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女魃和应龙（2/2）

    其实，应龙说的那些话，女魃都听到了。因为女魃有个习惯，在停止唱歌后，她还会在天牢外坐上一阵，她觉着这是在陪着应龙，这能让应龙不那么孤单。

    女魃听到应龙对着空气说他以前的那些战役，说他并不是真的想要杀死对手，可是形势所迫，各为其主，应龙也没有办法；听应龙说他以前见过的奇怪的事物还有他对天界这些年的变化的好奇，等等等等......

    女魃就坐在天牢外那么静静地听着。有的时候，听到应龙讲战役时，女魃会听得心潮澎湃；有的时候，当女魃听到应龙杀人时的不忍后，也会跟着流泪；有的时候，女魃听到应龙对外界的好奇后，也想开口告诉应龙这些年天界都变成了什么样子。可是她不能，因为只有应龙以为她走了以后，应龙才会开始说话。她不能戳穿她与应龙之间的和谐！

    应龙和女魃之间就这么保持着这种奇怪的和谐，一直保持了近百年。

    但就算是这种和谐也被打破了。

    那天，女魃停止唱歌后依旧坐在天牢外听着应龙说话，可是说着说着，应龙就不再讲以前的那些战役，而是说他自己的心事。

    应龙靠在墙上，双腿伸直，看着黑漆漆的一切，慢慢地说：“这些年，我都是一个人过来的。身边没有朋友，也没有一个可以真正亲近的人。别人都说我冷血，说我身上缠绕着那些被我杀死的人的怨气。他们还说我应该生活在地狱里.....

    .”

    女魃听了应龙的话愣住了。这是她第一次听到应龙说他自己的心事。女魃知道应龙孤独，可她一直不知道应龙孤单到这种地步。以前，女魃一直以为应龙作为征战沙场的英雄，应是浑身闪着光的。那些人总对应龙敬而远之，在女魃的眼中是因为他们对应龙太过敬重。今日，女魃才知道了应龙在其他人眼中就如同一个魔鬼。她不懂了，应龙那么奋力拼命地替黄帝开拓疆土，为何会落到如此下场？

    “其实......我不怪他们......”应龙的声音再次响起。

    女魃从自己思绪中走出，专心听应龙说话，可她的心也揪了起来。

    应龙的声音从天牢深处传来：“我知道他们怕我，天界没有一个人愿意接近我。我杀过太多的人，虽然我这并非出自我的本意，可这还是事实，认我再怎么逃避也逃不过去......”

    女魃觉得自己的心被揪到了半空中。她好想开口，告诉应龙不是这样的！不是所有的人都害怕他！她......就不怕......

    “我记得几百年前，有次在宴会上遇到了个小姑娘。”应龙继续说。

    女魃再次怔住。那个小姑娘，是不是就是她？

    “当时，那个小姑娘竟然跟着我从宴会上走到了花园中。”应龙的声音里竟然有了丝笑意，“那是第一次有人跟着我。”这回，应龙真地笑了出来，“我看着那个小姑娘，真的很开心。所以我试着和她说话，可我对她说话的时候，也怕她会像其他人一样躲开我......”应龙的声音降了下来，笑意也消失不见，“果然，她被我吓跑了......呵......”应龙冷笑了下，“也许我真的不适合和别人亲近吧......”

    女魃觉得自己刚刚被揪到半空的心被人重重地抛了下来，砸得她胸口生疼！她没想到自己当时的跑开竟给应龙造成了这么大的伤害！她......一滴泪从女魃的眼角流下......

    “我不是故意的......”女魃无声地说。

    “但现在我不这么想了。”应龙的声音继续传来，“因为我的身边真的出现了一个人愿意陪我。而且那个人一陪就是几百年！”

    女魃眼泪汪汪地往天牢深处看了眼，虽然她什么也看不到，但她似乎能感受到应龙就坐在里面的一角，她甚至能够感受到应龙身上的体温。她想，这几百年的陪伴，如果能让应龙感受到一丝丝的温暖，对于她来说，就已经很知足了。

    “这个人的声音很美。”应龙说，“她的声音里似乎有种魔力，竟让我觉得自己得到了一丝救赎。让我觉得以前犯下的那些杀戮都可以得到原谅。”

    应龙停了好久。

    女魃也在那里哭着等了好久。

    过了不知多长时间后，应龙的声音才再次传来。女魃也因为这个声音再次手足无措。

    “我好像爱上她了。”应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