了。

    这地方令人背脊发寒。

    “我们得在暴雨来临前赶到普雷德。”我翻身骑上我的骡马“葡萄”,对约修亚说道,“否则我无法保证那段山道不会出现滑坡。”

    “但愿我们可以。”约修亚收起弓,局促不安地点了点头。

    我抓紧缰绳,小腿敲击“葡萄”的腹部,令她加速奔跑。

    “hya!”约修亚立刻催马紧跟上来。

    我们快马加鞭地行进了约十来分钟,一片山谷出现在眼前。

    敦格尔山已在我们身后遥远之处,前方的是由高山形成的谷地,两座山峰笔直地挺立,如沉默的骑士般拱卫着这片寂静之地,一道闪电撕裂乌黑夜幕,凭借那刹那光明我们得以看见它们幽暗的轮廓。

    我们骑行至分岔路口处停下。

    马灯微弱的光线照出一块歪歪斜斜地指路牌,老旧破损得像是被人随意丢弃在此的废品,上面的刻字也模模糊糊。

    前方:侍卫谷,普雷。

    右方:黑森林,湖心镇。

    左方:维、雷文堡。

    “穿过侍卫谷,我们就到了。”我指了指前面漆黑的山谷。。

    “走右边不是能直接到湖心镇?”约修亚不解地问道。

    “可谁敢贸然进入危机四伏的黑荆棘森林呢?”我为他的无知感到好笑,“那儿可没有道,也没有路标,到处都是野兽和魔物。”

    “你知道山狼佣兵团吗?”

    “没听说过。”

    “贝拉竟然没告诉过你?”我感到有些惊讶。

    “在几年前,山狼佣兵团在安特凡尼亚东城区势力颇大,如今的血手佣兵团在当时也只是堪堪和他们比肩而已。”

    “贝拉也曾是他们的一员,那时她刚来安特凡尼亚不久,急需找到一个组织。”我边骑马领路边谈起那段往事。

    “比起佣兵,他们更像是一群强盗,在东城横行霸道,调戏贫民妇女,向商贩收取保护费他们背后似乎有人支撑,嚣张得连卫兵都束手无策。”

    “贝拉很快受不了他们的恶俗风气,退出了佣兵团。”

    那段往事我记忆犹新。

    即便退出佣兵团贝拉也未得安宁,那些男人不但阻碍她接受委托,还找到她的住所进行骚扰。无可奈何之下,贝拉找到我,经过与索玛先生的商议,贝拉暂时借住到我这里。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那个强大的女孩流泪,她也有脆弱的一面。

    “然后呢?”约修亚似乎很想知道下文。

    “他们接受了一个诱人的委托。”

    “诱人的委托?”

    “是的,传闻一位贵族得到了一份藏宝图,委托他们前往黑荆棘森林找寻宝藏,并承诺给予他们可以获得宝藏里的全部金币,而他只要一件东西。”

    “一件东西?是什么比金币还值钱?”约修亚提起了兴趣。

    “伊莱尼斯之笛,诺曼传说中的龙鹰角笛,传说只要在山巅吹响它,就能召来龙鹰。”

    “那只是传说吧?”约修亚质疑道。

    “或许吧。”对此,我也不敢断言其真假,“山狼佣兵团几乎动用了所有战力参与那次寻宝,他们分成几批进入黑荆棘森林”

    “最终无人生还。”

    “他们都被森林里的魔物杀死了!?”约修亚问道。

    “不”我摇了摇头,接着说道:“安特凡尼亚的冒险家公会曾派人寻找过他们的下落,森林里确实有着和魔物战斗的痕迹,还有一些尸体”

    “但一共只找到了十几具残骸,而庞大山狼佣兵团有几百号人,他们就像是突然人间蒸发了,连同那张藏宝图一起消失无影。”

    “听起来真是诡异。”约修亚倒吸一口凉气。

    “所以你还想穿过黑荆棘森林?你也想像他们一样下落不明?”我打趣道。

    “好吧,但我也不觉得前面会有多安全”约修亚无奈地耸了耸肩,“在经历了刚才那件事之后。”

    如约修亚所言,那只怪物也给我留下了不小的心里阴影。

    我得尽快回到普雷德,把这件事情反映给镇长先生,好让他提高警惕。

    风声渐紧,雷鸣阵阵。

    野鸟在巢中低鸣,一场暴风雨将至。

    “我们得加快了。”约修亚提醒道。

    “我记得有几家猎户住在侍卫谷,倘若实在赶不及,我们可以去借住一宿。”我看出了约修亚的不安,出言安抚道。

    事实上我也不知道他们是否还住在这里,自我背井离乡以来,已经很久没去拜访过了。

    “小心一点。”

    前方是一片沼泽地,我回头提醒约修亚从旁边绕过。

    “你闻到了吗?”约修亚骑马紧跟在我后面,突然说道。

    “什么?”闻言,我仔细嗅了嗅。

    他这么一说,好像真有一股与草木截然不同的异味,原本很淡,随着我们的行进,愈发浓郁起来。可马灯的光线微弱,除了前面窄窄的道路,什么也看不清。

    “血腥味”

    约修亚刻意放低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我立刻心弦紧绷,慌乱地抽出短剑,将马灯拿起,伸手照亮四周。

    “噢,天呐!”

    凭借微弱灯光看清了周遭一切,我忍不住惊呼出声。

    死尸,死尸,死尸

    全是死尸。

    “葡萄”的马蹄似乎踢到了什么东西。

    那东西在地上滚了几圈,我颤抖地将马灯往前一照。

    一个头颅。

    “别出声!”

    当我想要尖叫时,约修亚的低喊将我镇住了。

    那个头颅的主人——身着甲胄的男人和他的坐骑倒在一起,沾满黑血的刀剑和盾牌散落一地。路上全是残肢断臂,马腹被啃噬一空,露出硕大的白骨,上面爬满了令人反胃的蠕虫。

    箭矢插满了前方的道路。

    他们生前似乎在竭尽所能地利用弓箭阻挡什么的东西靠近。

    “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不知所措地回头望向约修亚。

    他的样子却吓了我一跳,眼睛在黑夜里发出渗人的幽蓝之光,暗紫色头发刹那间褪色,取而代之的是雪一样的苍白,凶悍的獠牙自嘴里伸了出来,他原本略显瘦弱的臂膀变得健壮有力青筋暴起,两把漆黑的刀刃紧握在手中。

    “你激活了拟似圣印?”

    我很快反应过来,贝拉跟我提起过,约修亚是一位觉醒者,那是他的拟似圣印【白狼】。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激活,不免被他吓了一跳。

    在【白狼】激活时,他能够获得超越常人的力量、敏捷和感知。【追猎者视觉】令他能在黑暗里看清猎物的一举一动。

    “是的”约修亚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一头嗜血的独狼。

    他接下来的话令我的心沉入了谷底。

    “我看见”他咽了咽口水,“在草丛、沼泽和山林里”

    “成百上千鲜红的眼睛注视着我们”

    “我们遇上大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