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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2/2)

是非分不清作者:于晴 2020-01-09 22:29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错认她的性别。「我啊真想亲手毁了你一身的硬骨头偏偏一见你不得不卑躬屈膝时我是又恼又怒啊冬故你明白为什么吗?」

    反正她不如他跟一郎哥聪明是事实索性还是摇头给他看。

    「哈哈连我都不明白你这个直心眼的人怎么会明白这种复杂的感情呢?在你之前我唯一放在心上的就是那个一身正气的阮卧秋。他还来不及对我屈膝就遭人毒害辞了官我一恼火了令该地衙门三天内擒出原凶就地正法。」

    她没料到会是这种答案深深看他一眼沙哑道:

    「不管罪犯所犯何罪都该经律法公平的审判。」

    东方非不以为然。「没有我依外地衙门的慢只怕是三年也抓不出原凶冬故你们阮姓人老爱讲究公平与正义若是阮卧秋没有辞官只怕现在也会说出同样的话来。打他去应康经商之后我不得不说我十分遗憾好好一个官竟然变成了油嘴滑舌的商人。」见她难掩错愕他扬起俊眉。「你以为我不知道他自永昌迁到了应康城?你也太瞧不起我了天下间只要我想要就没有得不到的东西。」他贴向她的小脸笑道:「你跟阮卧秋只是远亲却为他一脸担忧的样子令我不得不怀疑你跟他之间到底还有什么关系呢。」

    五指滑过她带些病气的颊面缓缓下移到她纤白细致的颈。她一点动静也没有若不是他向来自负只怕真要被她骗过去了--

    这么细致的触感这样纤美的身骨怎会是男子呢?

    是女儿身!绝对是女儿身!他绝不会错认!

    「我跟阮卧秋虽是远亲但我十分崇拜他。」她柔声开口。

    东方非一怔脱口:「什么?」

    「你不是问我为何我对阮卧秋深有好感吗?因为他是我最崇拜的人顶天立地又为百姓谋福他在我心里的地位是他人远远不及的。」她一脸憧憬地说。

    滑到她颈子的指腹顿时僵住。东方非眯眼哼声:「你崇拜的人倒是挺多的一个阮卧秋一个你义兄明儿个还会有谁?」

    她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他的视线落在她的左手忽然问:「今日若是阮卧秋在你面前你挡不挡?」

    「当然挡!」绝对要挡!

    「你义兄有难呢?」

    虽然不懂他为何执着这种事但她照实道:「我为他两肋插刀死也无憾。」

    他眉心已拢沉声问:

    「那么今天要是只为一名陌生的百姓你还愿意失去你的手指吗?」

    她毫不考虑答道:「能救人一命屈屈小指算什么?」

    俊脸已露愤妒阴沉冷冷地哼笑道:

    「阮侍郎你连讨本官一个欢心都不愿你在这官场上到底学了多少?」

    她注意到他的称呼已改忙声道:「下官若有冒犯请辅大人见谅。」

    「冒犯?阮侍郎你可知你最大的错误在哪里?就算有人与你称兄道弟你也不该掏心掏肺说出真言。你千万要记得今日与你是兄弟它日难保不会在你背后捅你一刀!」

    阮冬故注视他半晌才迷惑问道:「辅大人你是说不管是内阁辅或者撇开身分的东方非我都该虚言以对?」

    东方非闻言瞪着她。对她又恼又恨既想狠狠折断她自以为的正义让她从此灰心丧志又不想见她软弱无助!哼她也只会在她义兄面前流露无助不是吗?

    「混帐东西!」他拂袖起身沉声道:「阮侍郎本官从不虚言你敢以虚言待本官可就休怪本官无情了!」

    阮冬故见他说翻脸就翻脸果然是喜怒无常。要翻脸她是无所谓可现在晋江工程全由他过目他要一个不爽快那这工程只怕是十年也没有办法结束了。

    一想到有多少百姓会因此而受苦她连忙要下床作揖道歉匆忙之中左手撞到床柱她脱口低叫了一声。

    东方非回头吃了一惊直觉上前捧住她的左手缺指的掌尾隐隐泛着血迹。

    「明明受了伤还动作如此粗率阮冬故你到底是打哪儿蹦出来的?」

    阮冬故忍着这一波的疼痛过去后才苦笑:

    「我要能细心点那多好很多事就不用连累到身边的人了。」

    东方非没再说什么只道:「把你义兄叫进来吧。你的伤怕又出血了。」

    「哈哈小伤而已……」见他冷笑她暗叹。她的认知是小伤可惜她的身子真的很不配合只好乖乖叫一郎哥。

    「阮冬故你记得我最忌有人虚言尤其是你。你可以对其他人装样子就是不许对着我戴上面具懂么?」东方非见凤一郎匆匆进屋他再看了阮冬故一眼道:「我改日再来看你你多休息吧。」

    *****

    隔天。

    「走了?」

    「是。」太医小心翼翼地说:「今天一早阮侍郎差人送来一份厚礼说是多谢下官的药方然后就离京了。」

    东方非垂下视线握紧扇柄。良久嘴角才缓缓勾起让太医们暗松了口气。

    「她真打算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吗?伤还没好就冲向战场这么毛躁真令我心怜又兴奋呢。」这直姑娘明明昨天她下床时还得靠他暗扶今天就追不及待地出了。

    她的心难道只塞得下天下百姓吗?

    「大人下官见阮侍郎体虚所以临时再配了几副药让他带上路继续服用对他的伤大有好处的。」太医试探地说。

    「太医你做得很好。」

    太医闻言知道自己讨好对地方了不由得欣喜。

    东方非本要离去突然像想到什么似的问着太医:「她送的是什么厚礼?」

    太医连忙从柜里取出不敢动用的「厚礼」。

    东方非一见顿时觉得好眼熟眼熟到昨天曾在阮家的破屋里看见过--

    突然间他进出大笑笑到难以自制。

    「哈哈哈!这个阮侍郎竟然将其他官员送去的礼转送给太医啊!」直姑娘傻姑娘!这么不懂人情世故偏偏又在朝为官。「太医你记得别让工部尚书看见这份礼。」语毕东方非不禁又失笑。

    去年的阮冬故今年的阮冬故……他几乎迫不及待等着明年后年的阮冬故了只要她不变他就年年盼望看见她。工程本是大事她没有想过会耗去她多少青春吗?在她心里除了百姓外难道没有思春过?没有一个男人占据在她心里过?

    只怕在她心里占据的男子除了阮卧秋外就只有她的一郎哥跟怀宁了吧思及此东方非俊美的脸庞上闪过一抹连自己也没有察觉的恼怒。

    *****

    一年多后--

    「大人!阮大人!」孙子孝连忙追上去。

    夜风阵阵阮冬故转身时长略乱地扑打在她美丽的脸庞上勾勒出一抹艳色。「孙子孝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去睡吗?」她笑。

    孙子孝回神答道:「一郎兄叫我盯着大人。他说你这几天身子不佳不能过于劳动入夜之后一定得回府里休息……其实他嘱咐我不能让你搬运重树的。」孙子孝有点委屈他只是个下属上司要做什么他根本无法阻止何况阮东潜从不拿官位压人只是对他笑了笑他就没辙了所以……就算他时常看见有一个像工人的官员到处跑他也不敢跟一郎兄直言啊。

    「你别理他是他多虑了你看我今天精神挺好的是不?」她笑道。

    「是啊但……大人你毕竟是户部出身用不着做这些粗重活儿的何况现在工程顺利背后有辅大人当靠山没人敢插手干预你可以多休息啊。」

    「早点做完大家都安心嘛。」她掩去呵欠见孙子孝傻傻盯着自己她又展笑:「好了你要没事也快回去吧。」

    「大人一郎兄要你回小屋子不准回大通铺。」

    她扮了个鬼脸道:「我知道了……孙子孝你有话要说?」

    「大、大人……小屋子里今晚不会只有您吧?」孙子孝不知该不该说。

    「本来就不会只有我一个人啊。」她哈哈笑道:「我要先回去了明早见。」

    「明、明早见……」一郎兄与怀宁到工程另一端去阮侍郎应该知道他们今晚不会回来睡那也早该知道屋子里是谁了吧?自阮侍郎与东方非之间闹得沸沸扬扬后附近县官一改态度个个巴结逮到机会就送礼……孙子孝摸摸头明知这是官场常态但他总觉得阮大人虽笑着收下却不怎么欢喜。

    「这次的礼……大人应该会喜欢才是。虽然不敢相信可是这种风声也不是一天两天的大人今年都二十多了没人见过他上青楼尤其还生得那副样子自然也……」不知为何有点沮丧算了今天去挤大通铺吧。

    阮冬故不知他复杂的心思一路摸黑走回小屋子。

    这里虽有官舍但每天来回一趟实在浪费时间加上官舍仆役开支的费用可以是十来个工人几个月的薪资她宁愿住在这里就近监工。

    皇朝内官俸本就少得可怜官舍本来也没有这么奢侈全是由邻近的知县合力送上的「贪污钱」。

    贪污钱啊……她叹了口气不能同流合污互给好处她永远没有办法去完成她想做的许多事但收的剎那心头的痛感比断指还痛痛到她曾躲起来嚎啕大哭现在……她不哭了几乎麻痹了也许将来她还会收得很快乐她自嘲想道。

    一进屋里她也没点烛。她眼力算是不错进房之后直接走到柜前上头摆着东方非曾送过的两份大礼。

    一是被泼墨的折扇另一个则是断成两半的扇子。

    直到这两年她才现这些礼物是别有用意的。东方非当年的讥讽如今到底成真了没有?现在的阮冬故到底是被泼了墨还是断成两截了?

    「不想了不想了。」她是怎么样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该做的事她必须去做。

    明天天未亮她就得起床要让一郎哥现她的倦容她可又要听训了呢。正要脱下外衣忽然察觉有人在房里。

    也对她癸水来时总会不舒服一郎哥跟怀宁总是会备好热水守在门外等她沐浴。她开心叫道:「一郎哥你怎么不点灯?这么晚了还要麻烦你们……」

    话还没有说完来人忽然逼近从身后用力抱住完全下设防的她。

    她大惊失色别说一郎哥不会有这种举动了来人身上的气味也不对劲--

    糟是有人偷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