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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往事,不堪回首

半水青烟半水寒作者:彼得猫的雪 2020-01-08 20:27
    那日,我正兴高采烈,从马场归来。

    骑着我的枣红小马,晃荡着两只腿,任一头长发,在风中恣意飘洒。

    在吐蕃贵族的儿女之中,我自咐出类拔萃。

    无论灼灼其华的相貌,还是马场上纵横驰骋的飒爽英姿,都让我如同一颗璀璨明星。

    无论走到何处,我都能让人众星捧月般,被仰望,被羡慕,被嫉妒。

    因此,我仰着头,让灿烂的暖阳,给我镀上一层金光。

    如同下凡的天女般。

    好不得意洋洋,意气风发。

    就在这时,本天女突然一个趔趄,从马上翻将下来。

    并华丽丽地,结结实实地摔了个狗啃泥。

    我那一身如火如荼的大红骑装,那一头柔顺亮丽的长发,那一张鲜艳如夏花的面庞,瞬间便和那烂泥塘,浑然一色。

    我恼怒地扒拉开糊住我双眼的长发。

    才发现,这烂泥塘中,赫然还有另一个人。

    一个身材结实,皮肤黝黑的少年。

    虽然他的脸上,也糊满了烂泥,但依然可以看出,他脸上的一股子傲气。

    但是这股子傲气,还是震慑不住我的。

    于是乎,我啪地一声,给了他一个大耳刮子。

    “你瞎了眼了吗?你知道我是谁吗?你胆敢,胆敢把我撞到泥潭里?”我连珠炮般地对着少年一阵咆哮。

    不知道这少年是不是傻的,他竟然也不答话,只是愣愣地望着我。

    我一看这少年一副好欺负的模样,于是肆无忌惮地对他展开新一轮的欺负。

    我跳起来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这少年承受了本天女的拳脚之后,居然纹丝不动,依然定定地盯着我。

    岂知那一阵拳打脚踢,倒是把我折腾得有些累了。我暗咐这少年莫不是个呆傻货,也觉得无趣了。于是,我甩甩手,挤出一副大度宽容的模样,对着这呆傻货道:“算了,看你也不敢故意冒犯本小姐。本小姐也不是刻薄之人,今日就懒得和你计较了。我揍你也揍得有些饿了。我们就此别过,各回各家,吃饭去吧。”

    说罢,我拔腿就要走出泥潭。

    哪知,这呆傻货,竟仿佛睡醒了一般,一把拉住我。

    我被他一拉,差点又跌回泥潭中。

    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彻底被这黑乎乎的呆傻货激怒了。

    我那一腔怒火,正要熊熊燃烧。忽然听这呆傻货低声道:“你不能回去。”

    “咦?原来你会说话啊?”我奇道:“为啥我不能回去啊?难道你觉得将我撞倒,心中有愧,想要请我吃饭赔罪?但即便要吃饭,我也得回去换身衣服啊。你且在此等着我,我去去就来。”

    说罢,我又拔腿打算走出泥潭。

    哪知,这厮的手,竟然如铁钳一般,牢牢地抓住我不放。

    我不发火,这厮还以为我好拿捏!

    于是我一抬脚,狠狠地踩在这呆傻货的脚上。

    这厮闷哼一声,痛得面目扭曲,抓住我的手,顿时松开了。

    我一看机不可失,立即滋溜一声蹿出泥潭,头也不回地向家门方向跑去。

    幸亏尼雅府的大门,离泥潭颇近。

    我两三步就蹿到了府门口。

    我正打算转过身,对着那个不准我回家的怪人,戏弄嘲笑一番。

    哪知,我却发现了端倪。

    不是端倪,而是触目惊心的变故。

    尼雅府的大堂之中,横七竖八,躺满了尸体。

    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那些尸体,我统统都认识。

    不但认识,而且非常熟悉。

    不止熟悉,而是深爱。

    那些尸体,曾经是我的父母、兄弟、姐妹、玩伴、朋友!

    这些尸体,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我的脑子,突然麻木了。

    真是奇怪,我既感觉不到悲伤,也感觉不到痛苦。

    我只是觉得腿软。

    我软软地向后倒去。

    幸亏身后有人将我一把扶住。

    我居然冷静地看了此人一眼,发现是那个呆傻的少年。

    我冲他笑了笑,说道:“这个梦真是可怕。我竟然梦到灭门惨状,不吉利,不吉利。我得赶紧醒过来才是正理。我们后会有期啊。”

    少年却表情复杂地对我说:“你且不要伤心,赶紧跟我离开这里。”

    我挣扎着站起来,却发现自己已经满脸是泪。

    真是奇了,流泪竟然都不能唤醒这个噩梦。

    我忍无可忍,一把捂住脸,痛哭起来。

    我多么希望,那些悲痛的事情,都可以有朝一日,长吁一口气,庆幸道:“原来是一场梦!”

    但偏偏,此时此刻的痛苦,是那么真实,那么锥心刻骨。

    我怎会不知,这灭门惨事,并非一场噩梦。

    我只是追悔莫及。

    为何不能和族人,同生共死。

    我应该,躺在他们中间。和所爱之人共进退,必定是幸福开心的。

    但我现在能做之事,竟只是独自落泪,嘤嘤哭泣。

    捂着脸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我跪在地上,不能自已。

    我唯一能做的哀切痛哭,竟然还被人打断了。

    只听见高声的叫嚣传来:“你们是什么人?在此地作甚?”

    我睁开婆娑的泪眼,只见十来个身着乌黑铠甲,手提长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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