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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生师徒

重紫作者:蜀客 2019-12-26 22:10
    长发流泻满身,那张脸,那种庄严、尊贵与冷漠,任何言语都难以形容,极致的美,如何评说?

    不带一丝烟火气的,除了神仙,谁也不配拥有。(顶点手打)

    淡淡的孤独,却无人敢走近他身边,连心生向往的勇气都没有,所感受到的,惟有尘世的渺小,和自己的卑微,卑微到了尘埃里。

    什么礼节,什么规矩,女孩生平头一次将它们抛到了恼后,因为看到他的第一眼,所有前尘往事几乎都已忘得一干二净,眼中只剩下那道孤绝的身影,还有冷冷的雪色衣衫。

    不敢仰望,又忍不住仰望。

    黑眸如此深邃,丝毫不怀疑它会看透人心,女孩莫名心悸,偏又甘愿被俘获,好象前世便刻在了记忆里。

    视线对上的刹那,她从里面看到了震动。

    瞬间,松树下失去他的踪影。

    是真?还是幻象?女孩正在发呆,下一刻,他已站在面前.

    没有任何言辞能形容洛音凡此刻的震惊。

    若非追寻魔尊九幽行踪,他是不会回南华的,然而正当他准备离去时,竟发现了那道熟悉的气息,淡淡的,却仿佛已系在心头多年,难以言状,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冥冥中只知道有什么东西不容错过,这种奇特而真实的感应,迫使他落下云头找寻,甚至忘记隐身。

    是谁?

    直觉已告诉了答案,却不敢相信。

    面前的人儿,恭敬拘谨,不再是瓜子小脸,也没有黑白分明的、狡黠的大眼睛,而是一张圆脸,轮廓精致,并不似寻常圆脸那样胖乎乎的,凤眼上挑,形状美极,还生着两排长翘的睫毛,丝毫不显得凌厉,反带了几分妩媚,也因此少了几分童真。

    洛音凡脸色更白。

    面前已不再是当年那个面黄肌瘦的小女孩,如此恭谨,如此美丽,可是他依旧清清楚楚地知道一件事——是她!一定是她!

    怎会是她?

    紫竹峰上那个古怪机灵想尽办法引他注意的、在他怀里撒娇的孩子,四海水畔那个静静趴在他膝上的少女,重华宫大殿案头磨墨的少女,跪在地上哭求他别生气的少女,再次完完整整回到了面前,如此的真实。

    惊喜?内疚?痛苦?都不是,都不止。

    深埋在心底多年的回忆,朝夕相伴的八年岁月,无情无欲的神仙也不能忘记,亲手结下寂灭之印,是他这漫长一生里所犯的最大的错误,或许他将永不能原谅自己,可是现在,她又站在了他面前。

    那种感觉,可以是震惊,可以是害怕。

    袖中手微微颤抖,始终未能伸出。

    让她受尽委屈,对她的冤屈故作不知,亲口允下保护她的承诺,却又亲手杀了她,对她做出这些事,他还有什么资格再站在她面前?倘若她知道他所做的一切,知道他其实什么都明白,知道要她死的人其实是她最信任最依赖的师父,会怎样恨他?

    洛音凡缓缓直起身,语气平静如死水:“叫什么名字?”

    再次与那目光对上,女孩慌得垂眸,他的眼神很奇怪,说不清道不明,绝不是陌生人该有的眼神,看得人伤心。

    “家父姓文,泱州人,小时候一位仙长赐名,唤作阿紫。”奇怪得很,连他是谁也不知道,还是忍不住回答了。

    “文紫。”他轻轻念了遍。

    女孩的脸立即涨红了。

    是她,不会有错,当年她跪在他面前,万般无奈地报上名字,那羞赧的神情,与现在一模一样,虫子,变成了蚊子。

    是巧合,还是为他而来?

    洛音凡注视她许久,道:“你不该来南华。”

    女孩惊,只当他不肯相助,连忙叩头:“先母已逝,父亲两个月前也刚……走了,临去时嘱咐阿紫一定拜入南华,如今阿紫孤身一人,已无处可去,求仙长开恩,我既不远千里而来,决不怕吃苦受累,定会用心学习,将来虽说未必能有大作为,却一定不会给南华丢脸。”

    洛音凡有点愣。

    转世的她,少年老成,模样变了,性情变了,惟独身上煞气并未消失,只不过似乎被什么力量禁锢着,未能显露,轻易看不出来,但若用天目仔细观查,仍能发现,如此,那人特意送她来南华,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他该怎么办?

    错了,是错了,可是他从不曾想要弥补,宁愿永生背负内疚,如今上天突然把这样一个机会摆在面前,所发生的,恍若一场闹剧,他竟不敢面对。

    一式“寂灭”,魂飞魄散,是谁在插手,助她自逐波剑下逃脱?当时心神不定,并未留意殿内有异常。

    死,是她的归宿,也意味着阴谋的终结,那么,她这次的回归,又代表了什么?

    煞气未除,虞度他们只要稍微仔细些,就能发现问题,那时将会如何处置她?让她离开南华?难保那幕后之人不会再设法引她入魔。

    明知怎样才是最好的结局,可他怎能再伤她第二次!他怎么下得了手!

    “回去吧。”

    “仙长!”

    他不再看她,恢复先前的冷漠,转身要走。

    “仙长且留步!”女孩急得伸手扯住白衣下摆,“师父!”

    熟悉又陌生的称呼,牵动多年心结,再难用冷漠遮掩的心结,洛音凡生生僵在了原地。

    她叫什么?她……记得?

    脸色白得平静而异常,他低头看她,想要确认。

    女孩也大吃一惊,方才不知怎的就脱口而出了,未免莽撞,生怕他会见怪,一双凤眼里满是紧张之色,却又不愿放开他,懦懦道:“仙长,求求你,我什么都不怕,会恪守规矩,不信你可以再出题考验我。”

    小手上竟有血迹。

    父母双亡,让她再次流落街头受欺凌?当年,那小小手臂上遍布伤痕,她哭着扑在他怀里寻求保护,然而最后,他却是伤她最重的那一个。

    “不慎摔破了,”弄脏他的衣裳,女孩满含歉意松开手,镇定许多,“求求仙长行个方便,倘若仙长执意要走,阿紫也阻拦不了,只愿长跪于此,或许掌教他们终有一日会知道。”

    洛音凡看着她许久,终于点头:“到**殿,我便收你为徒。”

    广袖轻挥,头顶仙山再次出现,一片石级斜斜铺上,直达山门。

    这么容易,不用考验了?他愿意收她当徒弟!女孩怀疑自己听错,待要再问,面前人已不见.

    南华大殿气氛十分沉静,上百名孩子屏息而立,当先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穿着华丽,形容出众,由于身份特殊,她昂首站在其他孩子前面,神情恭敬,目光里却是毫不掩饰的傲气。

    闵云中皱眉。

    虞度手执盖有玉玺的书信,看了几眼便放至一边,让闵云中与行玄先挑选弟子,由于之前的奸细事件,南华在发展门徒上把关更加严格,每个孩子的来历不仅要由行玄一一卜算,之后还会派弟子出山调查核实。

    少女被晾了许久,十分尴尬,总算意识到自己的表现惹人反感了,连忙收了傲气,规规矩矩站好。

    果然,虞度转向她,微笑:“九公主……”

    “掌教唤我妙元就是,”少女作礼,“临行时父皇曾嘱咐,仙门不比人间,万万不可在掌教与仙尊跟前妄自尊大。”

    “仙门修行清苦,你要想明白。”

    “妙元心意已决。”

    见她变得谦恭,闵云中态度也就好了点,向虞度道:“既是人间至尊,天命所归,不能不给面子。”

    虞度点头:“如此,你想要拜谁为师?”

    司马妙元顺势跪下:“但凭掌教吩咐,如能拜入座下,便是司马妙元之幸。”

    虞度微笑:“我曾立誓只收九个徒弟,如今已有了。”

    “不如待护教回来,让他看看,”闵云中断然道,“这孩子筋骨极好,若能拜在他座下,承他衣钵,也是件好事。”

    心知不妥,虞度摇头:“此事需再斟酌,恐他不应。”

    闵云中道:“他连人都没见过,怎知不应!”

    南华护教谁人不知,重华尊者,仙盟首座,术法六界闻名,司马妙元心下暗喜,忙道:“闵仙尊说的是,尊者并未见过我,或许会改变主意,求掌教看在父皇薄面。”

    话说到这份上,虞度无奈答应:“也罢,且看你有无造化。”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他难道就一辈子不收徒弟不成!不过是个孽障,用得着……”闵云中说到这里,忽见旁边行玄递眼色,于是住了口。

    众多惊讶的视线里,一个人走进大殿。

    宽大白衣,脸色亦有些白,仿佛自茫茫天际而来,遍身清冷,遍身霜雪。

    神情不冷不热,步伐不快不慢,竟令人望而生畏,殿内两旁,所有弟子都不约而同垂首,面露恭谨之色,连手指头也未敢乱动。

    想不到他会回来,虞度让他坐,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师弟此番回来,是有心要与师叔师弟抢徒儿么。”

    闵云中只当他想通了,暗喜,尽量将语气放柔和:“音凡,这孩子身份极贵,筋骨极佳,你是不是考虑下?”

    经他一提,司马妙元便知此人身份,忙含笑上前欲说话,哪知抬脸就见那目光落到自己身上,无半分温度,顿时一个激灵,双膝发软,竟不由自主跪了下去,想好的话全都忘记,讷讷拜见。

    洛音凡收回视线,淡淡道:“师叔有心,小徒稍后便来。”

    此话一出,殿内众人都怔住。

    虞度也很意外,试探道:“师弟的意思,莫不是在路上已收过了?”

    洛音凡没有否认。

    闵云中与虞度同时松了口气,并没觉得失望,不论如何肯收徒弟就好,司马妙元虽不错,但洛音凡的眼光向来很高,被看中的孩子必定差不到哪儿去。

    所有人同时望向大门,都想看那个有幸被选中的孩子长什么样,如何出众。

    惟独司马妙元又羞又气,涨红脸,咬紧唇,忍住没有发作,身为皇室公主,身份贵极,素来只有别人捧她奉承她的,哪里经历过这种难堪?不甘也不服,更想看看自己究竟输在哪里,因此有人走进殿时,她反而最先认出来。

    “世子!”惊喜。

    人间圣旨有谁不知,白衣青年并没意外,略点了下头。

    闵云中斥道:“仙门何来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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