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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雕心鹰爪

缺月梧桐作者:缺月梧桐 2019-12-28 05:20
    引子

    今年冬天特别冷连身处江南温暖之地的扬州都下了大雪。连阴了几日的老天爷今天才终于一扫阴霾露出了暖洋洋的太阳被天气堵在家里几天的居民迫不及待的走出家门舒展舒展筋骨。

    城市也和人一样。

    被冰雪乌云笼罩了几日的扬州也舒展开了筋骨纵横交错的道路就是它的经脉车水马龙就是它的血液现在血液以在经脉里流转开了上面是人叫马嘶下面则是凌乱雪泥扬州又恢复了往日的嘈杂和忙碌。

    在扬州的某个庭院里一样热闹了起来几个仆人正卖力清理着院子里的积雪而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指挥着下人小心翼翼的把一张桌子抬到院子中间。

    “日头今天总算出来了得赶紧晒晒老爷马上就要回来了。”留着长须的管家看桌子放好之后把鼻子凑到桌面上去嗅接着用力抽了抽鼻翼皱着眉头直起腰来。

    旁边指挥打扫积雪的另外一个管家见状马上走了过去微微躬身说道:“简大哥这桌子是上好木料做的受不得日头直晒的……”

    那简管家答道:“我自是晓得但桌子有味道不得不晒。”

    问话的人心道:“这是前几天才买回来的新檀木桌子我昨天刚擦好有什么味道?我怎么不知道。”

    想着把鼻子凑到桌面上去嗅但除了新桌子特有的漆味和木头的香气之外却什么也闻不到不由得抬起头有些纳闷的问道:“简大哥什么也没有啊。”

    看着对方摸不着头脑的样子简管家呵呵一笑道:“这也怨不得你你刚被商会派来服侍老爷。老爷又经年累月在外边做生意你还没见过他不知道他的喜好也是正常。”

    “还望大哥指点迷津。”二管家恭敬的问道。

    “老爷爱干净……”说了一句简管家的脸抽搐了一下好像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他咽了一口唾沫接着说道:“不是一般的爱干净是特别特别的爱干净。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老爷……”

    “大哥放心爱干净的老爷我也见过家里什么东西我都会弄得一尘不染的……”

    简管家不屑的摆了摆手“光是一尘不染是根本不行地。老爷不仅讨厌肮脏他最讨厌的是气味!”

    “气味?”二管家嘴角抽起来了这个答案委实出乎他意料之外。

    “嗯。”简管家深深的点了点头:“不论香味、臭味总之只要你能嗅到的味道他都不喜欢。家里最好是什么气味都没有。尤其注意他最烦地是腥味!你要在厨房指挥杀鸡剖鱼见他的时候得加倍小心最好换身衣服再靠近他……”

    听到这里二管家终于明白了:这个老爷有怪癖!

    对于以伺候人为生的管家来说:不怕你有怪僻最怕你有挑剔。

    但有洁癖的主必然挑剔况且这主的怪僻比洁癖还狠居然挑剔看不见摸不着的气味!

    二管家不由得脸色白了他小心的问道:“老爷是不是性情暴躁?动不动就骂人……还是……还是会动手……”

    “那倒不是!”简管家斩钉截铁的说道:“我记得清楚是武当、昆仑联姻那年我被派来服侍他的。已经有两年了从来没见他过火。虽然年纪极轻但异常沉稳对下人也非常有礼貌。回家之后除了披阅文件和舞剑之外喜欢静静的想事。”

    “那我看大哥有点怕老爷地样子?”二管家盯着简管家的眼睛问道。

    简管家挠了挠头。眼前掠过那一对眼睛在不满时候闪烁起来的寒光虽然总是一闪而过但绝对每次都让他不寒而栗。

    这是一种气势可怕的让他窒息。

    就算外人不知道但善于察言观色又朝夕相处地管家当然感受得到。这老爷是个可怕的人尽管他从不火。

    想到这里管家叹了口气说道:“你和他处一段时间自然就知道了。”

    二管家深深一躬说道:“多谢大哥指教现在老爷很快就要回来了请问他还有什么要加倍注意的地方。”

    “他每次做生意回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简管家手指点着二管家的鼻子仿佛在说一件性命攸关的事情:“洗手!”

    “什么?”

    “他会一个人在屋里洗很时间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进去打扰!”

    “我知道了。”

    “老爷不和父母一起住但他们也在扬州他回来后去拜望他们这个时候他往往已经洗了几遍澡了浑身的衣服也换了一个遍但他出门地时候还会问我们:‘我干净吗?身上有味道吗?’”

    “我会说:‘很干净没有味道。’”二管家马上说道。

    “不!你错了。”简管家一副得意的模样他摇着食指笑着说道:“他最喜欢的说法不是这个。”

    “请您指教。”

    “‘老爷是个干净的人。’”

    卷六雾夜飞苍

    第一节雕心鹰爪

    漫天雪花中天色慢慢变暗一队武装商队正在银装素裹的平原上拉成一字长蛇前行领头的是一个青衣黑须的道士他勒住马头马鞭前指笑着招呼道:“德远你看!晁家堡到了!”

    范德远顺着他的马鞭往前看去果然混白一色的天地中间立着一个黑漆漆的点那就是晁家堡。

    晁家堡位于三府交界之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好像一个孤岛一般这也正常。因为它本来就是一伙强盗的老巢这伙人以它为据点四处抄略过往商客后来强盗被晁门剿灭了晁门看重此地三府交界的有利位置索性买下了这块地和上面的堡子深挖了绕堡地水沟垒高了墙壁修起了哨塔里面长年驻守了武林高手把它建成了一个固若金汤的据点。

    晁家堡北边是少林、东边是长乐帮、南边是丁家、东南是慕容、西南是武当。地理位置极其有利晁门就利用这堡子方便自己以及其他商队落脚休息和交易这里不仅是三府交界的三不管地方也是武林各大势力三不管的地方。晁门就利用它的地利做掮客生意帮一些门派购买一些难以买到的商品从中抽取佣金慢慢的没过几年晁家在武林中就成为很有名的掮客晁门自然赚了个钵满盆满。

    一众人有没来过晁家堡的等到了近前才觉得果然名不虚传:晁家堡虽小但真如一个城池一般一众人到了堡下。先通报了自己是王柴胡地私人商队确认身份之后才得以放行。

    但又等了好长一会因为进入堡子实在不简单先是放下铰链悬挂的木板桥搭在水沟上。接着三人高的沉重木门吱吱呀呀的打开了在城头弩箭和长弓的注视下。这队商队才得以入城。

    等到了里面澒微笑的晁大公子晁廉拱着迎了过来满口的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时近黄昏门关的早了让各位久等了。聂道长海涵海涵。”

    “好说好说。我给你拉来了一车银子。但我们的货呢?”聂道人笑嘻嘻的拱手回礼。

    “哎呀一来天气不好路上来得慢了;二来现在长乐帮查的紧为了安全运出江南也得多费周折但快了!昨天二弟给我送信了迟则三日快则一日肯定把盐给你们。王柴胡先生是洛阳第一富豪也是我们的老客户我们怎么会怠慢?我二弟亲自押送各位放心。里面请酒菜备好了先暖暖身子。”

    除了高墙有些扎眼以外堡里面修的就如同客栈一般聂道人等几个商队头目被领入第专门招待贵宾的房间里面火炉熊熊温暖如春和外面地天寒地冻恍如隔世坐在虎皮椅上看着大圆桌上很快就摆满了热气腾腾的山珍海味和滚烫烧酒眼前晃动着润红的烛影未动杯就已先醉了三分。

    酒醋耳热之际晁廉指着聂道人旁边的范德远问道:“道长你们这次押送那么多银两而来来得自然都是高手中地高手这六位兄弟我都熟都是王柴胡先生私人镖队中的头目但这小哥却是第一次见只知道是叫范德远兄弟如此年轻就是头目了?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你给仔细介绍一下?”

    聂道长微笑还未说话旁边地一人已经接口道:“范兄弟可是年少有为在掌柜手底两年英勇果敢屡立战功被我们管事聂道长看中现在是他的徒弟了!”

    晁廉闻言一愣马上惊异的说道:“不会吧?道长我熟的很以前可当过峨嵋的席剑法教官武功深不可测而王先生号称洛阳富虽然不是江湖门派但手下人才济济范兄弟您竟能让他青眼有加您哪个门派出身?”

    范德远答道:“多蒙老师错爱在下师出青城。”

    “我去年曾经和一个青城出身地小哥聊过我知道的弟子分组的!你肯定是甲组的翘楚吧?”

    一句话范德远脸红了聂道人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德远是戊组出身的。”

    “什么?”晁廉怔住了又转头去看范德远。

    聂道人说道:“其实德远刚来商号的时候不过是个护院说难听点就是个下人。但我有一天晚上巡视宅院当时已经很晚了我听到有刀剑呼喝声凑近一看就是德远在练剑手脚还都绑着沙袋姿势很怪异看得出是在自己研究剑法。我觉得这孩子真不错我就把他要到了镖队有时候指点他几招现这孩子的实力很强。一问才知道他在青城就这样苦练了一年基础打的很好打法可以说剽悍一点也不像他们青城教的那些华而不实的花架子。后来他在镖局屡立战功不仅爱钻武艺而且很勇敢冲在最前面这样打下来越磨砺武功越好而且非常谦虚。一点也没有初入江湖那些毛头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地坏脾气从来不惹事但遇事从来不怕。我越看越喜欢三个月前让他拜了师。”

    “对哦。小范为人恭谨拜管事为师之后毫无娇纵之意。”一众同事纷纷附和。

    范德远低下头去看着杯中晶莹的酒水三年前的小镇雨夜死战的那一幕幕又涌现在心头:漆黑恐怖的小镇冰冷无情的雨水血腥冲鼻的气味泥水中枕籍的尸体、崩溃同门的绝望哀号、把脑袋摁在墙上的铁箍一般地手雨水冲刷着脸前那把流满鲜血的铁剑浮现出黑暗中那张冷酷扭曲的脸、对方仿佛是打不死的绝望、被杀前彻骨冰冷地恐惧……

    谁经历了这些都会知道自己的渺小。都会变得谦虚。

    不历死怎知生。

    等他从出神回忆中抬起头来对面的晁廉已经在说别的话题了:“……最近几年轰动江湖的大事特别多前年是武神高蝉迎娶武当高家小姐。去年是慕容二公子和江湖第一千金沈小姐完婚听说架势大的不得了……”

    “哎。这谁不知道。你说长乐帮查的紧了能仔细说说吗?”聂道人毫不留情的打断了晁廉。

    晁廉一脸苦相的说道:“最近三年有人在长乐帮地盘可以搞到便宜的盐。没想到最近半年风声突紧长乐帮督察地力道突然增强了遍告周围门派严禁贩卖私盐。很多人甚至因此丢了性命我们的成本加大恐怕几日后也要提高价钱就没法卖这么便宜了各位得体谅我们啊掮客也不容易啊……”

    “这帮混蛋!自己靠盐了大财却不让别人买卖所以自己卖那么贵!真是太黑了!”一个镖师恨恨的说道。

    “没法子他们这些豪强帮派靠的就是用刀硬来垄断生意要不养那么多高手做什么用?当盆景摆在院子里好看吗?”有人叹气说道。

    “晁大哥你说长乐帮查地紧了那你还能搞到盐?你从哪里进货?”范德远问道。

    但晁廉还没回答同席的几个人都莞尔笑道:“这是人家晁家财地聚宝盆他能告诉你吗?”

    “呵呵”晁廉笑道:“有财一起嘛只要我们在定然不会断了盐道各位放心好了。”

    “晁兄弟既然长乐帮查的紧你们得小心点。”聂道人说道。

    闻听此言晁廉笑着朝后一指众人顺着看去只见墙上挂着一副字写的是“交通八方”晁廉笑道:“这可是武当掌门千峰翠的亲笔所赠!正所谓背靠大树好乘凉我们晁家能在武林中吃这么多年掮客饭靠的就是大树!”

    洛阳众人这才知道晁门原来是武当地附庸帮派怪不得能在武林中“交通八方”原来上面有高人啊。

    聂道人点了点头说道:“我倒忘了你家的渊源了。但长乐帮有名的不守规矩下手又阴又狠从他们手里抢食你们可得提防点。”

    正说着门猛地被推开了一个手下带着一股寒冷冲了进来:“大爷出事了!”

    听完那手下的汇报好像冰雪瞬间填满了这屋子这一刻鸦雀无声人人呆若木鸡的愣在那里仿佛被冻成了冰柱。

    “啪”的一声脆响打破了这冰冷的死寂那是酒杯从晁廉指间滑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脸色变得煞白的晁廉猛地冲了出去。

    屋外是在夜空的寒风中飘落的雪花堡子大门里的大空地上围拢了一群人中间是一个奄奄一息的人他被两个人架着白气大口大口的从他嘴里急剧的吐了出来一支修长的白羽箭钉穿了他的左肩血无声无息的渗了出来沃透了上面粘落地雪花看起来好像胸口落了一层红色的雪。

    “小戴!怎么回事?!我兄弟呢?”晁廉好像没有看到他的伤势两手拎住他的领口。一把就把这受伤委顿的身体提直了。

    “大……大……爷商队在……桃树林中了埋伏……二爷让我突围出来求援……”

    “谁干的?!我兄弟呢?!我兄弟呢?!”晁廉煞白的脸色因为焦急又涂上了一抹红晕眼睛都要瞪到伤者的脸上了。

    “看穿着好像……好像是马贼……”

    正焦急间堡外突然马蹄声大作如战鼓般越擂越响地面仿佛都在战栗起来了。

    “是二爷回来了!”哨塔上传来一声兴奋的大叫。

    晁廉一把丢下摇摇欲坠的手下连滚带爬地上了墙上的箭位借着雪光放眼看去只见前方平原处三十几个骑士正纵马狂奔疯般的朝堡子冲来。领头的骑士伏在马上但从衣着身材看来正是二弟无疑他们还没近堡子声嘶力竭大叫“开门”地声音就已经传了过来。听来已经恐惧到心胆俱破了。

    他们怕的是什么?

    雪原中并不止一只马队。

    在晁二少爷溃不成形的马队后还紧紧咬着另外一队骑士他们和晁家战士的整齐划一的装束截然不同穿着五花八门:有穿袍子的、有带披风的、有武士打扮的甚至还有穿文人长衫的!

    晁廉看清了敌人地穿着心头终于微微松了一口气:因为这些人像极了一堆乌合之众的马贼因为马贼总是抢到什么值钱就穿什么甚至有的马贼穿女装;而马贼是比高手众多的帮派好打。

    不过这队马贼看起来十分难对付:高飞驰地马队排成了令人恐惧的细长棱形人人黑巾蒙面身体好像粘在了颠簸地马鞍上飞疾行中除了马蹄踏地的声音。绝无半分声音出静默的就如同地狱中冲出的幽冥骑兵在雪原中有条不紊的咬住前方溃乱地马队就好似一条高飞射的黑梭。不停的刺着晁家的队尾每一次这梭尖刺入前方的溃兵。随着梭尖上旋起的几道黑光必有惨叫声随之响起。

    但只有这只马贼骑兵并不足惧因为他们人数并不多关键在他们后面还有更大的马队远远追着前边这两队人马朝这边冲来。

    晁廉跳下墙上箭位朝手下大叫道:“快开门!箭手上!”

    早已待命的手下马上朝门洞涌去。要抬起那沉重的铁马闩。

    “咄!”一声闷响一柄明晃晃的剑飞掷而来深深插进门洞前面的地上正正的插在了晁廉的脚前众人见状都是一愣不约而同的停住了脚步齐齐朝上看去却是站在墙上另一边的聂道人掷出的长剑。

    “道长!?”晁廉的脸因为惊异焦急都扭曲了。

    “敌人太多了!”聂道人跳下墙说道。

    “外边的我兄弟啊!”晁廉急得跺足:“道长放心放进我兄弟马上就关门升桥!马贼来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别说马贼就是武林帮派也没人能攻破这堡子除非军队来!”

    晁廉说得有道理这是一个微型城池城外挖了深沟墙上的箭道虽然狭窄但一样能站着放箭堡内靠墙边布满了陷坑和猎熊的铁夹里面武器粮草充足无论白天黑夜这里一样的固若金汤武林高手到了这高墙深沟下和寻常壮汉有何分别?他们武功再高也不会飞。而就算寻常壮汉站在墙上的通道上居高临下俯视敌人和高手又有何分别?

    兵书云:兵不十不围打坚城需要人、粮和时间。

    武林帮派实力再大也没有大到能到这荒效野外动围城战的实力他们毕竟不是可以把尸体摞到和城墙齐高的军队也不可能有绵延几十里的粮草运输队更不可能在坚城下屯围几年实际上他们连几天也耗不起因为在这里银子也买不到吃的啊。这也是晁门能经营这里这么多年的关键之一。

    遇到这堡子的最后结局只能是摞下句狠话然后晁门再请武林名宿做个和解大家喝个圆场酒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想到这里聂道人微微点头晁廉赶紧指挥放桥开门。

    “管事您看今天这事?”王柴胡的人朝聂道人围了过来。有些忐忑的问道他们看到敌人势大也是变了颜色谁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倒霉会碰到这事。

    “没事看起来像大股马贼。就算他们进来我们是客人按武林规矩和晁家无关报个名号就行了。”而聂道人则回头说道:“我刚才担心地一旦这堡子有个万一他们见财起意就麻烦了。我们可是带来了那么多银子啊!德远你们几个带上我们的人看好货银。”

    说罢退到了屋边远远的看着晁廉在门洞前的空地指挥防御。

    大门吱吱呀呀的才开了一半落荒而一来的晁门武士已经拚了老命的冲了过来。人人看来都是夺命狂奔没有一个人有减的打算晁廉的兄弟第一个从门缝里冲了进来他的手下都是毫不停留地跟着冲了过来人马同时撞在门人的巨力让开门的几个手下甚至被沉重的门撞到了墙上而后面地人仍然死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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