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神仆尼采（2/2）

    接下来，不过是弄清楚尼采真实的身分而已了。

    “是呀，您说的都没错……”雷蒙点点头，顿了顿，然后又说，“不过，他绝对不只有扮演这样的角色。他跟你们教廷的关系，不仅仅是清教徒而已吧？

    “我记得尼采曾经说过一句话，‘无论如何，我选在这一天出生，有一个很大的好处，在整个童年时期，我的生日就是举国欢庆的日子。’

    “请注意‘选择’——难道您认为，一个普通的人类，具有选择自己出生日期这样伟大的能力吗？”

    其实雷蒙已经说的很坦白了，他完完全全的告诉了帕洛特，自己仅仅是认定了尼采不是普通人类而已，具体的身分他不清楚。

    可是帕洛特也应该从中可以听出，雷蒙对于自己的判断，具有异常的自信，绝对不要再拿之前的那种话语来搪塞他了。大家合作，最好坦诚一些。

    帕洛特还在犹豫，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说……毕竟这件事情事关重大。

    普洛米休斯原本就是一个罪神，曾经被宙斯用挣不断的铁链锁在高加索山上，胸口还钉上了一颗金刚石做的钉子，忍受饥饿、寒冷、风吹日晒以及不能入睡的痛苦。

    直到英雄赫拉克勒斯，将肯陶洛斯族的喀戎作为替身锁在悬崖上，这才解救了普洛米休斯。

    而为了永久执行宙斯的刑罚，普洛米休斯被套上了一个铁环，铁环上还栓有一颗高加索山的石子。

    虽然在耶和华夺取了神王的位置之后，普洛米休斯的罪状被取消，但是他的仆人降生到人间去传播真神的奥义，这一点还是违反了神只的意志的。

    因此，无论怎么说，尼采私降凡间都是一种错误。而耶和华经过几千年之后，已经不再愿意用惩罚的手段去处理这些事情了，这也就是为什么尼采明明违抗了神命，却还能够存活在世间，继续传播神义的原因。

    但是，总不能完全都不加以限制。于是耶和华要求尼采，必须从性格上狂妄起来，让绝大多数的人类认为他是个疯子，而他传播的真神奥义，只能让极为少数的聪慧人类去理解。

    这一切，可以算得上是天庭的一个污点，因此一直被当作秘密隐藏着。

    能告诉雷蒙这些真实的事情吗？还是说要跟教皇商量之后再决定？

    帕洛特禁不住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雷蒙见帕洛特一直不开口，便又说道，“团长大人，其实，您现在就算想要隐瞒，似乎也隐瞒不了什么了，您的犹豫已经完全出卖了您。

    “没错，我的确是在猜测，可是现在我已经几乎可以肯定，尼采就算不是降世神，恐怕也差不了太多。

    “也许是个神使、或者神仆？不知道我得出的这样的答案，帕洛特团长大人是不是只能赞同呢？”

    帕洛特也知道，到了这个地步，的确已经隐藏不了任何的东西了，答案原本就呼之欲出，更何况雷蒙都说出了“神仆”二字。

    他只能无奈的叹息一声，低下了头。

    “好吧，尼采……的确是个神仆。”

    雷蒙基本上并未感到任何意外，原本，他便不认为尼采真的是个神只。

    神只降世，必然是天庭一项非常重大的事情。而根据雷蒙的了解，自从耶稣被钉死在十字架上之后，两千年来天庭都没有生任何变化——如果尼采真的是降世神的话，一定会引起天庭的一场大变的。

    不过，既然是神仆，那么，这个神仆，就很可能是偷下凡间的。否则，耶和华没有理由派一个神仆下凡，应该派一个神使才对吧？

    就如同当年宙斯派下赫尔墨斯，作为商人和贸易的保护神一样。

    但是，尼采究竟是谁的神仆呢？智慧女神雅典娜？

    好像不对，雅典娜是科学的保护者和传播者，而尼采传播的则是哲学，这是矛盾的地方。

    那么，是十二泰坦之一的智力之神考伊斯？

    哲学跟智力似乎也沾不上边……

    雷蒙很快便想到两个希腊神话中的先知者，命运女神忒密斯，和偷盗火种的普洛米休斯，这是最有可能的两个人选。

    如果是普洛米休斯就热闹了，那可是海克里斯神教的上神啊！难道海克里斯神教，也要被卷入这场战争中吗？

    于是，雷蒙笑着对帕洛特继续提问，“尼采是普洛米休斯的神仆？因此他才能成为半个先知者？”

    帕洛特此刻几乎要崩溃了。他仅仅承认了尼采是个神仆而已，可是，雷蒙居然能猜出尼采是普洛米休斯的神仆？他究竟怎么推断出来的？

    “既然雷蒙先生您已经推断出来了，我也不想再继续隐瞒……”

    说到这里，帕洛特抬眼看了看雷蒙，语气上有个停顿，似乎在确定下边的问题要不要问出口。但是，好奇心最终还是战胜了一切。

    “我想知道，雷蒙先生是如何判断出：尼采是普洛米休斯的神仆的？”

    雷蒙的身体向后靠去，这是一种完全放松了的表现。同时，他的脸上又浮现了那种高深莫测的邪笑，似乎得意于自己的判断能力。

    “这个嘛，其实也不是那么的难。”

    雷蒙稍一停顿，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润润嗓子。

    “尼采既然是个哲学家，而哲学跟神学在当时那个年代，基本上是同样的概念，那么，他就应该是一个真神奥义的传播者。而神义的传播，是必须有先知能力的。

    “智慧女神雅典娜是科学的传播者，这跟神学有冲突；智力之神考伊斯？智力再高也不能成为先知。

    “于是，矛头就只能指向两个先知者——生命女神忒密斯和普洛米休斯。但如果是生命女神的神仆，那么他应该不会死的那么早吧？尼采只活了五十岁的，这对于一个生命女神的仆人而言，实在是太过短命了。

    “而普洛米休斯本身就是为了帮助人类，而得罪了当时的神王宙斯，他跟人类的关系自然是最为亲密的。因此，他的神仆甘愿违抗神命，降生人间传达真神奥义，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帕洛特的脸上显示出叹为观止的表情，他已经完全被雷蒙的缜密思维所征服，如此严密的逻辑和推理，雷蒙简直也像是个先知者。

    到了这个时候，帕洛特也没办法再隐瞒任何的东西了，他决定，与其等待雷蒙一点点的猜测与证实，还不如自己和盘托出，也许雷蒙会更加的信任他一些。

    这对他自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帕洛特点了点头，似乎下定了决心。

    “好吧，事已至此，雷蒙先生，我决定原原本本的，将所有关于尼采的一切告诉您，希望能够帮您找到一些对您有用的东西。”

    雷蒙耸耸肩膀，又喝了一口水，脸上的表情稍稍有几分讽刺的味道，似乎是在用行动告诉帕洛特——

    “早该如此！你的隐瞒，只能成为我逐步证实的踏脚石而已！”

    看到雷蒙脸上的讽刺表情，帕洛特有几分不安。

    的确，在人家已经分析出结果之后，再去假意坦白的告诉人家真实的过程，这的确有些……帕洛特不禁老脸一红。

    “雷蒙先生，抱歉，事关重大，因此刚才我没有选择说实话，还请多多包涵。”

    雷蒙笑笑，“其实团长大人也没有说谎，只是选择了隐瞒而已。您说尼采是大哲学家和清教徒，本身并不是谎言。”

    这句话让帕洛特的心里多少好受了一些，然后，他开始慢慢的跟雷蒙讲述关于尼采的故事。

    “尼采原本是普洛米休斯手下的一个神仆，他的位置大概相当人类身边的书僮、或者伴读一般，并不需要伺候普洛米休斯，而是陪着普洛米休斯在人间传播教义。普洛米休斯当时对于人类所做的一切，想必雷蒙先生都清楚。”

    看到雷蒙微微点了点头，帕洛特又继续说道。

    “在普洛米休斯充当人类老师的那段时间里，其实尼采也一直跟在他的身旁，这也为尼采降生之后，传播真理的方式做了决定，其实也就是尼采注定失败的根源。

    “在记载里，他是一时兴起，才想到要降世人类社会，去做一个先知者。也正是因为这样，他的行为违反了上帝的旨意。

    “虽然上帝一直主张用爱感化世人，但是对于这样违抗神命的行为，总归还是要有所惩戒。

    “可是上帝又考虑到，尼采的本意毕竟是好的，他是为了让人类明白更多的道理。于是，到了最后，上帝只是稍稍改变了尼采的性格，让他狂妄至极，从而让多数的人类不相信尼采，而认为他仅仅是一个疯子！

    “当然，人类之中，总会有像雷蒙先生您这样聪慧的代表，是能够理解尼采的。因此，尼采的先知依旧会在人类社会里逐渐的流传，最终成为真理……”

    之后就是一些关于尼采的生平，又或者是跟教廷的接触之类的事情，雷蒙一直很认真的听着，间或喝一口水。

    关于尼采的事情，帕洛特大约说了三个小时，才逐渐说完。

    这三个小时里，雷蒙一直保持比较高度的紧张，他希望能够从帕洛特的话语里，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帕洛特滔滔不绝的讲着，弄得飞机上的空中小姐很是郁闷。

    这个家伙都要了七杯水了，似乎还没有一点打住的意思。换做别的乘客，这个时候早就该闭上眼睛好好休息了，而这次，这三个头等舱的客人，其中的两个似乎一点都不会觉得累。

    到了深夜差不多一点的时候，帕洛特才终于收住了嘴，而雷蒙的眉头却紧紧的皱了起来。

    在帕洛特的叙述，他只听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故事。那种感觉，就像是从前有红学家，曾经考证林黛玉的原型其实是雍正的皇后││一个叫做竺香玉的女人一样，还说什么：就是这个女人跟曹雪芹合谋杀了雍正……

    同样的不知所云和离奇万分。

    总之，一点有用的资讯都没有。

    “难道，我估计错误？尼采跟这三枚戒指没有任何的关系？”雷蒙不禁开始怀疑自己之前的判断了。

    但是从尼采的身分上来说，他似乎不太可能跟这三枚戒指没有关系。

    总不会是真的失心疯般的甘犯天规，私自降世吧？

    完全的大公无私，只是为了给世人传道授业解惑？

    尼采的主人普洛米休斯，是一个甘愿为了别人而牺牲自己的人，他把火种带给了人类，然后教给人类一切对于他们有帮助的东西。

    可是尼采所传授给世人的，都是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虽然这些唯心主义的东西，在雷蒙所了解的领域之中，的确是正确的，但是对于那些无知的人类，帮助实在太小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尼采也从天庭给人类带来了一件什么东西呢？

    雷蒙突然想到这个。

    这样才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