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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养孩子难

承唐作者:予我 2019-12-15 05:25
    时光犹如白驹过隙,平静的小山村却始终是个不被外界打扰的世外桃源。即使五年过去了,天下间纷乱繁杂也丝毫不曾影响到这里的平和与宁静。

    三柳村的田野依旧丰收,村外的小河依旧清澈透亮,便是那三株大柳树,也仿佛长的更为硕大了一些。

    而在三柳村之外,五年间,这片浩然天下倒是发生了几件大事。

    在众兄弟来到此地后的第三年,被视为盛唐中兴之主的皇主李崇文突兀的暴毙而亡。一时之间,被他十数年殚精竭虑,苦心稳定下来的皇朝局势也因此再度动荡起来。

    由于在他龙驭宾天之前,未曾留下诏书确定继承人,皇室内部经过好一番权利争夺,不知怎的,最后竟是选了个七岁孩童成为了皇朝新主。

    于是就又是无数朝堂势力一系列的明争暗夺,到了最后,崇文皇主的幼子李博良顺利继承了圣主之位。而因其年幼,其母独孤太后临朝,并有其叔父礼亲王李崇德监国辅政。

    次一年,天降大雨,连绵三月不绝,以至水患遍及皇朝南方十二道。当年帝国南方万亩良田竟颗粒无收,无数饥民饿殍遍野,以至于出现了易子而食的人间惨剧。

    监国摄政王李崇德下令各地开仓放粮,并调运其他各道粮食以求大力赈灾,可却是始终收效甚微。

    没过多久,自银陵城更是爆发了极大规模的农民起义,其首领黄岩自号冲天大将军,仅仅三个月,便率领着号称百万之众的叛军连克南疆十二道数百座城池。

    叛军自南而起,甚至波及皇朝东西疆域,一时间,大唐半壁江山尽数陷于战火之中,皇朝百姓皆苦不堪言。

    监国亲王李崇德因此震怒,数日后,便亲率禁军十万精锐前往南疆镇压黄岩和他的冲天军。与此同时,他还征调了包括京畿和皇朝东方数道在内的府兵和辅军,共计三十余万众,协助他一同平叛。

    除此之外,便是运送军粮和各种战略物资的民夫,李崇德便足足又从皇朝北地征用了近五十万的民夫。

    此一战,一打便是两年之久。号称百战百胜的皇庭十六卫禁军甚至彻底打没了身上的无敌光环,禁军大小十二战竟是尽数败在了黄岩手中。

    李崇德勃然大怒之下,屡屡临阵换帅,以致军心浮动,在他接连换了四位禁军大将军之后直到原金吾大将军尉迟德接管了禁军的指挥权之后,残余的七万禁军那已经低到极致的气势方才有所回转,接连打了不少胜仗。

    而同禁军低迷的气势形成强烈对比的,却是原本李崇德并未打算依仗的各道府军战兵。

    这边禁军节节败退,丢盔弃甲,那边的府军却是往往得胜而归,在其中更是涌现出一大批真正的铁血悍将,立功无数。

    在苦苦支撑了两年之久后,黄岩的叛军逐渐开始败多胜少,他自身的威信也开始受到质疑。最后,规模庞大的叛军终因粮草不续的问题彻底导致了分裂。

    又过三月,叛军领袖冲天大将军黄岩,于余杭城兵败被俘,在被押送回京后七日,于正阳门下惨遭凌迟处死。

    可黄岩的死并不是叛乱的结束,一部分忠诚于黄岩的人,依旧蛰伏在各处,屡屡率军暴动伤人,令人防不胜防,惹得李崇德暴怒频频。

    而一些原本已经投降皇朝的叛军将领,也因此被怒火攻心的李崇德下令斩下了头颅,这群人在死之前纷纷大声喝骂李崇德言而无信,不守道义。

    而当时身处禁军大营之中的李崇德,闻言却只是轻蔑一笑:“尔等背信弃义、卖主求荣之人,也配谈道义忠勇?何况暴民乱国,人人得而诛之,你们一群贱民,也配同本王讨价还价,呸!”

    饥民起兵为贼,固然迫于无奈,可若是皇朝赈灾及时,又岂会如此?

    既已沦为叛军,从皇朝的角度来说,自然杀了也不为过。但是一国亲王既然早早许诺给予降将诸多待遇,那便当恩威并施,言而有信,以示皇家气度。

    可这些承诺,最后竟然尽数变成了一把把鬼头大刀,不禁难免让人备感心寒,出尔反尔的事实又如何能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堂堂皇朝监国之亲王,气度胸襟竟如此之狭小,也不禁让诸多将士唏嘘不已。诸多出身贫苦的兵士,看到同样出身卑贱的义军士兵竟下场如此凄凉,更是有着一种兔死狐悲、忧患家人之感。若有朝一日,自己家乡遭受灾祸,今日之叛军,岂非自己明日之手足!

    为将者,未能凝聚军心;为兵者,心不能一往无前!皇朝曾经最精锐的禁军已然堕落如此 ,也难怪对抗起一群面黄肌瘦的起义军耗时两年之久也难以取胜,最后居然还需靠着兵力的优势整整围困义军三月有余才艰难取胜。

    皇庭外强中干,实力衰退的比之所有人想象的更加严重。一些有识之士,在听闻此战后,更是选择举家离开中原,甚至出走海外,远行避祸。

    而各地节度使早已自成体系,之前便已有听调不听宣的架势,这一次虽是慑于崇文皇主时代的禁军之威,无奈协助李崇德平叛。

    可在亲眼见识了禁军的实力之后,各节度使却是实打实地纷纷松了一口气,也重新萌发了沉寂了多年的野心。

    这一次,国之疲态可谓尽显,镇压农民起义军,举兵三十万居然足足打了两年之久,虽然也有着地方官员暗中阻挠的原因,可禁军战力疲软也足可见一般。

    起义军不仅仅打垮了帝国安南边军,也亲手褪掉了笼罩在皇庭禁军身上那百战百胜的无敌光环。

    仅仅数月之后,皇朝东南边陲,十数个一直依附皇朝的小国竟先后宣布脱离皇朝而自立,而临近于此的八位皇朝节度使却对于此无动于衷。

    于是便有人开始私下议论,那些小国实际上就是由南疆多位节度使所共同扶持起来的傀儡而已,皇朝节度使造反之心已昭然若揭。

    谣传必定不是空穴来风,可皇朝东南多荒山野泽,从前倒是有天策军和左右金吾卫专司南疆军务!可天策军已覆灭多年,金吾卫战力也十不存一,唯一皇庭直属的安南边军也被黄岩给打的一蹶不振。

    饶是李崇德对此十分震怒,可战争实在过于劳民伤财,刚刚经历了战事不久的皇朝根本再无力派兵镇压,也只好默认南疆之变,对此听之任之。

    ……

    与此同时,在三柳村中,几个孩子却在平安快乐的氛围里逐渐长大了。八个五岁稚童已经到了活泼好动的年纪,时不时的就会闹腾的整个村子都鸡飞狗跳。

    八个孩子中,小女孩粉雕玉琢却也古灵精怪,小男孩虎头虎脑也不乏贪闹好动。八个孩子宛如八个混世魔王一般,再加之父母宠爱有加,竟是一个赛一个的顽劣。

    今天追鸡、次日逐狗,时不时地还会翻墙爬树、掏掏鸟窝,又或者在谁家门口挖上一个大坑,又或者在别人家院墙外留下几道长短不一的尿渍。

    八道身影在不大的村落中到处玩耍,肆意撒欢儿……

    可眼见着孩子们一天天的长大,他们的父母则是逐渐开始担忧起孩子们的成长来。

    “诸位贤弟,小家伙们可是一天天长起来了。如今乱世隐现,我们在这里虽说偏远避世,却也终究算不得与世隔绝,河东地处中原,向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以后怕也是不得安宁呦!”

    赵安国这些年却是始终不曾荒废武艺,务农之余,也勤加练武,整个人的精气神倒是比之数年前更盛几分。

    “我原本想就让这群娃娃平安长大,做个普通的农家子弟,平平安安一辈子就好。可现如今看来,怕是不成了,待他们长大成人,还不知这天下究竟会有多少人称王称霸 ,乱世之中,他们若无力自保,岂不是要任人宰割,那可怎么行!”

    “大哥,盛唐数百年,一代又一代的雄主开疆拓土,使得八荒之内,四海臣服。因而皇朝也愈发的重武轻文,以往皇庭强势,镇压万民,可如今武夫乱国,皇朝却再无圣主。”柳阡夜应声道。

    “各节度使拥兵自重,更有甚者,摇身一变,现在俨然已经成了一方异姓王侯。如若皇庭依旧如此萎靡,我料想不出十年,我中原大地又要重现数百年前的乱世之景 ,群雄逐鹿,以至苍生蒙难,十室九空。”柳阡夜是几人之中读书最多的,也比之几位哥哥多了不少见识。

    “皇朝承平五百年,国富民强,更是横扫天下使得万国来朝,纵观历史,我盛唐也是万古以来,独一无二。太祖终结乱世,一统天下,这才有了盛世长安和盛世大唐!而后的太宗更是世间少有的千古一帝,挟太祖之威,更是四方攘夷,令得天下异族尽皆拜服。”

    “只是国之成败都系于他一身,如今我唐国武运昌隆早已胜过太宗当年,可历代皇主虽不曾有庸碌之辈,却再无太宗那般惊才绝艳之人。”几个兄弟认真听,柳阡夜也就认真说着。

    “如今尾大不掉,中庭早已镇不住一国武运,再加上三百年前孔公上书谏言要弱武兴文,触怒了武人,竟致使全家获罪,之后甚至累及儒教文运。百年来,文脉越发式微,武夫乱国大势乃成。如果不是先皇主,以一己之力谋算了七大节度使,威慑住了蠢蠢欲动的各地军阀,恐怕如今皇朝早已分崩离析。”

    “可即便如此,国运衰落之态也纤毫尽显!一个黄岩,也不知是哪个大人物扶持起来的跳梁小丑,更是在国运最为脆弱之际,一通王八拳胡乱施展一通便刁钻而阴狠地彻底打断了国之脊柱。”

    如今的皇庭幼主,对于整个国家的控制力,怕是都出不了长安,国将不国的态势明显啊,柳阡夜暗叹不已!

    “众位兄弟,若是为了几个孩子在乱世中,亦有立身依仗,而今我们唯独有几条路可以选!”

    几个兄弟皆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他,闻言更是小鸡啄米般一齐点头:“老七(七哥)你说!”

    “其一便是保皇,如若当今小皇主日后有能力扶大厦于将倾,做成那中兴之主,我们几人自然可以福延数代。即使不成,那便是攻掠天下不得,可守卫一方倒是容易许多,只要我们不战死沙场,至少也能得一善终,自然可保全孩子们!”

    “再者便是寻一方军候 ,做那扶龙之事!只不过这种事,成则大富贵,败则尸骨无存。其三,那就是远走海外或是草原,寻一处战火波及不到之处,避祸不出。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七哥,我只求战火不要波及到我们兄弟,让这些孩子可以平安长大就好。”柴河自小颠沛流离久了,如今反倒是越发离不开这种平淡安稳的小日子。老婆孩子热炕头,何等人间幸事!他曾在幽州多年,可如今的他却是真的抗拒去参与到尔虞我诈的争斗中去了。

    “小八,可不能这么想!我们虽不图建功立业,但乱世之中,哪里有独善其身的道理?有道是你不找麻烦,麻烦也早晚会找到我们的。 ”兄弟几个中,曾身经百战的斥候周勇感慨最深。“你要知道,往往越是想独善其身,却越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几个兄弟,你一言我一语,说了半天也没商量出究竟该何去何从。

    只不过有一点,几人却是达成了共识,小家伙们虽是如今尚且年幼,还一旦他们长大,若是没有什么能力傍身,即

    便为人父母的他们再如何努力,他们在这种世道里也难以立足!

    兄弟几个想到此处,便纷纷转而去讨论起如何培养孩子的事儿来,唯有柳阡夜一人依旧在暗暗叹息,思虑起风雨飘摇的皇朝存续来。

    他毕竟是儒教子弟,哪里会那么容易放得下忠君报国之事!

    古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说起来,在兄弟八人之中,除了柳阡夜的武艺要差上一些,其他几人可都曾是沙场悍将。若论起武功来,那可真的是谁都不服谁,一个个纷纷都觉得自己功夫最好,教授孩子们武艺才是最为合适。

    眼看着,几个人吵得不可开交,险些都快打起来了。柳阡夜也自一旁过来,连忙打起了圆场,“各位兄弟,我少时与人同在书院读书,诸多同窗便各有所长,所学有快有慢,有些教员往往轻则言语批评,重则棍棒相加,唯有我授业恩师,常言该当因材施教。”

    “何为因材施教?”几个兄弟纷纷不解。

    见他们有些费解,柳阡夜接着说道,“这武艺啊,其实也是如此。孩子们现在年岁还小,我们既然各有所学,那就先都教给他们,让他们都能有所涉猎。待等到他们年纪稍长之后,所学必定有快有慢,有长有短。我们那时候再根据他们各自的天赋,去着重培养就好了。”

    柳阡夜又指了指自己,“我之前学武,都是学的战阵杀人术,却常常不得其法。反倒是这几年来,跟着八弟,学他那些轻巧剑技,进步神速。孩子们也是一样的,术业有专攻,总不能让孩子们跟着五哥学马术,跟着大哥学剑术吧。让人最大化发挥自己的长处,这便是因材施教了!”

    一旁柴河闻言也是不住点头,“七哥言之有理,各位哥哥,你们都不知道,七哥他现在的剑技可是比我都厉害了!那是我少时跑江湖,偶然间跟一老人学到的技击之术,别看七哥学军中杀伐之术却实不怎么样,可学起这剑技,他还真的是天赋异禀。”

    “因材施教”这话毕竟是柳阡夜的恩师所说,几个兄弟可是都知道那位老人家的地位之高,识人之明,因而也都颇为认可柳阡夜所言。

    肖小刀也忍不住又插了一句嘴,这货平日里话虽不多,但往往极为讨打!“因材施教好呀,就像四哥的地躺刀,那可不是谁都能学的了的!”

    “你个小五,因材施教就因材施教,提到俺老周的地躺刀干啥子。”周勇一听倒是故意吹胡子瞪眼,装作生气的样子。“俺这自创三十六路地躺刀,你们这些手长脚长的人还真就学不了!怎么样,羡慕吧?”

    郑从龙和郑从虎,这两个木讷寡言的兄弟,这会儿却是也一起开了口,“老四,我们也不想学你那地躺刀法。可现在的问题是,你想不想让你儿子学?”

    “诸位兄弟,你们说是学刀好呢,还是长高好?”向来都是老五肖小刀语不惊人死不休,哪成想这次,连带着自家二哥和三哥也被他带着学坏了。

    “……”,气的周勇一时语塞,因为他自己四肢生的远比常人短小,他这套地躺刀法也是他在生死搏杀之时,结合了自身特点自创而来的保命刀法,这也是他历经百战依旧可以活下来的倚仗。

    可关键是自己便是吃了身材矮小的亏,因而一直希望自己儿子可以生的高壮魁梧,不要像自己一样!但那样他可就不适合学这套刀法了,一时间,周勇倒有些面露两难之色。

    众兄弟见他半天说不出话,都是纷纷捧腹大笑,就连素来严肃的柳阡夜也是嘴角微微扬起。

    还是老六孙乾平日跟这位四哥关系最为要好。“走走走,四哥,不理他们,我陪你练刀去,咱们把这刀法改良改良不就完了,到时候保管大侄子能学到你这一身好武艺!”

    “还是六弟好!”一改之前的愁眉苦脸,周勇嘿嘿一乐,“大哥,我俩就先走了,你也别光顾着笑话我,你一身功夫可大半都在马上。在河东,马匹可不好弄,难道要让孩子们跟着你骑着小毛驴上练马上功夫吗,哈哈哈哈。”

    “哎呀,还真别说,这马在咱们河东可真是太稀缺了,远不比西凉……”赵安国收起笑容,也是皱起了眉头。“不过说起来这些,也还为时过早,他们也就才五岁,还是打好根基最为重要。”

    “大哥,我倒觉得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给这帮小兔崽子多弄些银钱,穷文富武。要想学到好武艺,那就得有一副好体魄,若是没有银钱可不行。”右手臂比之常人大上数圈的汉子肖小刀又说道。“像我这右臂,就是因为少时缺少药材打熬,否则也不会如此显眼。”

    “养个孩子可真难啊…… ”众兄弟齐齐叹了口气。盛唐武道繁荣,可他们大多出身寒微,本身所学功法皆是出自军中。军中武技虽是实用,却唯独有一项缺陷,就是许多功法都需要有专门的药剂来辅助,否则不但进境缓慢不说,便是破境也较之其他武技要难上数倍。

    “养八个孩子,我们太难了,真是一群小要命鬼。”几个当爹的互相看了看,大眼瞪小眼,久久无语。

    光靠着几亩薄田,肯定是负担不起孩子们学武的。更何况,行七的柳阡夜还坚持要让几个孩子知书识字,他家中虽有不少藏书,但笔墨纸砚这些,却都是需要大量银钱消耗的。

    几个汉子,商量了一下,便决定各自找找门路。老八柴河原本就是个走街串巷的商贩,颇通为商之道,在被幽州老节度使收作义子之前,他虽未成巨商豪贾,却也颇有积累。

    若是想要赚钱,他自知没有比经商盈利更厚之道,因而便想着重操旧业,自河东北上,去北面做些买卖。如今乱世,经商虽是风险大了些,可利润倒也较之平常也要可观的多。天下盈利最厚之事,往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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