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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情意迟迟作者:于晴 2020-01-09 22:29
    她错了吗?错了吗?

    她的心跳得好快一种奇异的感觉占住心口让她一直喘不过气来。

    “义爹、义爹你告诉我的真是正确的吗?我强所以我活着;他人弱所以死了应当?”义爹的话怎会有错?她心中信奉十几年的信条怎会有错?

    既然没有错为什么她的右手在烫?

    为什么在听见小荷那番话后她的心跳几乎停止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要是她不要是她杀了小荷的家人……

    “义爹你说强者与弱者之差在于武功高低武功低微的人被杀是他们活该谁教他们不思长进可是你忘了告诉我他们的……他们的家人怎么办?”

    会……会难过吧?是的那种感觉就叫难过。家人……会难过会流泪吧?那……她的家人呢?

    义爹已辞世鸣祥虽名为她的义姐可是鸣祥始终有点惧怕她在鸣祥心里愿不愿意将她视作家人?

    余爷爷死了有余沧元会惦记着他一辈子。

    她呢?如果她死了谁会记得她?

    心头被答案给骇着突然间感到身子在下坠她忽地张开眼睛。

    天色早暗烛光摇曳她瞧见床旁的墙上有一个巨大的人影。顺着人影往桌边瞧去看见熟悉的身形背对着她像在读书。

    她楞楞地看了好一会儿心里的恐惧突然被抚平了。她慢慢爬坐起来移到巨影之下让自己整个身子被巨影所笼罩。她仰头看着动也不动的影子心里微感安心便轻轻地闭上眼睡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轻柔的叫声唤醒她来。

    “寿儿?你怎么这样睡?也不怕着凉吗?连被都不盖。”

    她张开惺忪的睡眼看见自己蜷伏在床上。抬头看着身后的墙现巨影不见了她立刻惊醒瞧见身边的慕容迟。

    慕容迟见她睡意尽褪唇边露出醉人的笑。“吃药的时间到了。”

    “吃药?”她的声音沙沙的显然还回不过神来。

    “小荷说你不及天黑就上床睡了你一天只睡将近三个时辰时间到了就会自动转醒我算了算这时候你该醒了。正好药汤还不算凉来把嘴巴张开。”

    他温和地哄道。

    她乖乖张嘴一口一口地把药喝下眼角觑着桌前快要燃尽的蜡烛以及翻到一半的书本她圆圆大大的黑眸又转向他身后拉长的影子。

    “你真乖不怕苦。”他笑道。“连糖也不用含着实玉那孩子就不一样了小时怕苦怕到一要吃药就逃到山里头躲起来。”

    “我不是小孩子了。”她说道。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一张没有比慕容迟好看的、小小的、肤色有些黄、有很多雀斑的脸……那是谁呢?

    “你当然不是小孩。”他的笑容有些苦涩。她是不是小孩自己是最清楚的了。正要下床放碗她突然没力地抓住他的手掌。

    他一惊立刻将碗随意放在床头上回头打开她汗湿的右手心。“怎么流了这么多汗?”难道又受了风寒吗?

    “不是汗是眼泪。”她神态认真地说道。

    “眼泪?”

    “我作梦了。”

    原来是作梦啊。他暗暗松了口气又觉自己似乎紧张她紧张过了头。

    “我以前从不作梦的。”她皱起眉:“我不知道作梦是这么可怕的事。”

    “作梦好啊那表示你对这世间的人事有了牵挂。”他撇开自己的疑惑柔声答她:“你梦见了什么?”

    “余爷爷、义爹、鸣祥、小荷……还有很多我瞧不清脸孔的人……”

    “小荷?”他心里高兴知她将小荷记在心里表示她开始注意了身边的人事。他尽量不让她一个人独处就算他不在也会让小荷陪着她;不是怕她又去杀人而是担心她陷进空白的心里。

    在离开天水庄之前他曾详细地问过凤鸣祥有关于寿儿的事知师兄让她一人孤独地活在庄内的一块角落里就算是有人送饭过去也是避开不让她瞧见唯能与她正大光明见面的只有师兄。

    在这种情况下她只知师兄的存在必会信他听他从他为他杀人、认真地吸受他的每一句话当作自己的信条。

    虽不是住在牢笼里却与牢笼无异。而后师兄死了当她走出师兄的设限外却变得人人惧怕她;除了凤鸣祥之外无人敢接近她……那又跟以往的生活有何差别?

    凤鸣祥说她的记忆时有混乱、时有遗忘也曾请大夫过府诊治却没有一个结果出来。

    他也曾好几次为她把脉思前想后好几回大胆假设师兄将她教养成以本能行事只要师兄说什么她本能上都会去做却不曾将心投进去后来太过寂寞以致在独处时遗忘了所有。

    **伤易治人的心却太复杂若生病更难治。也许有太多他预料不到的病因在其中他只能慢慢地、一个方式一个方式地试着。

    “你的梦里有我吗?”他试着了解她的梦。见她摇头知道在她心里也许他还不算有分量才会无法入她梦。他心头微微酸涩却不愿去深究。

    “他们我会恐惧;你不会所以没有你。”她认真地说道圆圆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他。“家人很重要吗?”

    他楞了一下随即笑着点头。“这是当然。”

    “可是我没有。”

    “怎会没有呢?你不是有鸣祥、有我吗?”

    “你?”

    “你不要吗?还是你以为没有血缘关系就不是家人了?刚儿……就是我的二弟他与我是异父异母、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不也跟我做了十多年的兄弟;实玉也是。对我来说他们就是我的兄弟。”他的语调轻轻柔柔的。第一次她现他的声音可以安抚她。

    “你曾哭吗?”她小心翼翼地问:“如果他们死了你会哭吗?”

    “这是自然。但我还是希望他们能长命百岁。”

    “那……如果你跟我是家人有一天我也死了你也会哭吗?”

    他温柔的表情没有变心里却是有些吃惊。

    “会吗?”她追问。

    见她急切地想要得到答案他温和道:

    “这还用问吗?人相处都是有感情的。今日你我虽不是家人但你若出了事我一定会心伤何况是将来相处久了的家人呢?”

    “就算我曾经杀了很多人?”

    她的表情有点不安慕容迟点点头道:“过去的事如过往云烟我只看将来。”

    司徒寿目不转睛地望着他柔和镇定的黑眸直到烛火缓缓熄掉四周逐暗下来伸手不见五指时他的眼里仍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欺瞒或者对她的惧意。

    “我……我……”她的左手紧紧握住他的手低声说道:“余沧元是余爷爷的亲生儿子所以他恨了我很久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余爷爷弱啊死了能说什么?可是可是为什么认为没有错的我在听见小荷说的话时我心跳这么快?为什么我没有办法呼吸?为什么我感到后……后悔?”

    小荷对她说了什么?慕容迟心里惊讶。正因小荷贴心又话多所以请她在他不在时多与寿儿说话别让寿儿独处她到底说了什么?

    “我好害怕……害怕她继续说下去说出我杀了她的爹娘跟弟弟好怕她指着我说杀人鬼好怕她撇头就走……如果我没有错、义爹没有错为什么我会害怕?我……根本不记得是不是有杀过她的爹娘与弟弟甚至我什么都不记得等我回神过来只记得自己身上都是血记得义爹摸我的头称赞我记得我好开……记得鸣祥害怕我……就算小荷指着我说我就是杀她爹娘的鬼我也没有反驳的话因为我根本什么都忘了。”

    在黑景中他看不真切只觉她软软的掌心又汗湿了。

    “原来这就是你这几日闷闷不乐又不爱说话的原因。”

    “我……真的错了吗?十几年来我所相信的全都是错的吗?”

    慕容迟紧紧握住她的手轻声说道:

    “你为什么会怕小荷现?”

    司徒寿原以为他会给她一个是或不是的答案不料他反问问题混乱的头脑慢慢地想后她才小声说道:

    “因为她不怕我。她跟天水庄里的丫鬓不一样那个硬底子的丫鬣一直很讨厌我她说我是杀人鬼我不喜欢她。”

    “那你喜欢小荷了?”

    “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送饭送药来都跟我说话她会说笑话逗我笑不会怕我也不会用奇怪的眼神看我。”

    师兄你真的差点毁掉一个女孩的一生连她的童年你都残忍地抢走要是你还没死只怕她一辈子都无法理解她的人生里到底出了什么错误。慕容迟思及此心里微感疼痛不由自主地搂她入怀柔声说道:

    “寿儿你该看得出小荷的武功虽好却远远不及你但天底下像她的人太多都是你口中的弱者。他们死了也许是他们的武艺不如人但会有人为他们感到伤心、难过也许是家人、也许是朋友、也许是受了他们几分帮助的人正如小荷与你虽无关系她若死你心里也会有点难过是不?将心比心的道理你懂的。”他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说出来让她不曾深思过的脑袋慢慢地吸收。

    司徒寿皱起眉。这层道理她时常听鸣祥说却没有办法了解因为她一直是一个人不了解那样的牵挂直到她身边的人多了起来她才能从旁人的身上证实这层道理。

    “她弱别的强者杀她我会难过我也不想她死。”她小声承认:“我强如果我被比我强的人杀了却不会有人为我难过。”这样的她也算是强者吗?

    “我会。”他突然说道。

    她楞了一下才知他在说什么。

    “我不想要再来一次了。”她说道:“不想再一次害怕是不是有一天我不讨厌的人在我面前说我害死了他的家人……我内疚。”如果没有错为什么她会内疚?如果没有错为什么她会害怕小荷指着她的鼻子要她还命来?

    慕容迟心里大喜又大感欣慰却得极力维持外表的平静。她并非无救只是师兄埋的芽太深现在土已松要慢慢拔起这根烂芽只是早晚而已。

    她的心中不像一般人因为仇恨或者忿怒而潜住着一个杀人鬼也许她忘了杀人的过程是因她心中尚有一丝天性良知让自己遗忘不得不杀而染上的血腥。

    “家人。那……我是你的谁呢?要当什么家人呢?”她突然问道。

    慕容迟倒没有想过这种问题。她与刚儿年纪一般当义兄妹……“我当年要认刚儿为义子他见我外貌二十左右不甘心当儿子便硬要称兄弟。你对我来说年龄有些小当兄妹是委屈你了我与你义爹是师兄弟平辈关系若你喊我一声干爹在辈分上又矮了刚儿一截这……”他有点为难。

    “你很老了吗?”

    “这……”

    “老不老对我一样。小荷说父女兄妹迟早要分离只有夫妻不会。”

    “啊?”慕容迟吓了一跳差点抖落了她的手。

    “家人里头也有包括夫妻对不对?”

    “呃……是啊。”

    “那当夫妻好不好?”她很认真地说道:“夫妻不分离。”

    慕容迟原是讶异她的想法后而一想若是将她长久带在身边也要有一个名目在。也的确如她所言父女兄妹迟早要分离十年、二十年后他不敢说但现在就算她另有意中人他也不敢放她离去。

    黑暗之中握着她的手渐感湿意不知是他在出汗还是她太紧张了。

    他从未深思归类对她的感情却知自己极为看重她甚至可以为她把命抛了可以为她跟师兄赌命。

    自己不曾这样对待过一个病人而在他心中绝非只将他俩的关系定位在大夫与病人身上。

    “我……”他慢慢地思量一阵柔声开口:“你不问我还没有仔细想过我从未动心过若说可以让我长年反覆惦记的女人也只有你……我原以为是内疚所致如今想来若是只有内疚我的付出不会这些多。其实我本想将你认作义妹的我又没打算要成亲自然可以照顾你一辈子现在我仔细想过你跟着我走进人群必定有人会追求你。”

    他不是盲眼人当然看得见她的貌美何况是其他人?他自己也很明白若是她成了他的义妹必定会有人因他而想得到她这绝非他所乐见;再者实玉与刚儿也算他的兄弟但对他们的照顾之心却没有来得对她强烈。

    遇事他通常少立刻做出决定而是静静地沉思良久确定之后才会说出他的答覆。他想了又想隐隐觉得自己对她除了父女、兄妹、朋友的感情之外似乎还有些异样的情感只是他的感情如泉水慢吞吞地流着不狂不烈不去深想不轻易会被现可是它还是在成长很温暖地成长着而且比重渐渐越其它的情感。

    她若无意他自然不会说出口但她若有心他自然不会无聊地斩断她的情。

    他又沉吟了一阵天几乎要亮了微光入屋落在她目不转睛的圆眸上仿佛她只等了一下而非是好几个时辰。

    他不由自主地对着她露出迷人的笑温声说道:

    “这样好不好?我对外先称你是我的未婚妻一来你我相伴好有名目;二来你若遇事报上我的名号或可减去一些麻烦;三来……你遇的人少我算是凤鸣祥之外你第一个遇见的人自然不知旁人的好我若应允去他人家做客那么绝非去一家就可走人必会有更多曾受我小惠之人来‘请’咱们过府一聚这时间一花下来几年跑不掉到时你还是喜欢我的话而且不在意我的年龄咱们就成亲这法子好吗?”

    她偏着头想了一会儿点点头。“我喜欢你。现在就很喜欢了只要你不死老不老没关系。”

    他微笑道:“我知道。”

    他知她不说假话就算是此时定下白约定她也没有主动问他到底有多老可见她心中浑然不在意他的年龄。这样的女孩子他倒是第一次碰见而且很自然地接纳;反而感情狂烈的女子他敬谢不敏直觉地排斥起来。

    而她的诸多感情恐怕得由自己慢慢地教导出来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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