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沥川往事作者:玄隐 2019-12-30 20:45
e是‘R’我是x中间差多少个字母?”

    “在我的手机里你是‘Q’秋。”

    我找到他的手机打开通讯薄果然我的名字是Qiu正好排在Rene的前面两个号码挨在一起。

    我气馁了:“沥川同学你就不能浪漫点?就算不浪漫你也得给我一个浪漫的回忆不是吗?”

    “我觉得得实事求是。”

    他配备地应付着我们的谈话配备地呼吸着那只握着我的手渐渐变得没有任何力道最后像块石子似的坠在我手中。

    “歇一会吧”我拖着他的腰给他垫了一个枕头“等你好些了咱们再讨论吧。”

    他闭上眼静静地喘息了十分钟忽然说:“这样吧。如果我还活着你跟我在一起。如果我死了你答应我以最快的度moveon.这个——你总不难做到吧?”

    哦!沥川!我的脸绯红了拼命地点头:“我答应你!”

    他的头微微侧过来目光停留在我的脸上:“你说话算话?”

    “我誓!如果你死了我马上moveon,两年之内就把自己嫁掉决不当寡妇!”

    他默默地笑了笑容里有一丝安慰又藏着一丝不易捕捉的忧伤:“小秋我累了想休息了。”

    接下来的那三天我天天陪着沥川他睡着了我才离开医院天没亮他还没醒我又赶过来了。大约是觉得我不可救药那天谈话之后沥川忽然变得寡言少语像个小孩子一样有着我和小穆照顾他。在床上躺了十来天他手脚都纤细了坐起来都会头昏。医生说他的病情没什么大的起色又说这回的感染大伤了元气他几乎没有什么抵抗力了。除了输液之外他还需要输红细胞和血小板。终于一天里有那么一两个小时不用输液时我推着沥川到楼下花园区散步晒晒太阳。

    每天我和小穆都会在床边帮助沥川活动关节。依照护士的指点认真地活动他的胳膊和腿。沥川一直拒绝让我干这些事我吧理他他没办法眉头就一直皱着满心的不情愿。之后他又坚持独自去洗手间被医生劝了一顿但终究抵不过他的固执改由小穆陪着进去。小穆只好将他抱上轮椅然后将氧气、点滴、鼻饲等仪器搬出来挂在椅后。等到好不易进了洗手间没过一秒钟沥川就昏迷了。护士们赶进来将他送回床上一群人围着他忙乱了好一阵子他才苏醒。看见我神态漠然眼底里尽是难看可恼怒。他还是会礼貌地说话声音却是虚无缥缈的。听了的人都知道他不想理睬任何人。

    我心里明白沥川一直拒绝我因为他宁死也绝不愿意我看到这一切。所以每到3这个时候我都找理由去餐厅喝咖啡让小穆独自护理他。

    到了周四沥川忽然谈问我:“那个《雍正王朝》真的好看吗?”除了躺着就是躺着沥川这十天无事可干可能是太无聊了吧!

    我灵机一动说:“想看么?碟片就在我的公寓里。在笔记本电脑里就能放呀!我这就去取!咱们一起看不懂的地方我来翻译!”

    他用力地点头:“想看。”

    我拿着手袋出了医院打出租车去了公寓。

    沥川出事的第二天房东打电话来为么我为什么他的房子里还有我的行李。我连忙托Rene去帮我多交了两个月的租金。回去打开行李才想起来那套碟子和我所有的书已经装箱运到昆明我姨妈那儿去了。我只好拿着笔记本电脑打出租车去了电子商厦买新的。所幸《雍正王朝》是畅销剧到处都有卖的。买了它我同时还买了一些别的连续剧统统装进一个大包里兴冲冲地赶回医院。打开4o7的门沥川的床是空的。

    我立即去忽视值班室问沥川的去向。她们说可能是小穆推着他到花园散步去了。

    我下楼去花园花园很大里面有很多人。不少病人都由家属或护工陪着在晒太阳。沥川应当很显眼我通常一眼就能看见他。可是我找了一大圈没找着。可能正好他们回病房错过了吧。

    我坐电梯赶回4o7病房仍然是空的。这回护士也着急了问我:“病人忙上要点滴了。小穆怎么去了那么久还没回?”

    另一个护士说:“会不会去了活动室?”

    康复活动室在二楼里面有人打牌、下棋、看电视是病人娱乐的地方可是沥川和我一样从来不爱凑热闹。

    我口里虽说不会还是和两位护士去活动室里找了一圈果然不在。

    末了她们又说:“会不会去了一楼的洗手间?”

    这倒是有可能。

    也许了沥川在半路上突然想方便即使有小穆的照顾他也需要花很长时间来完成。我们检查了每一个厕所仍旧没有下落。意识到情况不妙大家面面相觑脸色都青了。

    5.5日手打六千三百字——————————————————————————————————

    我拿着手袋出了医院打出租车去了公寓。

    沥川出事的第二天房东打电话来问我为什么他的房子里还有我的行李。我连忙托人去帮我多交了两个月的租金。回去打开行李才想起来那套碟子和我所有的书已经装箱运到昆明姨妈那儿去了。我只好拿着笔记本电脑打出租车去电子商厦买新的所幸《雍正王朝》是畅销剧到处都有卖的。买了它我同时还买了一些别的连续剧。统统装进一个大包里兴冲冲地赶回医院。打开4o7的门沥川的床是空的。

    我立即去护士值班室问沥川的去向。她们说可能是小穆推着他到花园散步去了。

    我下楼去花园花园很大时面有很多人不少病都由家属或护士陪着晒太阳沥川应当很显眼我通常一眼就能看见他。可是我找了一大圈没找着可能正好他们回病房错过了吧。

    我坐电梯赶回4o7病房仍然是空的这回护士也着急了问我:“病人马上要点滴了小穆怎么去了那么久还没回?”

    另一个护士说:“会不会去了活动室?”

    康复活动室在二楼里面有人打牌、下棋、看电视是病人娱乐的地方可是沥川和我一样从来不爱凑热闹。

    我口里虽说不会还是和两位护士云活动室里找了一圈果然不在。

    末了她们又说:“会不会去了哪一层楼的洗手间?”

    这倒是有可能。

    也许沥川在半路上突然想方便即使有小穆的照顾他也需要花很长时间来完成我们检查了每一个厕所仍旧没有下落意识到情况不妙大家面面相觑脸色都青了。

    我们冲回到值班室查小穆的手机现小穆没有手机只有机怎么呼叫也没有回音。

    一个人说:“门房进出有记录快去门房查一下。”

    我们以第一度冲到了住院部的门房在那里查到了沥川的签名在出门原因那一栏里有一行字:“外出十五分钟购物病人王历川护工穆小柱。”

    简体中文还有一个错别字绝对不是沥川的笔迹。

    女护士跺跺脚说:“购物?这两人究竟想买什么啊!”

    我打Rene的手机响了五声才接通。

    “小秋?”

    “Rene沥川在你那儿吗?”

    “沥川?怎么可能?我在国家图书馆。”

    “沥川不见了!”

    “什么?不可能!他现在根本不能走路!”

    “小穆也跟着失踪了。”我带着哭腔简要地说了大致的情况。

    “你继续找我马上赶过来。”赶过来的还有cgp的两位老总江浩天和张庆辉。

    “医院里找遍了没人。”我说“护士组派人去附近的商场也找过了。”

    江浩天点点头:“小秋你先别着急我打了电话给小穆的室友他说他什么也不知道小穆没和他谈起任何可疑的事。”

    “会不会是绑架?”Rene在一旁通话急着满头大汗。

    “小穆的人品非常可靠不然我也不会介绍给你他在我家照顾我父亲酬劳不低在这里照顾王先生你们开的工资更高于他的想象他不会挺而走险如果真是绑架他也会留言勒索。”

    Rene对着手机用法语急切地说了很多话后挂上我:“小秋沥川有什么不寻常的举动?比如情绪低落烦躁不安?他说过什么不寻常的话了吗?”

    我闭上眼睛回忆如果我还活着你跟我在一起。如果我死了你答应我以最快的度moveon这个你总不难做到到?——我累了想休息了。

    我抬起头呆呆地看着Rene舌头打颤:“是的他说他有一次说如果他死了希望我答应他以最快的度moveon又说他累了想休息。”

    Rene怔怔地看着我:“什么时候说的?”

    “三、三天前。”

    “你答应了?”

    “我了誓……”忽然间金星乱冒面前的人影变得模糊起来Rene一把抓住我吼道:“小秋!你得镇定!如果这时还有人能找到沥川这个人只可能是你!”

    我定了定神心跳太快出了一身冷汗。

    看到我脸色不对几乎崩溃张庆辉到餐厅去给我买了杯又浓又苦的咖啡。

    Rene说:“a1ex不可能走太远他基本上不能动小穆带着他走也不会很方便他们现在一定还在附近。”

    这个道理谁不知道?可是这是北京啊!北京太大了出门就是出租车和地铁四通八达饭店、旅馆不计其数。如果沥川选择一个地方藏起来几乎是不可能在几个小时之内找到。

    只有江浩天最沉着:“现在我们兵分几路庆辉你去报警看看警方可不可以帮忙查找各个旅馆近一个小时内的登记情况。我和王先生的秘书小薇分头给王先生认识的所有客户及往来友人打电话寻问线索。小秋和Rene你们回忆一下按照王先生的生活习惯他在北京还有什么熟人和朋友有什么地方他最有可能去此外清理一下他的衣物。他带走了些什么。钱包带了吗?手机带了吗?护照带了吗?”

    我听罢直奔沥川的病房到衣柜里一找果然沥川带走了他的一个包里面有他的护照、钱包和手机。那么我猜对了——沥川是故意要走的了。

    我呆呆地看着点滴架上吊着的药液旧的一瓶滴完了新的一瓶还没打开中间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同时护士换班。

    他支开了我我真傻不知是计还在商场里挑了半天想多给他买些影碟。

    我立即给龙泽花园打电话保安说没见到过沥川沥川从龙泽搬走已经好几年了她不相信请求他亲自到最顶层去查看他带着手机上去查了第五十层又查了第四十九层都说没有。

    我给纪桓打电话问他是否和沥川联系过他说一个月前倒是和他一起在狼欢喝过一次茶没有他的任何消息。

    我从电话本上查到了江横溪和叶季连的号码那个开画廊的夫妇他们是我唯一知道的除了纪桓之外沥川在北京的熟人我打电话询问他们都说有好几年没见到沥川了他们俩实际上是霁川的朋友。

    Rene不怎么会说中文着急起来错得更多他只好在一边看我打电话。

    一小时之后张庆辉打电话过来说他打公安局的朋友查了附近五公里以内的所有旅馆都没有一个叫王沥川或者穆小柱的客人前来登记。

    过了一会儿沥川的主治医生龚启弦亦闻讯而来Rene跟他说了生的事。他问:“龚医生您看以a1ex目前的情况如果他不治疗、不打点滴、不输血、不进行鼻饲可以维持多久?”

    龚启弦沉默了片刻摇摇头:“你们最好今天就找到他以沥川的情况绝对挺不过三天他自己的病就不用说了吞咽还成问题不能吃饭也不能喝水你说说看一个人不能喝水能挺几天?”

    我颓然坐倒。

    又过去了一个小时江浩天过来说查了沥川留给小薇的通讯录没有任何有用的消息。沥川有五年不在北京回来的时候一直生着病几乎没跟什么人联系过为防遗漏他们连关系很远的平时不怎么和cgp联络的客户都问过了。

    我忽然想起了什么问Rene:“沥川有没有可能跟苏黎世的家人打电话?”

    Rene摇头:“我让霁川侧面地询问过了都没有他父亲目前在香港心脏不太好爷爷***身体这几年也不行我们还不敢通知他们霁川明早到北京。”

    我拿了手机开着Rene租来的车在北京城的大街上乱逛。

    我去了一切曾经和沥川一起走过的地方我们一起散步的公园买菜的商场喜欢去的咖啡馆电影院餐厅及图。没有他的影子。沥川坐着轮椅而且还有人推着如果他真的在这些地方出现很容易被我找到。

    夜晚悄悄来临仍然没有任何进展沥川也根本没有回医院。

    我加满汽油在夜色中一趟一趟地在大街小巷上彷徨。

    我找到了小穆在北京的住处他的室友让我查看了他的卧室小穆很爱干净卧室整整齐齐生活非常节俭室友说他挺能干的就是家里穷高中没毕业。他的家在陕西的一个偏远农村有一个妹妹务农妈妈改嫁了父亲重病在床由他妹妹照顾着巨大的药费像个无底洞压得他喘不过气他很需要钱马不停蹄地工作。

    显然小穆也是有准备的他的房间里没有留下任何通讯录或地址连垃圾桶都是空的。早上他一如既往地去医院就再也没回家。

    出了小穆住处我开车继续在大街上转直到凌晨回到医院现江浩天、张庆辉、Rene和龚先生都在那里等着我大家互相看了看又互相摇了摇头没有新的消息只有更多的绝望。

    龚先生说:“我托人查了北京所有医院的急诊室没有沥川的下落。”

    Rene苦笑:“沥川如果决定离开医院就不会再进任何急诊室了。”

    上午十点霁川到了。

    他从罗马赶过来只带了一个随身的小包一脸的疲惫和憔悴。

    霁川与沥川相貌很相似可从没有像今天这么相似过以至于一眼看见他一直保持镇定的我立即泪流满面痛哭失声。

    他过来拥抱我在我耳边轻轻地说:“小秋别放弃就算倾其所有我们也要找到沥川!”

    大家继续商量。

    霁川说他打电话去银行查了沥川的信用卡和银行卡在离开医院不久沥川在北京的几个提款机取出了大量的现金显然他不想让人知道他的去向如果直接用信用卡消费很快就会被查出来。

    虽然毫无线索我们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猜测和新一轮的搜索大家兵分四路寻找各种可能性一直忙碌到晚上仍是一无所获回到医院碰头人人面色沉重就在这时我忽然想起了一个人——陈律师。

    我不知道陈东村与沥川是什么关系可是沥川让他经手自己的房产和支票显见是非常信任的沥川时时提醒我不要每月再交钱给他显然这个陈律师和他保持着相当稳定的联系。我一直以为沥川认识陈东村是因为他的事务所与cgp有业务关系相信江浩天早已打电话问过他了。

    当我问起江浩天是否打过电话时他却微微一愣说他从来没听说过这个人也从来没听沥川提起过cgp和陈东村没有任何业务关系。

    我立即拨通了陈东村的手机。

    “你好。”

    “陈先生我是谢小秋。”

    “啊小秋怎么样?好久不见。”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愉悦。

    “是这样您和沥川有联系吗?”

    “有啊昨天他还给我打过电话呢。”

    我的心咚咚直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他给你打过电话?”

    “是啊我一直以为他在瑞士想不到他在北京。”

    “打电话找你什么事?”

    “他让我帮他订一趟商务专机。”

    “商务专机?去哪里?”

    “他说有个紧急的业务要在一两个小时之内赶去昆明。”

    “你……你帮他办了?”

    “不是很好办不过我有个朋友专干这个的沥川又出了很好的价钱所以很快就谈妥了支票都是从我这儿出的怎么出什么事了吗?”

    “沥川是癌症病人抢救过一次几乎病危他昨天从医院失踪了。”

    “我的天!他不会是……”

    “请你告诉我你那位朋友的电话我要向他打听沥川的下落。”听到此对话大家的脸上均显喜色。

    陈东村立即告诉了我他的朋友老蔡的时那位蔡先生说沥川和小穆的确是坐商务包机去了昆明。沥川看上去病得不轻在飞机上一个字也没说什么也没吃。一切交接均由小穆代理他们下了飞机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霁川夺过话筒问道:“老蔡你的包机能马上再去一趟昆明吗?价钱你说了算。”

    早上七点我们一行人到了昆明。

    已是立秋天气初晨的薄雾中带着一丝寒气。

    昆明虽然比北京小可也是大城市有六百万人口。

    霁川和Rene则更加茫然他们从没来过昆明在机场他们双双问我:“小秋你说沥川会去哪里?”

    我想了想说:“个旧。”

    沥川是个浪漫的人曾多次向我问起我的家乡问起我的小时候的生活他说他来过个旧去过我的高中从我家门口路过可惜没有机会拜访我的家认识我的父亲和弟弟。为此他特地复制了很多张我小时候的照片和家人的合影。

    我想如果他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也许就是这个吧。

    昆明距个旧有318公里我们租了一辆小巴走石林高公路转326国防公路三个半小时到达个旧。

    一路上龚先生都在摇头说以沥川的身体挺得过三个小时的飞机绝对挺不过三个小时的长途汽车。何况这地方小医院也小抢救病人很成问题。

    汽车将我们带到金河宾馆放下行李我们就借了一本厚厚的电话簿查问每一家宾馆和酒店是否有一个叫沥川的人入住半个小时之内所有的大的宾馆全部问遍查无此人。我又动舅舅替我四处打听小一点的旅店。

    怀疑沥川会借住小镇上的私人房屋我和霁川在我家附近的街道上一家一家地敲门询问没有消息。

    我只好又带他去了南池高中的那条街一家一家地打听。也没有结果。

    一趟趟地敲门问下来就已经到了黄昏虽然沥川极不可能坐长途客运我还是去了长途客运站找所有的司机一个一个地问有否看见像沥川那样的人乘车。大家都说没有。

    晚上龚先生带我去了附近医院的急诊室看看小穆有否良心现送沥川去医院。没有。

    大家心急如焚不敢看龚先生的脸他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沥川失踪两天半了我想龚先生已在怀疑他可能不在人世了。

    夜里除了我和霁川所有人都疲惫不堪地睡着了。

    我独自在街上徜徉霁川不放心一直紧紧地跟着我。

    大街上走来走去的只有我们两个孤独的身影。

    “唉就算沥川真的来了个旧这个时候他也不会在大街上逛。”霁川拍了拍我的肩“你还是回去睡一会儿吧积蓄力量明天继续寻找。”

    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么肯定沥川会来个旧也许我根本就错了我试图想起点什么可是大脑已经麻木不能思考了。

    我像一个幽灵灰溜溜地在夜半的街头游荡凌晨四点霁川强行将我拉回宾馆我倒在床上半梦半醒直到天亮。我以为像章回写的那样沥川会托梦来见我沥川没有出现醒来我暗自庆幸这至少说明沥川还没有变成鬼。

    早上七点大家在餐厅里碰头江浩天提议报警然后在报纸和电视台播放寻人广告。虽然知道这样做找到的可能性也不大但目前没有别的法子我们分头去了公安局、当地报社及电视台。霁川甚至提出巨额悬赏给任何一个通报重要线索的人。

    中午大家再次到餐厅碰头仍旧一无所获。

    我头痛欲裂独自去楼下的小卖部买了一包烟在大门口猛抽。忽然有人从背后拍了拍我的肩:“谢大侠!”

    叫我外号的人只可能是我的高中同学我一回头看见了齐涛高二(3)班的体育委员也有六七年没见了他没考上大学留在个旧做服装生意。

    “嗨!”我没精打采地打了一个招呼。

    “你怎么抽起烟来了?”他大吃一惊:“三好学生也抽烟?”

    这个时候我哪有心情开玩笑?便随口问了一句:“你怎么在这里?”

    “我陪朋友来吃饭小冬好吗?你家人好吗?”大概是随意寒暄他忽然意识到我父母已经去世连忙改口:“你姨妈好吗?”

    我呆呆地看着他半天没说话。

    “你怎么啦?大白天跟见了鬼似的也不是见鬼我看你跟鬼差不多。”他还像以前那样跟我打趣。

    我拔腿就跑去敲霁川的房间。

    霁川和Rene正在低声说话见是我齐声问:“有消息?”

    我颤声道:“沥川……他在昆明翠湖宾馆。”

    “你确信?”

    “百分之九十。”

    我们以飞快的度赶到昆明直奔翠湖宾馆到了服务台说明来意给工作人员看了医院开出的证明工作人员说客人比较多宾馆非常忙碌但表示一定配合我们寻找。

    我直截了当地说:“请先查7o9号房间。”

    服务员在电脑里打了几个字立即抬头道:“住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外国护照:L.netbsp;龚先生马上打医院的急救电话我们拿过备用钥匙就冲进了电梯。

    楼道静悄悄地七楼是昂贵的套房区住的人不多。

    龚先生在电梯里叮嘱我们要安静地进入房间不能引起病人的惊慌他说沥川的血小板太低又有肺部感染他会咳嗽咳嗽会导致胸腔出血出血占据了肺部肺部无法张开极有可能出现呼吸衰竭。

    转过一道走廊霍然看见7o9号房间的门口静静地站着小穆。

    大家看着他很愤怒却都不敢动气。

    他的神情非常肃穆我的脊背一阵寒浑身不由自主地起抖来只觉得双腿有千斤重半天挪不动步子蓦然间我的手臂被人一挽霁川半扶半抱地将我拉到小穆的面前。

    “小穆沥川他……还好吗?”我柔声地问生怕惊动了他。

    “我想”他安静地看了一眼大家“他是在弥留之际了他让我出来在外面等他结束。”

    我抽出电子房卡轻轻地打开门。

    六年前我在这间房里照顾过沥川至今还记得枕头和被套的颜色一切还是那样熟悉。

    沥川静静地躺在床的中央盖着一张浅绿色的毯子小穆将他擦洗得很干净他的脸毫无生气双目微合又没有完全闭上仿佛无力睁开却又要透过一条缝隙再看一眼这个世界。

    一缕阳光照在他的额头上苍白的肌肤几乎是圣洁的他的嘴角残留着一丝微笑仿佛陷入在某个美好的回忆之中。

    沥川还是那么美那么英俊哪怕是在他最后的时刻。

    我在他床前跪下来拉着他的手一连叫了几声“沥川”他都没有反应。

    我不禁失声哭泣。

    龚先生听了听他的呼吸又按了按他颈上的脉搏他掀开毯子我看见沥川的身上有一片一片皮下出血导致的淤青。

    “沥川是我小秋!”我将他的手放在我的脸上轻轻摩挲着手迅被泪水打湿了“你醒醒!我求你醒醒!”

    龚先生把我拉到一边拍了拍我的肩半是安慰半是警告:“他命悬一线已失去了抗争的意志这个时候你要尽量鼓励他。”

    我含泪点头。

    “他最想听什么你就说什么让他高兴让他放心。”

    我将嘴轻轻地凑到他的耳边柔声地呼唤:“沥川我在这儿!你别离开我……我求你别离开我……我再也不逼你啦!你放心等你好些了我马上就moveon我会离开北京我会去别的城市我不会给你打电话也不会再来找你啦。这一次是真话我说到做到再也不变卦了!你答应我一定努力活下去好不好?”那一刻我觉得我的话他听进去了因为他的眼皮终于轻轻地动了一下。

    抢救病人的平车进来了随行的医生说:“救护车就在楼下医院那边已经按您的要求准备好了病人情况如何?”

    “严重脱水地穴容性休克、呼衰。我怀疑还可能有血胸和急性肾衰。到医院后立即拍胸片、抽血。先给他5oo毫升生理盐水扩容。请通知医院准备全红细胞和血小板各四个单位。我到现场插管准备好呼吸气囊手动通气。”龚大夫果然是名医风范临危不乱井井有条随行医生应声忙碌开了。

    消毒程序开始后龚大夫让我和霁川到门外回避。

    过了一会儿门猛然开了。插着气管的沥川被医务人员推入电梯救护车风驰电掣版冲向医院。我和霁川、Rene以及江、张两位老总紧随而至。

    沥川这回在Icu里待了整整十七天。龚大夫说的不错由于凝血功能障碍肺部出血造成大量血胸他被插了胸管。撤掉呼吸机之后胸管还是不能拆除一直插着每天都有粉红色的血从管子里留出来呼吸时痛得浑身打颤。越是如此医生反而越要鼓励他咳嗽、深呼吸以便尽早排出肺内痰液和血块。见沥川如此痛苦不堪我请求医生给他注射吗啡或者杜冷丁。医生说这些止痛药都会抑制呼吸不能用。

    这段日子连我的头也稀疏了。每次握着沥川的手都能感到他的痛身子痉挛着冷汗湿遍全身。连一旁的我都跟着起抖来。

    苏醒之后沥川不和任何人说话包括我在内仿佛意识已离他而去了。大多数时候他都在昏睡很痛的时候会醒谁较他都不理睬。

    沉睡的时候他会拉着我的手。任何时候都紧紧地拉着仿佛那是自己的手如果轻轻用食指抚摸的他的偶他会睡得很快好像婴儿一样。

    一个月之后沥川略有好转霁川坚持要送他回苏黎世治疗和疗养毕竟那里的医生更加熟悉他的病情。临行前龚先生坦白地告诉我两次抢救立传的身体已垮掉了大半健康正在迅恶化。如果不及时进行骨髓移植前景非常不乐观。

    沥川去苏黎世时我没跟他告别。霁川请求我陪着他们一起去我也没有答应。

    我履行自己的诺言——moveon。

    事实证明我不在的时候更利于沥川养病。他一连为我三次病危我不能再让这种情况生了。

    我回北京继续托运行李到昆明找了一家小的翻译公司继续干我的本行。

    一切终于烟消云散了。

    我感到幸福也深深感谢上苍。毕竟我所爱的人还活着。

    三年过去了。

    我所工作的开源翻译社在一个商住楼的第二层。一共有十个正式员工其余全是临时合同制。我的工资只有在北京时的一半据说在昆明还算高的。我在单位附近的一个小区租了一套公寓我捐五百块给残疾人基金会五百块给癌症基金会完全匿名所以虽然我算是高收入但我的生活远离奢侈过得马马虎虎翻译社的福利远远不能与九通或者cgp相比工作的强度却不相上下中午没有免费的午餐我有时吃盒饭有时吃方便面很少去餐馆尽量节省。

    大约是方便面吃太多了加上工作忙碌生活无规律我的胃大出血过一次住了十二天的医院。小冬在医学院读博士闻讯回来看我照顾了我五天被我赶回啦广东。

    我信守承诺从没主动给沥川打过电话。沥川倒是偶尔会打电话给我有时候还emai1基本上两三个月一次吧。我过生日他会寄巧克力饼干。逢年过节也会专门来电问候。总之大家还是朋友。

    他不大谈自己的情况大约时好时坏。

    去瑞士后的第二年沥川终于找到了合适的配型便立即去了美国做了骨髓移植。结果弄出了一大堆并症有整整七个月没来电话。后来我问他情况如何他说好些了但不是很稳定。病了那么久他已变得不怎么相信自己的身体再好的时候都会突然坏下来。除了配合治疗也不能指望太多。

    沥川就像我手中的一个气球哪怕已飞到了云端哪怕已远得看不清颜色轻轻一拽还在那里。我和他之间可以变得很冷也可以变得很热也可以变得不冷不热但那一根线永远扯不断。

    偶尔他也会老调重弹:“你呢?moveon了没有?有没有新的男朋友?”

    我轻描淡写地把问题挡回去:“既然答应了你moveon自然会信守诺言啦。你问那么多干什么?我才不告诉你给你快感呢。”

    爱这样一个人爱了十年。自己的心被推下了悬崖两次。我只想后半生平平静静“爱”这个字再也不要提了。单身挺好。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这一年的生日我是在医院里度过的。小冬给我买了一个大蛋糕我们除了一小半剩下的与病友们一起分了。

    说来好笑小冬来医院看我时对我的现状很不满意。第二天就出门买了几件时尚的衣服送给我:“姐你二十七就穿二十七岁的衣服好不好?不要看上去好像三十七岁的样子。还有头也弄一下啦。不要是鸡窝短了半男不女的。那个烟也抽得太凶了下个决心戒了吧。”

    这就是亲人。亲人很可爱也很唠叨。小冬还加上一条:霸道。自己穷的要命还非要塞给我两千块钱。做的粥巨难吃我还得强笑着吃下去。住了五天我只想他快点走。

    我出了医院收到了沥川的一大堆留言。有一条说:“小秋生日快乐!给你寄了礼物收到了吗?希望你喜欢。”又有一条说:“小秋你出差了?为什么一连七天没人接电话连emai1也不回?”

    我的留言机只能录二十条留言一下子全占满了。

    毕竟是病人还是沉不住气啊。我苦笑着把留言全删掉了。

    出院之后的第一天我就去上了班。我在英文部工作非常积极。翻译社的很多工作都是计件的译的越多年终奖也越多所以我努力挣钱。

    忙了一整天我骑自行车回家外面下着雨楼道里很黑我看见里面有个人静静的站在那里身影十分熟悉。

    “hI小秋!”

    我吓了一跳拍了拍手灯亮了。打量他沥川还是那么迷人下巴刮的光光的有点瘦不过比离开昆明时要结识得多。气色也好得多他拄着双拐身边放着一个中号的行李。

    我呆呆的看着他似真似幻觉得大脑有点木他向我笑了笑我又有点迷失沥川离开后我的生活过得很乱而且似乎退回到了原始状态。

    见我一直愣着不说话沥川说:“对不起事先没通知你我找不到你以为你出了事打电话到翻译社他们说你胃出血住院了。”

    “哦已经好了。”我说

    “什么时候出院?”

    “昨天。”

    “出院了你就上班?上了一整天?”

    “嗯”雨衣还在滴滴答答的往下落水。

    “把雨衣脱了吧。”他轻声说接着就帮我把雨衣从头顶揭了下来。

    声控灯又黑了我不得不跺跺脚。

    我的样子有些狼狈头剪得又有些短乱蓬蓬的。沥川凝视着我说:“怎么?不打算请我进去吗?”

    “当然”我说:“等等我得先找钥匙。”要是放在挎包里怎么摸也摸不着。心一烦我蹲在地上将小包一倒。倒出一大堆零碎钱包硬币口红润唇膏餐巾纸小纸条卫生巾半包话梅口香糖半包烟打火机小镜子一瓶矿泉水两只圆珠笔一支铅笔手机……刚要找灯又黑了这回是沥川拍手把灯弄亮我找到钥匙开了门打开客厅的灯。

    “请进。”

    沥川拖着行李箱进来站在房子的正中央四下一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是这样我的房间基本上是一两个月才收拾一次地上桌上书架上有很多的灰尘。为了防止被别人一眼看出来我一般都买灰色的家具。沙上摊着几件脏衣服地板好久没托了。面上有几只不成对的拖鞋还有一只脏袜子。我用手往沙上一扒把脏衣服扒到两边留出一个空挡对立传说:“请坐。”

    沥川没有做忽然问:“你介意我现在脱掉假肢吗?”

    “不介意。”

    他去了卧室出来的时候只剩下一只腿。

    我突然想起沥川以前说过他骨癌若是复很可能会被再次截止不禁问:“沥川,你这的条腿……是真的吗?”

    他摇摇头:“不是真的。”

    “还剩下多少?”我大惊失色连忙跑过去摸。

    “开你的玩笑啦。”他摸摸我的头“当然是真的。我还没那么倒霉吧。”

    我松了一口气颓然坐倒在地板上。

    “小秋屋子太乱了我得替你收拾收拾。拖把在哪里?抹布在哪里?”他一把拉起我让我到沙上坐下来。

    “厨房。”

    他进了厨房又迅退了出来差点尖叫:“小秋厨房里有蟑螂。”

    “你怕呀?”

    “有杀虫剂吗?”

    “没。”然后我就听见辟辟啪啪的声音:“那就只好用人工了。”

    沥川在德语区长大生活习惯里有很强的德国作派极爱整洁。他整理客厅花掉一个小时用软布擦掉了每个角落的灰尘。地板拖了三趟我怕他滑倒要帮忙他不让。衣服分类扔进两个洗衣篮。

    他拿拖把时从里面爬出两只蟑螂被他用拐杖拍死了。

    “那我干什么?”

    他扔给我一个遥控器:“看电视。”

    他去收拾厨房洗了我吃早饭忘记涮的碗。厨房虽然小可是比较脏他花了两个小时才彻底弄干净了。

    “小秋每次炒完菜锅底也要洗不然就是黑的。”

    我晕锅底从来就是黑的人家还要锅灰呢。懒得和他理论反正他也住不了几天一切还会还原的就胡乱地答应:“好的好的。”

    过了好久还没见他从厨房里出来我问:“你干吗呢?这么久还不出来?”

    “洗瓷砖瓷砖不够白。”

    “这可是苦活不过造福人类您慢慢干。”

    他用刀子刮、钢刷刷。累得惨惨的。最后好像干完了他又问:“你吃饭了吗?”

    “没吃你呢?”

    “也没有。我在外面等了你好久。”

    “哦。那你订了宾馆了吗?”

    “能住这儿吗?”

    “什么?”我跳起来了冲到厨房对他吼“王沥川我的地方你想来就来想住就住啊!”

    “干吗这样凶嘛?”他说:“我问你上次你去苏黎世我让你住哪儿了?礼尚往来对不对?我没有别的意思你的病还没好我来这里只是想照顾你一段时间。”

    “关你什么事?我让你照顾了吗?”我继续大呼小叫“我的病早好了!”

    “犯得着生那么大的气吗?”他按住我的肩“瞧你还说病好了。一动气脸都白了一点颜色都没了。坐下来坐下来。”

    我气呼呼地坐下来他继续说:“以前都是你照顾我。上次你骨折那个博士天天守着你也没轮到我。这回总该有我一份了吧?”

    不提骨折倒罢了一提这个我更来气:“你怎么知道我没别的男人?”

    他怔了怔知道是诈又笑了:“给翻译社打电话是你的同事接的。她说你挺困难的到现在也没一个男朋友。病了没人照顾你。你弟弟来了几天就走了。”

    我气愤地说:“闹心是谁这么八卦呀?这人怎么什么都告诉你呀?”坦白地说我没料到自己会这么快就步入剩女的行列。翻译社里除了老总之外是清一色的年轻人大家都叫我“秋姐”。听起来像是对业务尖子的一种尊称我老觉得背后有点嘲讽的意味。其实我来昆明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逃避艾松。他从加州回来给我打过好多次电话还谎称开会亲自到昆明来看我。见我长期不积极、不表态这才没有了下文。

    “我说我是你在海外的叔叔。你父母双亡所以我是你重要的长辈。何况卫生间里的半盒安全套还是苏黎世的牌子。都过三年了你也不扔了。”

    “我留着当橡胶手套用。洗脏东西的时候一只手指戴一只。”

    他大笑咣当一声打破了一个杯子。

    “oops!”

    沥川做完了客厅和厨房的清洁屋子的干净程度已可以与五星级宾馆媲美了。

    中午太忙了我没来得及吃饭等到觉得饿时已经是下午四点钟了。我跑到翻译社对面那条街上买了一份盒饭吃了。好菜都给人家挑完了就剩下猪耳鸡块什么的我狼吞虎咽地吃了到现在还烧心。

    卫生间是屋子里最干净的地方因为我个人在这方面也比较挑剔。沥川在里面只清理不到十分钟。他出来问我:“冰箱里有菜吗?我饿了要做饭了。”

    “没菜。有方便面各种牌子的。韩国味道的都有。”

    他刚要接话忽然听到敲门声。

    我们一起打开门是对门家的关奶奶。关奶奶六十多岁和儿子孙女住在一起。我们邻居关系挺好。她手里提着一个大碗看见沥川有点吃惊。

    “关奶奶!”

    “哎小秋住院刚回来啊?”

    “是啊。”

    “听说是胃出血没事了吧?”

    “没事了谢谢您还惦记着。”

    “胃不好得养着别乱吃东西。你们年轻人就知道工作不注意身体哪行啊。我给你熬了一碗肉粥里面有打碎了的青菜你先吃几天粥等胃好些了再吃米饭。呃——这位是?”

    我不知道应当怎么介绍沥川就说:“嗯……这位大哥姓王是我请的钟点工来帮我做清洁的。”

    “哦哦王同志麻烦你啦。”

    我们寒喧了几句我接过粥谢过回到屋里分了沥川一碗一下子就喝光了。关***粥真香啊!

    沥川看着我享受的样子苦笑着问:“你是不是老是蹭对面人家的饭吃?”

    “嗯……给她孙女辅导过几次英文次数不多。远远比不上蹭饭的次数。”

    吃完了沥川去洗碗我傻傻地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无厘头的综艺节目看得我直打呵欠。

    我觉得这么些年后再见沥川我没有激动、没有兴奋已经麻木了。

    “我帮你洗个澡吧。”沥川说。

    我被他带进浴室顷刻之间裸裎相对。我看着他叹了一口气说:“浴缸里很滑你小心点。”

    “那你扶着我。”

    我用手轻轻的圈住了他将头贴在他的胸口上。他仍戴着我送给他的那个辟邪玉色更加润泽。我将辟邪咬在口里咸的。

    沥川仔细地替我洗头洗了一遍又一遍。

    “有多少天没洗了?”他问我。

    “不记得了。”我继续打呵欠。

    “累了?”

    “嗯。”

    “早点睡吧。”

    我们来到卧室被子没叠还是早上起来时的样子。沥川坐上去很快就把我拉出来:“床上不干净。”

    “不会吧昨天还收拾了的。”

    “上面有饼干屑和土豆片。”他去找床单。

    “要不把被套和枕套也全换了吧。”我指给他地方。真是公子哥儿怎么这么难伺候啊。

    他果然全部换了一套白白的床单这下干净了。

    我钻到被子里沥川紧紧地抱着我吻我的脸。我呆滞地看着他不为所动。过了一会儿我说:“沥川我要睡了。”

    他温柔地抚摸着我轻轻地说:“小秋……你不会连这个也不会了吧?”

    “不会了。跟着你这么些年我的智商变得跟果蝇一样了。”

    夜半沥川在我怀里哭了说:“对不起小秋我错了。我耽误你太多年了。”

    翌日醒来沥川已经起床了。他去买了早饭。他说他自己得过一会儿才能吃东西。他仍然要吃那个增强骨质的药。

    我八点半上班他一直送我到单位的门口然后交给我一个小包里面有几个盒子:“你的Lunnetbsp;我接过来问:“冰箱里没有菜你怎么做的?”

    “菜市很早就开门了我出去买了菜还问了隔壁的奶奶怎么做那个粥。希望你喜欢。”

    “谢谢哦。”我去上班沥川回家他说他要继续做清洁。我有点想问他究竟会在这里待多久不过沥川一向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问也是白问也就不问了。

    中午沥川打电话来问我:“Lunnetbsp;“吃了早吃了。”

    “你热了没?”

    “没热需要热吗?”

    “怎么不需要热?你真是果蝇啊!”他生气地把电话挂了。

    中午吃饭我打开了几个饭盒同事们都震惊了。两菜一粥、一晕一素还有水果沙拉和点心。我对沥川的手艺实在有点吃惊了。

    五点半下班和同事们一起出来沥川就在门口等着我。

    他和我的同事握手介绍自己半开玩笑道:“您好我是王沥川是谢小姐的钟点工负责清洁、做饭和接送。”

    我窘到了。因为沥川西装革履、打扮光鲜往那里一站大家都以为今天这里有人要拍电影。

    沥川开车接我回家晚饭已经摆到桌上了。三菜一汤我仍然得喝稀饭。

    “你看这样生活是不是就有规律了?”

    “是的。”我赶紧点头。

    吃完饭他牵着我的手出去散步说:“你的腿为什么还是有点跛呢。”

    我腿上的钢板过了一年才拆掉医生说愈合得不错。我仍然喜欢体育每天坚持骑车上下班。

    “我不觉得啊。也没人跟我说啊。”

    “真的有一点儿一丁点儿。”

    “那就是残疾了。”

    “我带你去瑞士动手术。”

    “我哪儿也不去。”

    回到屋里他拿着一个小篮子上面盛着巧克力和一大包他做的饼干拉着我去敲对面家的门。

    他将碗还给关奶奶递给她那篮子礼物又送了两个红包郑重地谢她又说:“关奶奶我不在的时候小秋多亏您照顾了。这是给您孙女的一点见面礼请收下。”

    “哎哟您太客气了。用不着两个红包我其实只有一个孙女。”

    “另一个红包是给您的不成敬意买几件衣服穿吧。”

    关奶奶欢天喜地地收了末了还问:“王先生你这一身打扮挺富贵的你不是钟点工吧?”

    “我是的。”

    “那你一个小时要多少钱啊?”

    “我……义务的。”

    关奶奶终于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了笑了说:“小秋真有福气啊!”

    “不是她有福气是我有福气。”沥川微笑地更正。

    我们携手回屋沥川递给我一张纸。我一看上面有十道数学题。

    “给你十分钟能做完吗?”

    “干吗呀数学我全忘光了。”

    “你可是个旧市的高考冠军呢。”

    “好吧。”

    他按表我拿笔五分钟就做完了。沥川溜了一眼答案说:“智商没问题不知道哪里出错了。你怎么就看着有点傻傻的呢。”

    我拿遥控器继续看电视。

    沥川抱着我我就窝在他怀里看言情剧大把大把地流泪。晚上我们早早上床沥川款款地待我我们恢复了以前的甜蜜。

    戏弄了一半床底下忽然传来细细簌簌的响动沥川对着天花板叹气:“小秋这里除了蟑螂还有老鼠?”

    “嗯有两只估计是夫妻。我还拿饼干喂过他们呢。奇怪今天怎么只听见了一只的动静呢?”

    “糟糕。”沥川赶紧用手蒙住我的眼睛。

    “你抓了一只?杀了?”

    “白天的时候……”某人不敢往下说了。

    “沥川你丧尽天良啊。床下的那只一定在唱歌。”

    “唱什么歌呀?”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它唱它的咱们继续咱们的。”

    第二天沥川仍旧送我去上班仍旧交给我一大堆饭盒。这次每个饭盒上都贴了纸条:

    “我是肉粥一号请热一分钟。”

    “我是茄子二号请热四十五秒。”

    “我是红烧鱼块三号请热三十秒。”

    “我是水果沙拉四号生吃不用热了。”

    女同事们羡煞了说沥川把翻译社当幼儿园了。

    下班沥川来接时她们都说:“小秋你的家长来了。”

    据我所知沥川从小就是被人伺候的从来没伺候过别人。当沥川每天都这么做时我在想这公子哥儿能坚持多久。

    当过了一整年他还是天天这么做时我就有了一种幸福感很华丽的那种。当然我的幸福从不长久。我对沥川这次回来也没什么指望。

    我就这么毫无指望地和他亲亲热热地过了一年感觉挺好!这一年沥川没有工作一张图也没画。除了替我做饭、上下班接送、陪我散步、看电影之外什么也不做。

    只是在我狭小的公寓里沥川行动不是很方便。终于有一天我对他说:“沥川咱们不住这里了。咱们找个大一点的房子吧。”

    他马上拿起了笔说:“找什么?我给你画一个。要啥样子的你说。”

    “大一点的。”

    “就这要求?”郁闷了。

    “嗯。浴室里多点安全设施。”

    “还有别的要求吗?”

    “没了。”

    过了两天沥川设计好了一个两层楼的白房子各种图样都手绘出来了一样一样给我看。

    “太精致了吧?”我皱眉“哪家公司愿意单独替你做这个?”

    “比如说我自己的公司?”

    “哦……那你会累的。你身体又不好不能忙这个。”

    “不累不累。”他乐滋滋地说。

    “不行你还得给我做饭呢!”

    “这倒是。”他沉思然后到卧室去打电话回来跟我说“我哥说他来找人替我盖条件是他和Rene得设计一部分房间。”

    “行啊我没意见。”

    “我有意见”他想了想眼睛一亮“我让他们设计地下室。”

    “浪费人才呀。唉!”

    又过了三个月沥川还是每天做钟点工一日三餐顿顿都是他掌勺。我的家务活就只剩下看电视和读偶尔刷一下碗被他说不干净他还得重刷一回。

    我们的房子在一个靠山的小区里里面有很多房子我们的是最漂亮的一个。建好了沥川带我去参观回来的路上他问我喜欢不我说:“楼上楼下我都喜欢!花园也喜欢!”

    “最喜欢哪里?”

    “……地下室。”

    沥川苦着脸说:“完了我受打击了……我得找我哥算帐。”

    我觉得我得安慰安慰他。

    那天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我问他:“沥川今天是不是好天气?”

    “是啊。”

    “今天是不是好日子?”

    “也是。”

    “那今天咱们去办结婚证怎么样?”

    他怔住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他为难地说:“……一定要结婚吗?就这样过不行吗?不是我不愿意我是怕活不长你又成了寡——”

    “你严肃点。”我板着脸。

    “嗯。”

    “‘嗯’是什么意思?”

    “‘嗯’就是说如果你一定要结婚我没意见。”

    “就这么马虎吗?没有单腿下跪什么的?”不公平啊怎么老是我吃亏啊!以后他都会说了都是我赶着要嫁给他的。

    “人家就一条腿……你同情一下嘛。”

    我拖着他进了民政局。办理结婚手续的是一位大婶挺和气。

    “证件都有吗?有照片吗?”

    我从包里拿出几个本本:“这是我的户口本、身份证。他是外国人这是他的护照、居留证。这是复印件还有三张两寸近期免冠合影。”合影也不是近期的十年前的。我把这些证件拿出来有一种阴谋的感觉。

    大婶检查了我们的证件见沥川一直不说话问我:“他不会说中文吗?”

    “会的……他太激动了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了。”我挽住他的胳膊做亲密状。

    “他是瑞士人我们还需要他出具一份《婚姻状况证明》的公证证明他现在没有配偶。”大婶对业务很熟悉。

    我和沥川都傻眼了。

    “说了吧要你别来你偏要来。”他严肃地看着我“现在麻烦了吧?”

    “沥川你不会是已经有个老婆了吧?”我抓狂了。

    “我哪里敢?”

    他拿出手机拨号。

    “哥我需要一个文件的公证件——《婚姻状况证明》。”

    “你说是干什么用的?”

    “快点吧。”

    “嗯就这样。”

    四句话交代完毕他收线对我说:“我哥今天去办晚上坐飞机明天到昆明。”

    “行效率挺高。”我给大婶一盒瑞士巧克力“大婶我们明天再来。”

    第二天我照常上班到了下午我们手牵手又去了民政局。沥川说Rene和霁川都已经到了他们会拿着《婚姻状况证明》在民政局等着我们。到了大门口果然看见了他们都一本正经地穿着礼服。我和沥川都只穿着日常的衣服。

    我有点郁闷对沥川说:“咱们应当穿得正式点你说呢?”

    “用不着吧。咱们俩走到哪里都是一对俊男靓女。”

    大家互相拥抱Rene和霁川祝贺我们。我和沥川进去办好了结婚证。出来的时候我突然现门口站了好多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还有外国人全都一本正经地穿着礼服。大家都用激动的眼光看着我们。

    我回头看沥川现沥川也怔住了。然后里面有两个混血模样的高中女生忽然齐齐地尖叫:“a1ex!小秋!e1oveyou!"

    沥川向她们点点头拉着我的手说:“小秋我来介绍一下我的家人和亲戚。”

    我的腿有点哆嗦面前有三十多个人呢。我低声问他:“这么多……都是的吗?”

    “来了一半吧……主要的都来了。”

    “这是外公、外婆。”一对很慈祥的老爷爷和老太太“你的围巾是外婆织的。外婆一共有五个孙子她给每个孙子的媳妇儿都织了一条围巾连Rene都有一条。呵呵。”

    沥川的外婆是法国人抱住我说了一大堆法语然后亲个没完。

    “这是爷爷、奶奶和爸爸。”

    沥川的爷爷我已经认识了老先生呵呵地笑了几声说:“原来安妮就是小秋呀!完了我一见面就把她得罪了。没关系爷爷到时候好好地陪你玩遍苏黎世。你别盯着沥川说到玩王家的人数我最会玩了。”沥川的爸爸也是瘦高的个子看得出他年轻的时候也很英俊。***个子倒不高还有点胖一头银微微带卷儿乐呵呵的挺干练。奶奶拉着我的手不放一个劲儿地说:“这么好这么漂亮的闺女沥川这些年多亏了有你沥川真是好福气呀!”

    沥川一个一个地介绍:“这是叔叔、婶婶、舅舅……这是我的表妹、侄女……”

    每个人都上来祝贺我和我拥抱。接着我听见远处有个小伙子背着双肩背包向我跑来:“姐!姐!”

    啊……小冬!

    “小冬你怎么来了?”

    “有人打电话到我们系办公室说给我买好了机票让我过来参加你的婚礼——他的中文我听不太懂以为就是姐夫。”

    我摸摸他的头说:“那个不是姐夫是Rene.”

    沥川笑着过来和他握手:“你就是小冬我是沥川。你姐总是提起你我们总算见面了。”紧接着又来了一辆出租车里面下来了的四个人却是我和沥川都熟悉的。

    我们连忙过去叫道:“姨妈!姨父!表姐!表姐夫!”

    婚礼之后沥川坚持要带我去欧洲旅游。鉴于他的身体状况我坚决不同意。我们一如既往地住在昆明每半年去瑞士看一次医生。

    我们第一次以夫妻的名义进瑞士海关时沥川一本正经地将一个红本本交给了海关的官员。那人研究了半天问道:“先生您的证件?”

    “这就是。”

    “为什么上面全是中国字?”昏那老外居然知道什么是中国字。

    “这是结婚证。”沥川说“护照我太太拿着呢。”

    那个老外呵呵地笑:“你拿结婚证干什么?”

    “我太太让我过海关时拿着证明我结婚了。”

    “噗——”海关官员忍俊不禁当地一下给我们的结婚证也盖了个戳“祝你们新婚快乐!”

    过了关沥川认真地收好了结婚证。我说:“沥川戏弄海关影响不好。咱们下次不玩了哈。”

    “怎么不玩?每次都要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