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九十三、潜入（下）

    卫一夜注定了是个不眠之夜。狱雷的巨龙成群结过要塞上空，用爆裂的魔法惊醒了安德烈斯人的睡梦。城外的黑暗中，上万人的鼓噪和闷雷般的马蹄声萦绕在护城河周围，让城墙上巡逻的守军神经紧绷得快要断了。然而龙吼要塞的星辰炮却只是积蓄着魔力，并没有在狱雷人的挑衅下胡乱射。微弱的光亮中，隐隐能看到骑着熊的士兵飞快奔走在城墙上，不断安抚着守军的情绪。

    狱雷人的吵闹一直折腾到后半夜才消停了下来。他们似乎一直想逗引星辰炮射，或是用绵延不绝的喧嚣耗尽安德烈斯人的气力，不过在熊骑士们的努力下一切看上去都白费了。巨龙们最终停止了盲目的喷吐，载着自己的盟约者四面八方地回去了营寨。那些举着火把奔驰了半夜的骑兵也没了兴致，骂骂咧咧地收了兵，懒洋洋地离开了城堡的射程。

    这让安德烈斯人也松了口气，熊骑士们竭力鼓舞了一番士气。安排了岗哨的轮换次序，也跟着离开了城墙。毕竟现在能用的军队还不到一万人，光是守城已经很费力了，还有依赖为屏障的星辰炮需要保护呢。

    当熊骑士们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的时候，一只飞爪悄无声息地搭上了某段城墙的墙垛上。两支火炬的阴影里，一个窈窕的身影轻巧地翻了上来，没等落地就甩出了一支飞刀，噗的一声钉在了守卫的后颈上。那个安德烈斯人很诡异地没有倒地，而是保持着僵硬的姿势靠在城墙上，就像是太过困倦睡着了一般。这让后面跟上来的闰采尔赞叹不已，几年不见，罗兰的手法越来越精妙绝伦了。闰采尔自问要解决掉一个守卫不是问题，但是能让他像稻草人似地还竖在原地，尽量减缓被现的时间，就不是自己能轻易做到的事情了。

    城墙上，罗兰已经开始观察地形了。女孩子就像夜晚活动的枭一样，眼睛亮得吓人。她手上的弩弓轻响了一声，几乎是同时飞爪已经被抛了出去，准确地搭上了十余米外塔窗口。罗兰就像夜晚活动的止魁，一瞬间荡过城墙和塔楼间的天空，身姿优美如行走天际的女武神。闰采尔痴迷地望着将人体潜能挥到极限的她，却见女孩子已经搭在了窗台的阴影下，回身将飞爪掷回了这边。

    懈过来，我帮你！”她冲闪采尔招招手，远远地指指那支飞爪。闰采尔点点头，躬身爬上了城垛，把飞爪绑在自己的手腕上。城墙下就是龙吼要塞的庭院。一堆堆篝火猛烈地燃烧着，将偌大的庭院照得透亮。一队队骑着熊的士兵整齐地行进在各处要道上，几乎没有任何能穿过的间隙。闰采尔已经认出了这些人的所属。在亚述山脉的时候他和他们的老大打过交道，还被夜魔天狼剑所伤，吃了个闷亏。

    “卡拉？达曼尔”，一己之力压得赫洛拉和梅尔塞台丝灰头土脸的家伙”阅采尔从回忆深处找到了这个熟悉的名字，“要塞的守备官是他吗？”

    他微微弓起身子，学着罗兰的模样猛地一跃，体内开启的魔狱封雷阵瞬间将沛然的龙力输向男人的四肢。半空里风声呼啸着从耳边吹过，激荡得衣袍猎猎作响，闰采尔甚至还有余力望向周围明亮的群塔，猜测着这次的对手会在哪里。当年和罗兰一起在迷霎森林跳来跳去的狼狈猴子已经不在了，他现在已经破茧而出。健壮的身体强劲而有力，再不需要罗兰的帮手！闰采尔瞅准罗兰找准的窗台，准备用最优雅的姿势降落在那里。然后仲士的侧转身，拉着女孩子的小手帮她上来，让她尽情赞扬自己的进步。却不料一股拉力突然从手腕处传来，闰采尔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像石头一样撞向塔楼坚固的墙面。

    “不要乱来啊！”望着面前迅接近过来的灰色墙面，闰采尔顿时郁闷地想起几年前的不快遭遇。迷雾森林里某棵大树上那个难看的人形应该还在吧，现在难道还要在龙吼要塞也留下咋。“到此一游”的痕迹？闰采尔反应奇快，反手一扯飞爪的绳索，瞬间调整了自己的落点。他恶作剧似地选择了罗兰所在的位置，没等女孩子有所动作就落在了她身上，大熊似地将她包在怀里。女孩子的身子香香软软的，隔着轻薄的夜行衣几乎能感觉到她火热的肌肤。她的呼吸有些慌乱，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满溢着无所适从的惊愕和浓郁的羞涩，就像只落入大灰狼爪下的可怜兔子。

    “大人，放开我”罗兰小小地挣扎了一下，软语在闪采尔耳边哀恳着。这熟悉的声音霎时间引爆了尘封多年的记忆，让男人一瞬间忘记了自己的所在。

    “臭色狼，这下子你可有把柄在我手里了！以后你要是再敢欺负我，我去告诉全城的骑士！”

    “果然是臭色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臭色狼，我以为这次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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