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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辞别孔融(2/2)

破虏讨逆战三国作者:小心点 2020-01-08 07:29

    “公业,文公。”孔融向郑泰和郑浑行礼。接着又转向管宁和邸原长揖到底,“幼安,根矩。你们如何都在海客之中?”

    邸原敛起手,神色无适无漠地说:“本欲去郁洲山避祸,近闻蓬莱仙山有雄壮海客西来,特攀附之。”邸原知道为王易保密的重要性,刘馥董昭等人听见邸原所言,也不由自主地严肃起来,决计不愿透露身份。陈琳素知邸原时常为郑泰跑动跑西,这事相比郑泰是熟悉内情的。他扭头看向郑泰,只见他与兄弟郑浑一前一后站在王易这个海客的头领身侧,态度拘谨。

    “看这一个挨着一个的,恐怕互相间旱已熟捻至极了。”陈琳腹诽着。他与孔融相觑一眼,眸中愁色笼罩。他们不是忧虑其他,而是觉得自己未能与这卓然独立的海客为伴,而管、邸、郑几人竟与之朝夕而处,艳羡之时不免失落。

    “名动青徐的海客,果然有卓然世之处!”孔融赞不绝口,他婉拒童子军送上来的糯饭团,只接受了一小壶醚酒。那酒壶颈部细长如鹅。底部弧胖若柚,更奇的是酒壶的盖子本就是酒杯,饮时无需额外准备。方便至极。

    这种酒壶的产生有赖王易借鉴后世东洋人的“地酒”所用的酒器。当时王易觉得它构思新颖,不料制成后就成为刘馥董昭这些附庸风雅的士子的随身必携之物。

    孔融嗫嚅着,适想问一向耕读于乡。不问时事的管宁为何也是一副级级然的样貌,但贪杯嗜酒的他接过温熨的酒壶后,几乎石化。

    “几位先生都受惊了,若还要赶路,那就暂且好好歇息一番吧。”王易温声劝道。

    国渊绕着王易,仔细端详着,俄而叹道:“恩公之面,海涵极深,实难揣度啊。”

    王易嗤地一声笑出:“俗人还将五短身材目为贵格呢,所循尺度不过是匀称罢了。纵然我生的是一张上丰下锐的“甲。字脸,抑或是一张上锐下丰的“由。字脸,抑或是面目全非的“中。字脸,你的揣度。又能准到哪里去呢?”

    东汉谶纬流行,对巫盅、星象、相面术之类的方技都格外看重。后汉一世确有大儒,但并非所有人都像王充那样充满理性。国渊学识通博。虽然不信谶纬,但也不敢不敬畏。现在又被王易当面哂笑,年轻的国渊不禁嗔怒。

    国渊表情的骤变孔融等人是看在眼里的,却见国渊急哄哄地说:“看来先生阅历之深,非我俦所能猜度的了。敢问先生的不准之说有没有什么根据?”言语间,连对王易的称谓也更换了。

    王易的那些心腹见国渊咄咄逼人。顿时都默然咋舌。便连贼洪和王朗等人也眉头紧蹙。他俩倒要看看人称胸愁博雅的王易会如何应对。

    王易优雅地哪手。说:“世俗皆以为大地四方是平直的,但我们海客牌骡册俗的传闻有所怀疑。航海之人都知道。前方有船到来,必是先露出桅杆,继而露出船身。照俗人所言,那大海必是最平之处,怎有船舶如骑驴上坡一样,竟先露出头来的呢?”

    邸原和管宁曾到辽东游学,当时走的是海路,经王易一说,他们猛然忆起年少时的趣事,不禁悚然惊动,不知所措。

    国渊一头雾水,不知该如何作答。而孔融和陈琳看到邸原和管宁凝神苦思而不得,知道这海客头子已经戳中了大家的要害。

    王易从容不迫地说:““以言取人。失之宰予;以貌取人,失之子羽。说的就是这个道理,若遵照习惯或流俗妄下定论,必然谬误百出。孔夫子尚且为不能识察宰予和子羽叹息。子尼是不是有些轻狂了呢?”

    陈琳和孔融腹诽道:恐怕你这海客比国渊尚且大不了几岁。但他俩已经为王易的高论折倒。国渊长揖到底,虽是承认了错误,但还是硬气地说:“闻先生之言,感触颇多,亦方知恭下才疏学浅。”

    孔融和陈琳以及其他一些士子走上来为国渊解围。国渊在道歉后趁机请教王易的姓名,但王易绕来绕去,始终不愿表露身份,这使得国渊心中颇为郁闷。

    孔融提着温熨的酒壶,笑容满面:“先生之才,恐怕海内能与比附者如星辰相望。不过世间真的有蓬莱仙山么?”

    王易不置可否,他笑着答道:“凡心有余力者,自可引偈。”

    王易说得虚无缥缈,孔融和国渊都满目茫然。还是陈琳见多识广。他奇道:“引偈,?这词我只在浮屠教的集社中听见过。先生难道与浮屠教有什么关系吗?,小此言一出。孔融和国渊等人的兴致又被点燃了。浮屠教即是佛教,在此时的中国大地已经流传开来。据说佛教入华是在明帝时期。汉明帝刘庄夜寝南宫,梦见金神头放白光,飞绕殿庭。昱日得知所梦为佛,遂遣使臣蔡音、秦景等前往西域拜求佛法。蔡、秦二人辗转西域,奔波跋涉,又请西域高僧来华讲学,并以白马驮经而返。明帝为彰其功绩,敕令仿天堑式样修建寺院,名曰“白马寺到了王易那个时代,号称“中华第一古刹”的“白马寺”的址舍依旧保存下来。

    见陈琳等人天马行空地幻想起来。王易暗自偷笑却仍不戳破。他说道:“这些都是不足挂齿的俗物小何必纠缠其中呢。为道者除了一心吃丹药想修成长身不死之体的,大抵都是为了经世济民。我本听说几个先生在北海城会宴,怎么会突然向西面来了?”

    孔融陈琳听完王易这番话,不免有些羞惭。孔融拱手道:“我受了朝廷的征辟,不敢劳烦公车,就这样上路了。孔樟、子尼等人着实热心,耍一路送我。”

    王易连忙作长揖,还故作忿忿不平地说:“张田这厮劫持朝廷命士为质剂,理应襟裂!”

    孔融活动着手脚,以期那些刚才被捆紧的部位的疼痛能消散一些。他无奈地说:“如今世道愈浑浊,我们出的时候就听说张燕派畦固和白绕两员悍将携一万黑山劲旅到青州来,流言说是黑山兵耍胁并青州群贼。贼寇互相联合,如此肆无忌惮!国家竟还封贴张燕“平难中郎将。的膺号!哎,报国无力,投效无门啊。”

    “那为冉还要西行千里去京都呢?”王易问。

    “谋事在天,成事在人。”孔融看破尘世似地说,王易被孔融这一声肺腑之言震动,良久无言。

    王易的那些心腹见王易默然。也知道自家主公他乡遇知己。若干日前王易讲的那个孺子救鱼的故事仍在他们的脑海中回荡,他们心忖此时孔融的心境恐怕与王易相仿。

    王易感触更深的是当孔融怀抱着扶大厦于将倾的信念毅然入京后,董卓的残暴,李催郭记的酷烈都将摧残他的人格,以致孔融拖着伤痕累累的躯体和魂灵回到故乡时,真正变成了借酒浇愁的狂士。

    弥衡或许也是如此吧”王易蓦然现自己推倒了许多后世的流俗偏见。“魏帝营八极,蚁观一弥衡。”太白这一联感慨恰合王易之心。

    王易看到这些或披粗衣麻裳。或着华裾的士人接踵聚到一起,仿佛不分彼此贵贱。他们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揽住骡马的缰绳,循着月光向西望去。那里的道路或许更加坎坷。

    “在那里,在万众瞩目的京畿。袁本初正坐谈声价,召集死士王易呢喃着。

    大家目送孔融等人的离去。忽然孔融折返,诚恳地双手递上一卷书策。他对王易说:“先生若有闲暇,可否顺海路到会稽去一趟?会稽虞仲翔品《易》心得高妙绝伦,我读后感慨万分,本欲在传舍委托妥当人送至会稽,无奈为贼所劫,路途已经偏废。传舍恐怕也为贼所毁。”

    王易认真地接过:“文举尽可放心。”

    正当孔融要转身离去的时候,王易又将他叫住。只见王易把秦松和陈端叫出,然后从他们那边取来一本蓝封皮的精美书籍,递于孔融手中。孔融震颤着接过时,封面右上竖列六个大字名家诗赋集录一

    骨力道劲,结体严紧,分外醒目。而以“鱼子笺。制成的扉页并有极佳的手感。孔融一时呆了。

    王易微笑道:“代我赠与国子尼,算是弥补我昔时的跋扈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