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位置:安居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承唐章节目录 > 十九汤池奇遇

十九汤池奇遇

承唐作者:予我 2019-12-15 05:25
    刚一下朝,一众朝臣便互相攀谈起来,尤其是随国公和礼亲王身边更是围满了各个部门的官员,就连独孤信这个骁卫大将军今日也是被诸多武将簇拥着。

    而他们所讨论的自然是今日柳阡夜于朝堂之上挑明的北地之事。只不过大部分武将关心的只是那个所谓的天下第一武状元的名号,而其他官员却是担忧着自己派系的利益是否会受损。

    而作为引发整个事件始作俑者的柳阡夜,却是自顾自的一个人不慌不忙的独自走着,而除了他之外另一位同样鹤立鸡群之人就是那白发苍苍的李煌年了。

    这一老一少,不知不觉竟也走到一处,随后又渐行渐远,只不过这一幕却是任何人都没有注意到。

    而柳阡夜却因此有些惴惴不安,因为那老人走在他身侧的时候曾说了一句话。“咳咳, 年轻人,长安水深,这些年来不知淹死了多少年轻俊彦,你可要好自为之! ”

    柳阡夜自知长安官场之混乱,可自从他入这京师以来,一向为人夸耀,这还是他第一次受到别人如此毫不客气的口头警告。身为孔明的关门弟子,他早知自家先生在长安时同这位李太傅便私交不错,因而也曾早早便私下了解过这位老大人的为人。

    初临长安之时,柳阡夜也曾以孔明弟子的身份前往拜会他,只不过却是连大门都未能进去。他当时也是疑惑的很,也不知自己何时何处可是有了得罪这位刚直老人之处。

    而今日他这一番话,也是听的柳阡夜有些云里雾里,老人家似是警告又似是提醒,也不知他到底是在善意提醒还是恶意威胁。

    柳阡夜讪讪一笑,将脑中杂念一清,晃了晃脑袋,便不作他想。自己虽是孔明弟子,可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自家先生当年虽是在朝中权势滔天,为人尊崇一时,可他毕竟退出长安已近二十年之久,门生故吏更是早已树倒猢狲散,改换门庭,另投他人门下了。

    自己如今只不过就是一介寒门书生,在偶然之间迈入这复杂多变的长安官场,本就每一步都需谨小慎微。自己已是极力在诸多势力之间尽力平衡斡旋,然而最为致命的却是,因为自家家眷一事,自己身上彻底被打满了礼亲王一派的烙印。

    然而虽是已经相交三旬之久,自己尚且仍是不知道礼亲王到底是只想做这大唐辅弼之臣,亦或者早有自立之心。柳阡夜自是也不敢贸然将一片丹心尽付予他,他又不屑于去阿谀奉承,结党而为,因而在这长安之中,便更显形单影只。

    正在喧哗街道行走之间,忽然,一个身影突然跳入了柳阡夜脑海之中,或许此人可以与之共谋,柳阡夜心想。心念及此,柳阡夜便大踏步就回到了御史台。要说他想到的这人是谁啊,正是如今同在长安十秀之列的御史台官员,鲁能文。

    数日之前,柳阡夜初临御史台之时,最先接触到的各大小御史台官员中,除了那出身东阳严家的御史中丞严高枝,给自己留下最深印象的便是那个豪爽的河西汉子鲁能文了。

    至于之后自己两位义兄逐个登门拜访,方才勉强召集而来的其他御史台官员,大多年纪老迈,不堪一用。其余几个年纪稍微轻些的,也多是膏粱子弟,平日里尸位素餐,皆是些毫无血性,难有作为之辈。

    果然,柳阡夜漫步走入御史台衙门便发现,今日御史台依旧只有三三两两几个人在值。而自打柳阡夜来到御史台之后,那严高枝便告病在家,显然是这老狐狸深谙官场生存之道,见柳阡夜猛龙过江,自己并不欲同他有太多瓜葛。

    “柳大人,这是下早朝回来了? ” 一个御史台随从官员,也是机灵得很,老远就看到这位柳大人了,见其缓步过来,连忙迎了上去。

    “恩,下早朝了,鲁御史今日可在御史台啊? ” 柳阡夜随口问道。

    “鲁御史,今日当值,此刻应该在后院练武呢吧。 ” 这随从自知如今两位中丞一个称病,一个告假,那么这位刚一入仕便做了侍御史的状元公便是如今御史台的真正主人了,连忙应道。“柳大人找他有事?可是需要下官去将鲁御史喊来? ”

    柳阡夜刚欲点头,又忍住了。“多谢了,那倒不必了,我恰好今日也无甚公事,柳某自己过去找他便是。 ”

    “那柳大人,您忙,下官告退了。 ”这随从为柳阡夜指引了方向,便闪身退下了。

    好家伙,柳阡夜刚走进御史台的后院,便见到鲁能文正在跟两个硕大的石锁较着劲。

    鲁能文此刻精赤着上身,下身扎着马步,双臂肌肉虬结,而双手之下各提着两只足有百斤重的石锁,也不知他已经坚持了多久,一身肌肉都是不时微微发颤,豆大的汗珠更是汇聚一处,沿着他坚毅的脸颊就不住地流淌而下。

    柳阡夜也不打扰他,索性倚靠在后院回廊的石柱旁,兴致勃勃地观瞧起来。直到这鲁能文似乎有些疲惫,猛地大喝一声,重重将两只石锁扔下,甚至还在地上砸出两个深坑之后,这才拍手鼓起掌来。

    “怀忧兄,早就闻听你武艺高强,却未尝得见,今日慕辰却是知道了,果真盛名之下无虚士。单就冲你这双臂上的千斤之力,恐怕在这长安之中,能胜过你的人都寥寥无几啊!”

    鲁能文听到有人夸叹自己,而且听着似乎还是来了有一会儿了,竟是不禁有些老脸泛红。平日里这后院无人,自己练功燥热,也就索性褪去上身衣物。可饶是大唐民风开放,自己这裸着上身也终究算是有辱斯文,如今光着膀子被人看到,也是不免有些面露羞戚之色。也亏的他本就是红脸汉子,尚能遮掩一二,不然他内心里实是比柳阡夜所看到的更为尴尬。

    柳阡夜见他有些害羞,也是不禁打趣起他来。“怀忧兄,还不穿上衣袍,可是在向小弟炫耀你这一身精壮肌肉啊? ”

    鲁能文闻言顿时更是手忙脚乱起来,连忙自一旁武器架上取下自己的衣袍,披在身上。

    “慕辰兄,可莫要再打趣小弟了…… ” 鲁能文脸上微微泛红,他一个身高八尺的壮汉,竟好似一个头回见公婆的小媳妇儿般。

    “哈哈哈,鲁兄,看你这一身汗,恰逢今日无甚公事,你我二人便同去安宁坊的沐兰池泡个澡如何?  ” 柳阡夜见他越发羞臊,也不再打趣他,反问道。

    鲁能文见柳阡夜盛情邀请,也是不好拒绝,况且他本就对这位河东才子倾慕的很。再加上自己汗液满身,也确实怪不舒服,便点头答应了。

    二人于是便分别换了便服,盏茶功夫后,便一同自御史台前往安宁坊。

    这沐兰池乃是安宁坊中最大的汤池之一, 往来接待也大多都是长安城的达官贵人。

    长安安宁坊中汤池虽多,可其中大多未曾设有隔断,甚至有男女共同混浴之所。可身份尊贵之人岂肯同贩夫走卒共沐同池。

    便是当朝显贵官员同一晚生末学,本是师生有别,却在汤池之中互相坦诚而见,也难丛生尴尬。

    于是这安宁坊虽是百十家汤池共同分布其中,但亦分为东西两坊,所接待宾客也各有不同。

    东坊市又名东安坊,乃是达官贵人常去之处,来往宾客多为豪阀公子、高官富商,各大汤池之间又有青楼酒家散布其间。

    西坊市又称西宁坊,所接待客人则大多为普通百姓,贩夫走卒也往往汇聚于此,有些汤池更是男女混浴一池,勾栏妓子往来其中,甚是混乱肮脏,不堪入目。

    沐兰池乃是东安坊中久负盛名的汤池之一,往来以清贵士族居多,长安朝堂中的中层官员也大多会选择这沐兰池,一同沐汤、饮酒、赏月、斗诗,乃是长安中文人墨客都很钟爱的一处清雅之地。

    沐兰池提供汤池沐浴之余,在其隔壁更是建有长安城近年来声名鹊起的一座酒楼,麒麟居。据说这麒麟居和沐兰池背后的东主乃是同一人,短短几年便将二者分别打造为长安城中最有名的两个场所之一。更有传言,麒麟居黑白两道通吃,其名为酒楼,但暗地里也做着一些暗道里的生意。

    自打长安暗道龙头肖家于数十年前一夜之间满门被杀之后,长安暗道便群龙无首,好在这些行走在阴影之中的人始终也不触及皇家底线,因而也就默认了长安之中各大帮会的发展。

    柳阡夜当然不是冲着沐兰池同麒麟居非凡的关系而来,只是他名士风流,虽一向儒雅随和,有谦谦古君子之风,却单单有一嗜好这些年越发难以罢手,那便是嗜酒如命。

    柳阡夜如今不单文才惊艳长安,入京月余,他更是有着“诗酒双绝”之美誉。而沐兰池之所以闻名长安,凭借的也不仅仅是其有别于长安其他奢华汤池的清幽雅致布局,恰恰是靠着沐兰池除了汤池之外,更出产一种世间独一无二的绝世美酒,沐兰酿。

    甚至沐兰池开业之初便有噱头称,沐兰池内建造有一真正的“沐兰池 ” ,乃是通体灌注满了沐兰酿弄原浆,非有缘之人不得入。这消息是真是假虽是无人知晓,但沐兰酿刚一问世,三日之内便风靡长安,在当年便直接名列皇都十大佳酿之中,并在其中高居三甲。

    而稳稳压在其上的另外两种美酒,一种便是皇室特供的将军令,另外一种则是长安古楼,登第楼出产的状元红。

    前者非皇家钦赐而不得饮,后者咱们这位状元郎柳阡夜却是饮过不下数次,没办法,谁叫他才高八斗,无人能及呢!

    只不过十数年前那些被柳阡夜险些震碎文胆的太学生若是知道,当年尚是少年的柳阡夜之所以愿意下场与他们斗诗,为的就只是那忝为彩头的十年状元红老酒,怕是一个个都会气的七窍生烟吧。

    柳阡夜如今被誉为长安十秀之首,一来是他文才武功确实力压同代,还有一个原因则是他千杯不醉,又能杯酒赋诗的本事实实在在震慑住了所有不服气他的人!

    饶是被称为 “酒中仙人 ” ,在家修身养性的当朝老太师,都在同柳阡夜喝过一次酒后,醉醺醺地说着要同他拜把子,结成兄弟的胡话。

    对于这盛名在外的沐兰酿,柳阡夜这个酒鬼自然也是垂涎已久。

    他之所以选了这沐兰池,一来除此之外,无处可饮此佳酿,二来他有心交好鲁能文,而又有什么是比两个人坦诚相见更能拉进彼此之间的距离呢?

    柳阡夜和鲁能文两人,便服加身,可一身气质却也气宇轩昂,一前一后便进了这沐兰池。

    沐兰池分沐池和兰池,前者招待男宾,后者则服侍女客。只不过沐池有十六间,而兰池只有为数不多的四间。除此之外,在两池之间另外设有一花仙台,乃是沐兰池歌舞表演之所,往来宾客亦可在此小憩闲谈。

    柳阡夜和鲁能文身为御史台官员,自是不能铺张浪费,否则他们还需上奏表弹劾自己。于是两人索性便选了这十六沐池之中最为朴素的十六号。鲁能文并非附庸风雅之人,更是一向以武夫自居,因而只要能洗去一身臭汗便可,而对于柳阡夜而言,但饮沐兰酿,便是让他去兰池沐浴又何妨?

    这边掌柜的递给二人两只竹牌,机灵的小二旋即高声向着后院的火工高声喊道,“沐十六,高朋两位,丁池添火。 ”

    “好嘞…… ”后边有小厮也是远远高声回应。

    这边清秀的小二则是收到回应后,便引领着柳、鲁二人进入“沐十六 ” 汤池之内。饶是这些日子柳阡夜常常出入各大高门豪庭,也是不禁暗暗赞叹,这京中汤池,若是论及雅致,却是这沐兰池当执牛耳!

    只见这“沐十六 ” 汤池之内,分别用屏风格置出封闭的八处隔断,在每处隔断之中又各自设有四小池,可容纳一成年男子漫身于内。

    而在整处汤池正中间,则是建有一可容纳十数人的圆形大池,大池周边几条地龙蜿蜒盘旋。水池四周更点有清淡熏香,香气四溢,似有若无,享受其间,明灭可见周遭雕栏玉砌,而那屏风之上绣画的各色仕女更是媚而不妖,仿若天成,朦胧之间,似实若虚。

    在这当中的水池之内,山泉之水清澈透明,四周更设有风铃竹笛,清风徐来,便叮铃作响。池水之上,更是烟雾缭绕,馥郁芬芳,便是往来之人见多识广,也要暗叹此处,美不胜收,好一处人间仙境!

    小二恭敬地退出房间后,两人各自褪下身上衣袍,换上清丝内衣,便沿着一条蜿蜒石阶,按照门牌,步入丁字号隔断之中,稍后便又寻了两个相邻小池缓缓踏入其中。

    这二人皆是习武之人,尤其是鲁能文一身精壮肌肉,魁梧彪悍,若非柳阡夜知道他是御史台官员,恐怕也会以为他是某一禁军之中的猛将。

    而相比之下,柳阡夜虽是平日里稍显文弱,可这数年来每日勤练剑法,也是筋骨结实,虽不至于有那般仿似爆炸般的壮硕身材,却身如游龙,肌肤赛雪,饶是寻常女子见了,都要忍不住暗自艳羡一番。

    二人香汤漫身,也是不由得神情放松,其实他们俩谈不上熟络,虽同在御史台,也不过是柳阡夜初临府衙之日,有过一面之缘,却一直未有机会深交。

    二人少时曾有同窗之谊,互闻才名武艺,倒也算神交已久,只不过鲁能文虽一向仰慕柳阡夜风采,可这厮看似粗鲁,却脸皮薄的很,一直不好意思主动结交,惶恐别人认为他巴结上官。

    至于柳阡夜则是自从这上任以来,十数日间一直公务繁忙,奔波各处,便是偶有闲暇,也是因刚在京中安家,处处需要置办。他虽是也有交好这鲁能文的心思,实在是鲜有时间。

    柳阡夜伸手拿过手边酒壶,为自己倒了一杯这誉满长安的沐兰佳酿,却也不客气,自顾自的先饮了一杯。

    “,啊……好酒啊! ” 柳阡夜忍不住赞叹一声,“怀忧兄,你快尝尝,这沐兰酿确实名不虚传啊! ”

    鲁能文闻

    言也是微微点头,便效仿柳阡夜,也是伸手在一旁矮几之上拿过一壶酒,自斟自饮起来。

    柳阡夜连饮数杯,看向身旁的鲁能文 ,“怀忧兄,近日来,可曾听闻皇朝北方之事? ”

    鲁能文猛然间听到柳阡夜有此一问,也是身躯一震,不无疑惑地看向柳阡夜。

    “北地,幽州,卢龙,晋阳三道大乱一事?怀忧兄,怎么看? ” 柳阡夜压低了声音,但那一双眸子却是越发坚定明亮的看向鲁能文。

    鲁能文欲言又止,看着柳阡夜的俊脸,本来有些踌躇的他竟突然间脸色泛红,双眼之中似是有些迷醉之色,连忙尴尬的咳嗽一声,“咳咳,这酒有点烈啊! ”

    “酒却是好酒,沐兰酿,清浚甘幽,入口绵长,入胃却又如长风呼啸,一刀封喉,实为天下至烈之酒,只是不知比起那圣皇御赐将军令又如何! ”柳阡夜不无慨叹,人只道他翩翩佳公子,当饮竹叶青、女儿红,却不知他最好的却是那天下至烈之酒。

    鲁能文并非愚钝之辈,自知柳阡夜在以酒喻人,而这所喻之人,正是所有郁郁不得志的文臣武将,当然也包括自己。沐兰酿,看似是风花雪月之酒,实则却是北方名酒烈焰烧以古法稀释勾兑而成,仍旧保留有至刚至烈的劲道。

    而自己一身热血,慷慨男儿报国之志,却只能委屈在这御史台之中,毫无作为,每日无所事事,不正如这沐兰酿一般无二吗……

    鲁能文,仰天长叹,幽幽地看向柳阡夜,低沉而坚定的喝问道:“柳大人,鲁某可能信你! ”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慕辰所起于微末,从不敢忘好男儿当有平天下,安邦定国之志!怀忧兄,你说我,可信吗? ”

    “好,既然慕辰兄你都这么说了,我鲁能文今日也就不吐不快了! ”鲁能文端起手中酒杯,一饮而尽。

    “我大唐本无外忧,四海承平已久,数百年间,大唐无敌之军更是马踏天下万国,所到之处,百族群无不臣服纳贡! ”鲁能文虽是慷慨豪迈也是谨防隔墙有耳,逐渐压低自己的声音。“可臣服不代表征服,征服也不代表长治久安!大唐无外忧是因为我大唐足够强大,强大到大唐之忧尽是内部之患! ”

    “百年来,我大唐坐拥六十四道,强者拥兵十数万,弱者亦有府兵万余精锐,更莫要提京中十六卫数十万精兵强将枕戈待旦!可如今四疆四海之外,尚且有绵延百万里的疆域未曾被我唐人踏遍,可我唐军开疆拓土五百年,为何却于三十年前开始无力继续征战四海之外的八荒…… ”鲁能文言语之中不无悲愤无奈。

    “国库空了!非是成皇帝一心访道问仙,也并非他深感唐军屠戮甚多,有伤天和!只不过是我大唐从未休养生息。而一代又一代的开疆拓土,天下将军甲今时今日又何止三千?各高门大户所拥私军又何止百万?天下布武,文道衰微,如今北地之乱,不过是武夫乱国之始罢了……”

    柳阡夜暗道,果然如此吗!这数日以来,他连续奔波,便是查探了许多数十年前的旧事卷宗。

    于是他才发现,大唐衰退,内乱频频并非是始于三十年前成帝即位,而是早在四十多年之前,大唐与西疆囚龙国一战之时就有所征兆。

    史书上记载,当时皇主御驾亲征,领兵四十万自安西道出发,一路向西,镇压十六个西疆国度,最终与西疆的霸主囚龙古国决战于断龙台。决战之后,四十万大军虽有所伤损,却在一日之内屠灭囚龙国,慑服西疆而归。

    可实际上,柳阡夜遍查了天下史书,也不曾找到这个所谓“囚龙古国 ” 存在的证据。再联想到了而后的皇主成皇一生痴迷炼丹,却不问朝政,更是区别于历代祖先,不兴兵征伐,他便有了一个极其大胆的猜测。

    “囚龙大捷 ” 是假的,是皇主连同史官一同杜撰出来的,这自始自终就是一个欺骗天下人的阴谋。

    为何成皇帝继位之后,不问朝政,更闭口不提开疆拓土之事。非是他不想,穷兵黩武是李氏皇族血脉中难以割舍的东西,只不过是他面对空虚的国库束手无策,只得假借修仙问道来逃避自己的无能!

    至于之后的崇明太子之死,确实是迷雾重重!但可以肯定的是,崇明太子也知道国库空虚,而他也知道,一旦大唐军队不再继续向外征伐,那么这数百年间无数崛起的门阀很容易就会将外强中干的李氏皇族从龙椅上掀翻。

    <>

    毕竟他的老祖宗,大唐太祖便是自北地拥兵造反,才夺得了这赵家的天下。

    成皇知道哪怕自己日夜寻仙问道,最多在史书上也不多就是一句不问国事,甚至自己若是谋划得当,还能欺瞒世人,让天下百姓以为自己得道飞升,成仙而去。但无论如何,自己不会是那个盛唐五百年皇朝的末代之君。

    可崇明比他父亲更聪明,也更狠厉,他所做的便是一掷千金,赌上李氏皇族的一切,也要拼命整改天下政事。

    当然,说白了,无非是要削弱这五百年来最为荣耀也最为权势煊赫的几大门阀,网罗财富,重新如同先祖一般,重新握住禁军这把利刃。

    只可惜,他死了,连同他一切的谋划都付诸东流。他的死是所有门阀乐见其成的,而唯独为崇明太子赶到悲凄的只有这天下间人数最多,却也最盲目无能的百姓。

    崇明得民心,可他不得军心,而刀却是握在军队手中。

    崇明死后,天下重归宁静,纨绔子弟照样纵情声色,百姓依旧敢怒不敢言,直到成皇殡天,李崇文继位。

    李崇文不傻,他虽贵为天下共主,可实际上,一个手里没有了军权的皇主,他的威势又有几分威严呢?

    他用了足足二十年,将禁军一点一点的收入自己麾下,打了他这一辈子最为荣耀的一场仗,落雁山之战。可也仅此而已了,他能赢,其实也不过是对方实在是太过于轻敌了,七节度使拥兵三十万,却被他的十万禁军打的大败而回,不得不说,真的是个意外!

    柳阡夜兄弟八人都曾亲自参与落雁山之战,自然深知若非七节度使各怀心思,恐怕单单西凉铁骑便能轻易击败那酒囊饭袋的十六卫禁军,马踏长安。

    俗话说,咬人的狗不叫,可咬人的狗终究是狗,而咬不死人的狗,最后的下场就只能是,狗肉火锅!

    李崇文的獠牙露出来的太早了,虽是掌握了禁军,可那时候的禁军早已不是百战百胜的皇室壁垒了。其精锐要么随着孔渊这位天策大将军命丧江南道,要么也在此后意志消沉,一身战力十去**。最可怕的是,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枕边人、近前人到底有多少是跟他同床异梦,心怀鬼胎的!

    而在李崇文被毒死后,一个不堪大用的李崇德被推到台前,成为了摄政亲王,一个尚不识字的六岁小儿则是承袭了皇主大位,而在他身后傲然挺坐的, 更有着一位心如蛇蝎、垂帘听政的皇太后。

    大唐皇权之羸弱,更甚以往!大唐皇位之飘摇,难以捉摸!

    至于一切的幕后黑手,不是一个人,也不是某个集团,某个党派,只是囿于共同的利益,暂时松散合作联盟起来的一群阴谋家!

    而其中的最大得益者,那个最厉害的棋手,柳阡夜自认为,应该是随国公!

    他今日之所以选择了鲁能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