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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扑朔迷离

承唐作者:予我 2019-12-15 05:25
    周勇心知两个哥哥定是被抓入了这卢龙城的监牢大狱之中,当下便有些心慌意乱起来,一不留神竟是一脚踩空从房檐上摔了下来。

    他这一摔,一下子就惊动了酒肆中吃酒的几个兵士,就连先前有些醉醺醺模样的士兵立时都酒醒大半,精神了许多。

    “呦呵,方才我就隐约觉得好似有人跟踪我们几个,只不过一连找了几次,都不曾发现有人的踪迹。本来还以为自己今日状态不佳,感知出现了偏差,却是不曾想到阁下竟是个易容高手。 ” 那士兵什长虽是脸色微红,却是显然神志清醒的很。

    “猛子哥厉害,方才你悄然示意我们可能有人跟踪,我们还不信没想到倒是真的。 ” 一个士兵当即恭维着说道。

    那被叫做二愣子的士兵却没管那些,他心知单猛天生感知惊人。自己和小六子与他同为斥候的时候,没少因为猛子的这一天赋化险为夷。因而他自是知道眼前这干瘦矮小的老头绝对不简单。

    周勇在归隐三柳村之前,那也是军中赫赫有名的斥候,什么时候丢过这么大的脸。斥候可不比其他士兵,一次犯错,也许就要把自己的命丢掉。

    许是多年来不曾再上战场,周勇暗道一声,自己怎会犯了如此低级的错误。然而此刻却不是暗暗后悔的时候,如今城门紧闭,眼前还有几个身手不明的士兵。

    杀人再逃跑怕是行不通了,而且周勇对这卢龙军感官甚好,也不忍对他们痛下杀手。他佝偻着身躯,眼珠一转,便有了主意。

    只见他将脊背挺直,一身肌肉也放松舒展开来,不再用特殊功法继续收缩着,又伸手抹了抹脸,便恢复了本来模样。

    几个士兵看的是目瞪口呆,连连用手揉着眼睛。一个士兵还拉过二愣子的手狠狠地咬了一口,疼的二愣子“嗷 ” 的一声。然后这士兵幽幽地说了一句,“呀,原来真的不是梦,这人咋会变身哩! ”

    气的二愣子抬腿就是给他一脚,这家伙却是就势摔倒在了地上,不一会儿,就抱着二愣子的大腿打起了呼噜。嘴中还不时地发出异常舒服的“哼,哼 ” 声。如果不是众人直到二愣子素来以脚臭闻名,还以为这家伙在梦里啃起了猪蹄。

    周勇却是没管那些,他虽见众人皆有些微醺之态,但那什长却是一直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毫无半点醉意,反倒双眼之中满是警惕之色。

    而在周勇的感知里,对他威胁最大的人,却是那个隐约透过破布门帘方能瞧见的,在屋里柜台上微微酣睡的酒肆老板。虽是似睡非睡,眼睛也似睁似闭,但周勇却隐约觉得这个看似行将就木的老者才是对他威胁最大之人。

    周勇本就对这些单纯汉子无甚恶感,双手抱拳,拱了拱手。“各位,实不相瞒,方才听闻几位议论今日有两个汉子被当作逃兵捉走。他们俩不是别人,正是我结拜义兄。俺兄弟本就只是从这卢龙路过,想去幽州同义弟汇合。 ”

    周勇见几个士兵逐渐收起了戒心,就连那老丈身上传来的淡淡威胁之意也逐渐消散,心中大定。“这年头兵荒马乱的,俺们兄弟就把这军牌和行李都弄丢了。我方才听闻两位哥哥无法证明身份,这才被你们当作逃兵抓去。不知几位可否告知,俺两位哥哥现在被抓去何处啊? ”

    单猛见周勇言语恳切,眼神真挚,加之心中有愧,连忙说道:“这位兄弟,这个事情我也有责任。实不相瞒,你的两位兄长后来被将军的亲卫带走了。具体是带到了城主府还是城中大狱,我也有所不知。不过有一点你可以放心,我们将军宅心仁厚,即便他们真的是从武威军中逃出来,我们吴将军也不会重罚的!”

    “那便谢过这位兄弟了,不知城主府在何处,可否带俺过去寻找家兄。 ”

    单猛本想着让二愣子带周勇过去,可一看他的腿部挂件,又想到这事儿多少同自己也有些关联。

    “也好,那我便带着这位兄弟走一趟,二楞,你一会儿别忘了把他们几个带回去。 ”

    “好,猛子哥。一会儿就把这几个小瘪犊子带回营中,你便放心给这位兄弟带路吧。再过一会儿,估摸着将军就要歇息了。 ”

    这边二楞几人接着回酒肆喝酒,单猛却是带着周勇向东城方向走去。酒肆的郑老头却是注视着周勇,一双平日里浑浊无神的双眼,这会儿竟好似天上的星星般璀璨。直到周勇二人,转过了街角,他方才收回目光。

    这边周勇却是一直都如芒在背,感受着老人目光的压力,和其中的淡淡威胁之意。然而一旁的单勇却是对此毫无察觉,还不时地跟周勇说着话。

    “这位兄弟,听口音,好像不是武威那边的呀? ”

    过了许久,周勇方才觉得那股让他倍感压力的目光方才散尽。

    “哦,哦,我不是武威人。那个,兄弟,刚刚酒肆那位老爷子好像挺不一般啊?  ” 周勇试探着的问道。

    “啊,你是说老郑头啊。他啊,确实是挺不一般的。 ” 单猛顿了顿,“老郑头,是我们卢龙军的老兵了,好像得有三十多年了吧,具体的俺也不了解。反正他们那般年纪的老兵,绝对是个顶个的经验丰富,能一直活下来的一共也没几个喽! ”

    “是啊,我大唐兵甲举世无双,他们那批老兵比我们更要了不起的很呢。 ”

    ……

    两人边走边聊,这边单猛突然停住了脚步。“兄弟,这便是我卢龙城主府了,就是我们吴老将军的府邸。 ”

    “多谢兄弟为我带路! ”周勇双手抱拳,再次表示感谢。

    “客气客气,还是我带着你进去吧,你毕竟是生面孔。我曾给老将军做过亲卫,府上的人大多认识我,我带你进入,也能少些麻烦! ”

    周勇心知人家也未必自己就有多放心,连连道谢,便随着这单猛进了这城主府。

    说来也怪,堂堂节度使的府邸,居然这么晚了都还大门敞开,而且连个门房都没有。

    单猛并未多想,这座府邸他也曾居住了多年,便大踏步走了进去。

    说起这吴友兵在这卢龙郡城和卢龙军中,威望堪称奇高无比。吴友兵出身卑贱,所以十分体谅州郡之中百姓生活艰难,为此他对贫贱的百姓多有善待,每隔两年都会免征各种徭役一次。

    而卢龙军的士兵,他虽平日里对他们训练近乎严苛,却不从亏欠、克扣任何一个兵士的饷银。甚至对于那些将士的家人,他都特别尊重。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俺吴友兵虽然不懂什么兵法,却是深知平时刻苦训练,打仗了才能少死人。你们每个人都有父母妻儿,我对你们严格,也是为你们的家眷负责。 ”

    而对那些战死将士的遗孀家眷,卢龙道也会每年划拨大量的银钱用以抚恤照顾。而那些流落在卢龙的孤儿、乞丐,他也会鼓励他们进入军队,还亲自教授孤儿们读书学武,因而吴友兵颇受卢龙道百姓的拥护。

    每当卢龙军同倭人打仗,各地的百姓们还会自发的组织起来,拿出自家的吃食慰劳士兵。

    甚至就连礼亲王李崇德都是极度的看好这位卢龙节度使。唯独可惜的一点就是,吴友兵身上陇右随国公一系的烙印太重,所以李崇德对他也顾忌颇多,一直让他留在了卢龙,而没有加以重用。

    然而当单猛推开半掩着的城主府大门,饶是他这般在尸山血海中都面不改色的铁血汉子,都禁不住有些惊惧莫名。

    往日里,无数住在城主府中,被当作未来精锐士兵培养的小乞儿,竟然被人全部杀害在这院落之中。那股浓重的血腥气竟然熏的他一时间眼睛都无法睁开。

    毕竟是神经百战的卢龙兵士,单猛身躯晃了晃这才勉强站稳。而在他身后不远的周勇在他刚推开门的时候,便闻到了那股淡淡的血腥气。眼见单猛神情恍惚,他连忙快步上前,搀扶住他依然还在微微颤抖的身躯。

    “兄弟,稳住!这是怎么回事?清醒一些啊,你振作一点。 ” 先是劝了劝,周勇见这单猛仍是双眼无神。

    “啪,啪,啪! ” 接连抽了单猛三个大嘴巴,单猛才渐渐回过神来。

    单猛看了看眼前这一地的尸首,其中还有不少是他熟识的。就在几天前,还曾在这府中向他请教武功,可此时几个才十多岁的半大少年竟是同自己阴阳相隔了。

    似是想到了什么,单猛不顾脚下遍布尸首,连忙向后院跑去。

    一边跑,一边还大声喊着:“将军,老将军! ”

    周勇本来还欲检查一下这些少年的尸首,一听单猛大喊大叫起来,心中暗道糟糕。

    这一地尸体,皆是一刀致命,虽然周勇没有仔细观察,但他敏锐的感觉到此事怕是同自家两位兄长有关。而自己和两位哥哥作为城主府中为数不多的外人,这场凶杀,几人注定会成为最先被怀疑的对象。

    这时,周勇又听到单猛在后院传来的声音。

    “小安! ”

    “宋强! ”

    “将军!将军!将军您怎么样了?将军您醒醒啊! ”

    周勇刚欲冲入后院,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自家两位哥哥又到底下落何处,是生是死。

    而这时候,门外又传来大批军队喧哗吵闹的声音。

    “快点,再快点,凶手应该还没走远。一定要抓住凶手,给吴将军报仇。 ”

    周勇心知无论如何,这一次自己是吃不了兜着走了,不管事情真相如何,这会儿必须走。否则如单猛所说,以老将军的威望,一旦被牵连,自己难保不被暴怒的士兵乱刀砍死。

    连忙跑到后院,周勇便想带着这单猛一同离开城主府。如今,他是唯一能证明自己清白的人。至于两位兄长,暂时自身难保,只能暗自祈祷他们平安无事了。自己兄弟几人显然是卷入了一场乱局之中。

    周勇跑至后院,入眼之处一片血色,横七竖八的尸体散乱的分布在各个角落。人间惨剧,不外如此,周勇仔细看了看,并未在尸体中发现自家兄长,也是稍稍安心。

    待他再看向那单猛,只见他跪倒在地,怀中抱着一须发皆白的老者,老者周身一片血污,脖颈之处更是插着一根箭羽,眼见是死透了。而那单猛一边摇晃着老者的尸体,一边还嘶喊着老将军的名字。

    周勇这时也顾不得其他,连忙伸手去拉单猛。“单兄弟,为今之计,我们得先走啊,留有用之身才能查明真相,给老将军报仇,否则一会儿有人进来,你我二人如何解释的清这些事情? ”

    单猛虽是悲痛欲绝,经周勇这一提醒,倒也冷静下来,连忙将老人尸身放下。站起身来,用袖子擦了擦眼泪鼻涕。待整理好衣袍,单猛看着周勇的眼神也是带

    着些许不善。

    “希望这的事跟你那两位兄弟没有关系,否则,日后别怪我不客气! ” 单猛反手拉住周勇,就向书房走去。“老将军书房中有一密道,跟我走先! ”

    周勇倒也不计较,时间紧迫,他刚刚也来不及仔细观察,但就他的直觉来看,杀人者绝非自家兄弟!虽说这满院数十口大多死于刀伤,但他就是觉得很怪异,虽然目前他还无法证明,但他相信清者自清,自己一定可以为自家兄弟洗清嫌疑。

    现在对于周勇来说,一来他不知两位兄长下落何处,十分担忧他们的生死安全 ;二来堂堂一道节度使的府邸发生如此惨剧居然未曾惹人察觉,也是十分奇怪。

    他虽不及众兄弟中老七、老八那般机智聪敏,可也并非愚蠢之辈,因而敏锐的发觉这绝对是一场大阴谋。

    本来他以为这场阴谋是针对自己兄弟的,可他转念一想,自家兄弟很可能只是被卷进了一场关乎卢龙军的权利争夺之中。

    卢龙军同倭人一战本就是惨胜,之后又派兵北上幽州久不能胜,又恰逢吴友兵深受重伤,可以说是数年来他对卢龙的掌握最弱之时。

    将弱兵强,便难保军中其他实权将领不生出异心,而他的儿子吴卢龙又年纪尚浅,对诸军掌控力也稍显不足。假如自己是这卢龙军中之人,又生出异样心思,此时绝对是一个争权夺利的好时机。

    只不过他毕竟是一个外人,又不了解卢龙军的具体情况,否则这根本不需要先从这城主府逃跑。跟在这单勇之后逃跑,周勇也没有停止思索,他也曾久在军中,虽知军中往往派系林立,明争暗斗,屡见不鲜。 可这吴友兵好似威望甚高,颇受拥护,又不曾苛责军中将士,究竟是何人要对他下毒手呢?

    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单猛却是在书房之中,打开了一道暗门。单猛虽然怀疑周勇的兄弟,可也知道周勇显然对此毫不知情,对他虽是言语不善,却也还算客气。“这道暗门,知道的人除了少将军之外,唯有老将军的贴身亲卫。 ”

    “方才我检查过了,前院死了三十六人,皆是少年人,想必死时应该在前院练功。身上的致命伤皆是刀伤,但奇怪的是他们居然毫无反抗的痕迹,而且负责教导他们武艺的将军亲卫也失踪了。”

    周勇没想到这个看似莽撞粗鲁的汉子,短短片刻居然发现了如此多的细节。“我一直停留在前院,也觉得那些伤口很怪异。本来我是想到了二哥的左手刀,而刚刚听你的话,我才反应过来,他们更像是被击晕之后,被人补刀所杀。 ”

    单猛闻言点了点头,“确实很可能是被人先击晕而后补刀而死,这也是他们没有反抗的原因。 ” 单猛握紧了拳头,“将军府除了四个老仆人之外,每日都有两队亲卫轮流值守,可刚刚我只发现了二十六具尸体。 ”

    周勇闻言眉头一皱,“节度使亲卫,大多十二人一队,所以可是有人失踪? ”

    单猛和周勇一边下了密道,一边应道:“亲卫队这边是谁当值我还没来得及查看,但家中老仆我只发现了三个人的尸首,都散落在老将军身旁,身上插满了箭羽! ”

    “单兄弟,我虽然不能证明两位哥哥同此事无关,但我兄弟同吴将军无冤无仇,我相信他们绝对不会做出这等凶残恶行! ”

    周勇沉吟片刻,接着说道:“不瞒你说,我兄弟几个都是当年落雁山之战后,流离在外的士兵。我们几人实在是看不惯军中尔虞我诈的斗争,方才灰心丧气,退隐江湖。卢龙节度使爱兵如子,我兄弟几人也早有耳闻,一向颇为敬重! ”

    单猛暗暗叹息,“周兄弟,老将军待我恩重如山,在事情真相未曾水落石出之前,我真的无法不怀疑他们! ”

    “我二哥、三哥出自武威军,也是同你一样,自幼孤苦,是被武威老节度使一手带大,几人情同父子。当年落雁山之战,老将军深陷重围,他二人带着先锋营几进几出,身披数十创方才把老将军从乱军中带出!你说,他们这样的人怎么会对同样爱兵如子的宋将军下手啊! ”

    “周兄弟,便是我相信他们的清白又如何,如今将军被人刺杀,我位卑言轻,尚且自身难保,又如何证明他们的清白! ”单猛无奈的说道。

    “我只求单兄弟,相信我兄弟,也能相信我,我一定帮你把此事查个清清楚楚!只是素闻吴将军在卢龙威望甚高,你可知他曾同何人结怨? ”

    单猛摇了摇头,“将军他从不曾同人结怨,他一生戎马,从未占过属下一丝军功,受人爱戴还来不及,又怎会与人结怨! ”

    “如果不曾同人结怨,那事情就复杂很多了! ”周勇突然想起七弟柳阡夜曾说过的一句话。“天下熙熙攘攘,不过名来利往! ”

    猛地拉住单猛,“单兄弟,我问你,如果吴老将军死了,如今在这卢龙道,何人得利最大?何人能主掌这卢龙道,继承这节度使之位,就有最大的嫌疑! ”

    单猛闻言也是身躯一震,连忙停下了脚步。“如今军中威望最高的有四个人,其中最明正言顺的就是少将军了,可他断无弑父的理由啊!还有就是军中的副将孙殿英将军,可孙将军同吴老将军是结拜兄弟,二人情同手足,相交已有数十年,也不可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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