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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阎王且留人作者:于晴 2020-01-09 22:30
    「搞什么?简直丢了咱们西门家的脸!」

    「丢脸……事小。」叹了口气。

    「丢脸还算事小?大哥你知不知道南京城里有多少人在看好戏?看恩弟娶来的巫女媳妇是真是假?你知不知道我一路回南京的路上有多少人在笑咱们?他们都在笑说是巫女治病都在打幌子真正的理由是恩弟不行了买个女人回来好播种若来不及生个儿子正好合西门家人的心意;若生了咱们大权在握紧紧控制那婴孩在外照样可以摆足面子做尽有情有义的西门义子!」

    一阵狂怒由西门府的大门飙进奴仆早就在西门笑暗暗摆手中逃逸。西门府里最可怕的不是当家西门笑而是那个长年在外谈商的西门义。

    他面貌尚佳但眉宇之间十分阴沉一双精目仿佛永远处于算计人的时刻。他十岁就跟在西门笑身边学习十七岁开始接手家中事务如今在西门家中他虽明为第二把交椅但暗地里却几乎接掌了西门家所有的财务管理。

    难得地一向阴沉的脸庞怒气几乎冲上天快步地往安静的「守福院」走去。他的身后跟着西门笑来不及逃逸的奴婢只敢僵在原地拼命向平日待她们极好的主子使眼色要他快快也逃命去。

    西门义呢众家奴仆私下选出来最不欢迎归来的西门主子偏偏他几个月就要回来看一次西门恩死了没。

    「义弟外人说什么、想什么我们并不能改变啊。」

    西门义猛然停步转身差点撞上西门笑他停了一会儿才退开一步抬头望这高他一点儿的兄长。

    「大哥外人说什么、想什么我们是没有办法改变但是不必自闹笑话给他们看吧?西门家的笑柄还不够多吗?」

    西门笑沉稳地望着他说道:「给谁看?你心中介意的不是南京城的百姓而是聂家吧?」

    西门义闻言微恼爬上他阴沉的脸庞。他撇开视线答道:「是大哥你说得没错。我可以不要面子、不介意任何人的指指点点可是就容不了聂家的指点!」他的声音本就低沉一压低更显几分阴狠。

    西门笑知他心结极深一时半刻解不了只得道:「各人有各人的命。」

    所以好的命就由聂老四来不好的那个就给恩弟了?西门义硬生生地忍下这句话。

    他转身往守福院走去知西门笑怕他太过激动跟在自己身后。

    他心里不激动才怪。千里迢迢赶回家乡正好赶上了那自称是祝氏一族的巫女在跳祈福舞台下百姓极多都是来凑热闹的。

    他看着那台上戴着鬼面具的巫女有胖有瘦拿长剑的是恩弟的媳妇跳起舞来有模有样的……让他差点以为巫术是真有其事。

    才跳没一会儿那巫女的动作开始变得摇摇欲坠步伐缓慢剑锋连着数次差点砍中自己多赖其它巫女舍命相救连那个胖子巫女都扑上去格开那把剑她却仍在跳——连一个不懂祈福舞蹈的他都知道这女人根本是服了药物所致与坊间骗术极佳的师婆没有两样都是利用药物来使精神狂乱以达神明附身之说。

    都是假的!

    「是假的也就罢了竟在外头丢西门家的脸!」他还在人群里瞧见聂家的老幺传回去有多难听?

    人人都拿西门府与聂家当对影不知不觉中连他也觉得两家子都有极为相像的地方但为什么多病的聂老四身子好了恩弟的病却久久不见曙光?他连当年治过聂老四的所有名医都千金请回府里却对恩弟的病情毫无帮助!

    「好吧。」事情都生了面子也丢了他头也不回地问道:「你打算何时让恩弟休妻?」

    「我没这个打算。」

    西门义惊讶地转过身瞧见西门笑仍是一睑沉稳的笑。

    「你要让一个假巫女当恩弟的媳妇?」

    「她不是假的。」

    不是假的?难道还是真的?西门义从回府后就没正视过西门笑。此刻他目不转睛地望着那一双永远让人安心的眼眸正因为西门笑这种令人安心的个性义兄弟才会信服于他可是——

    西门笑见他眼中闪过一抹异色以为他是不以为然解释道:「十五是当年来为恩弟祈福的那位巫女之妹你也知我自幼双眼能见到一些模糊的影像她能驱鬼我相信自己的眼睛。」

    西门义闻言脸色微变。

    「是那巫女的妹妹?」

    「怎么了?有何不妥?」

    「没……没有。」西门义转身又走明显地掩饰住心里的激动。

    西门笑见状心中虽有疑惑却没有主动问他只是少见义弟为了恩弟之外的事感到惊惶失措。十五不曾下过山会与他有什么纠缠?

    「恩弟此时在房里午睡吧?睡了也好免得见那丢脸的场面——」

    「咳咳他现在……恐怕在照顾十五吧。」

    「照顾她?恩弟?大哥你不知道恩弟体虚病弱吗?你要他照顾那女人?」

    「我也是回了府才知道的。有丫鬟先通报恩弟了所以十五一被送回来就先送到他房里去。我也问过祝八她们……她们坦承怕祈福舞失败所以给十五服了点药头一回做这种事下药下得太重只怕现在她还没有清醒呢。」恩弟想必担心极了。

    一个精神狂乱的女人会做什么事来他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大哥怎会不知呢?恩弟他连捧个书以上的东西部捧不起了要如何制住那女人?

    西门义虽暗暗质疑也不再主动询问干脆加快步伐走进守福院。

    取名「守福」便是希望这座楼院能守住主人的所有福分一点也不要漏失但到底守住了什么?

    院内没有一个仆役想是被遣走了。西门义走近房前听见低低的啜泣声吓了一大跳。

    「好了别哭了你再哭整座南京城都要教你的眼泪给淹了。」

    是恩弟的声音?这种温柔又气弱的声音的确是恩弟的却不曾听过他用这种口气跟哪个丫鬟说过话。

    他往西门笑看去瞧见西门笑面有神秘、唇畔含笑。

    他轻轻推开门进入视线的是他可怜的恩弟不能好好养病反而坐在床缘附在那据说是祝氏巫女之妹的女子耳边不知在低语些什么。

    他微一楞目光突然被柜上那祝氏一族的鬼面具吸引过去。

    「义三哥你回来了?」

    西门义回过神道:「我……」

    西门恩立刻压低声音说道:「咱们外头说去。」他替尚在啜泣的祝十五盖好棉被子后又不放心地看她一眼才扶着床吃力地站起来。

    西门笑贴心快西门义一步稳住他顺手拿起被风慢慢扶着走出门。

    西门义回头阴沉地望了她一眼才跟着出门。

    「不大哥我靠着门说话就可以别扶我到凉亭我怕十五叫我。」

    「十五还好吧?」西门笑关心地问道遭来西门义的瞪视。

    「大夫来瞧过了……」

    「你们请大夫来了?」西门义难以置信:「万一那大夫传出她服药之事岂不是真毁了西门家的名声?」

    西门恩闻言微微一笑并不多作反驳只道:「大夫说她服药过多加上体质关系所以会作……一阵子幸而她是头一回吃这种药完全清醒了就没事了。」

    「以前没服过?那她以前怎么骗人的?」

    「义弟我不是说过她是一个真正的巫女吗?」西门笑轻声提醒想要让西门恩充满信心。「我想这是一个意外十五算是自家人她会尽力为恩弟祈福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同是一家人难保一条心。」

    「义弟!」西门笑轻轻斥道瞧见西门恩有些心不在焉一直注意屋内不断传来的啜泣声。「恩弟既然十五会因药效狂好一阵子不如你先到客房住几天我差阿碧来照顾她等她恢复了你再搬回来。」

    「不。」想都没想地否决了。「我来照顾十五就够了。」瞧见兄长们不信的眼光他绽出温笑:「十五的作与人不同她没有精神狂乱她只是……一直哭。」哭得连他也心疼了短暂的相处没见她哭过而她哭是为他。

    「一直哭?」两人同声惊讶。

    「她被送回府时精神状态有些不稳好象不清楚生了什么事又好象知道她的祈福舞失败了……便一直哭着一直在道歉……」西门恩的语调更软仿佛充满怜惜轻叹了口气:「我知道她多看重这一场祈福舞花了多少时间在上头……我根本没有一丝期望她会成功更没有怪她之心她却怪起自己来。」

    西门义目不转睛地望着他充满柔情的神色。

    门内又传出泣语听不真切西门恩频频回明显地不再专注与兄长的谈话。

    西门笑道:「我扶你进去你好好照顾十五我让阿碧在门外候着要什么就告诉她由她来做免得你先软了身子没法顾到十五。」

    「这是自然多谢大哥。」

    西门笑扶他进去之后再出门时瞧见西门义将窗子推了一条小缝他暗叹轻步走上前窥见西门恩正坐在床边抱住祝十五的身子。

    他越过西门义的肩轻轻推上窗子附在耳边说道:「恩弟早已成年许多事由他自己作主吧。」

    西门义像是受了惊吓立刻转身瞪着他虽力持镇定但西门笑知他有异讶道:「怎么了?」

    「没……我是教你吓了一大跳。」顿了顿像要刻意改变话题道:「我没料到恩弟他竟然也陷进这种感情里。」

    「那不是很好吗?」

    「好?」西门义低声嗤笑:「他从出生就几乎不曾出过大门能见到的姑娘都是丫鬟……最多也不出十个或老或幼严格说来祝十五应是他见过的第一个姑娘现在他只是被迷惑了将来他若病好了见到这大千世间必会现这世上胜于祝十五的姑娘满街满城都是!」

    西门笑望他良久心里只觉这兄弟好象有些变了却不知哪里有变。他耳尖听见西门恩低声哄道:「我在这儿……对我不走。我……我答允你我不走就是了唉明明是不该承诺的人的生死岂能由我来定……偏偏见不得你的泪……好了我都说我会好好养病就算病不好我也不死……好我不说死字你不要再哭了……」声量忽高忽低只能听见他断断续续的哄语。

    西门笑露出满足的笑来瞧见西门义惊讶的表情知他也听见了那一番话。

    他拉着西门义的手臂往守福院外头走去笑道:「以往他是生死由天不曾坚持过什么因为他知道就算他死了我们虽难过却也有各自的生活要过不会因他而受影响。现在他有求生意志却是为了十五。」西门笑转向西门义高兴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义弟不管十五是不是巫女我都觉得这婚事是对了当什么药都没有办法治愈时没有形体的感情却能紧紧系住他的生命这世间真是无奇不有啊!」

    「大哥你呢?」

    「我?」

    「你年岁也不小了不快点娶房媳妇、生个壮丁将来若是恩弟真好了有后代了要怎么保护他的后代?」

    「啊……真是。你一回来就提这事也不嫌烦我太高兴了这事就暂搁下等……等有机会再说吧。」

    西门义闻言未可置否目光很阴沉、很阴沉地从他的背影慢慢移到他握着自己的那只手盯着好久好久像……在算计什么。

    世界是黑色的一直一直是黑色的只有天上的月亮是白的白得让她每天都期待地看着它看它什么时候会吃掉所有的黑色让她身处的小房间也变得白白的。

    小房间?她心一跳定神瞧见四周小小的、窄窄的洞穴讶异自已的身子竟能塞进这么小的洞里。她努力想要爬出来却现身体变小了。

    她不要!

    不要再回到那种小身体的生活但她的身体愈缩愈小小到……是姊姊还在的时候!

    黑色的世界开始有了变化红的、黄的、蓝的只要是世上有的颜色她都看见了、都碰到了但颜色却是不停地在她眼前扭曲变化。

    「恶灵!」

    「不要喊这两个字言咒是很可怕的喊了它它就会出现。」

    「那……你就叫祝十五以后不要再喊她恶灵了懂吗?」

    祝十五?她不用再被叫恶灵了?真好!可是……为什么她要叫十五?最小的姊姊是祝十二那她应该叫十四她会算是姊姊算错了!

    「十五?十五?」

    是谁在叫她?小小的身体好象长大了一点但是颜色不停地扭曲让她好难受。眼前所看见的画面不停地跳动闪过都是在山上的事祝二死了、祝四死了、一个接着一个连姊姊也死了——啊这不是已经成为回忆了吗?还是正在生?

    姊姊抓着她的手叫出了那个在族里尘封的名字。

    为什么还要叫她恶灵?

    红色跟黄色扭动得像虫遮住了姊姊死前的表情但她知道姊姊死不瞑目不明白以自己尊贵的巫女之身为何会死在恶灵的诅咒里?

    她……真的是恶灵吗?她没有诅咒任何人啊!

    族人把她们赶了出来。她知道祝八她们一点儿也不喜欢她没关系她把自已包得好好的每走一步路都小心翼翼地不会受伤。只要不受伤祝八她们就不会恨她。

    真的出了族晃在眼前的颜色没有那么错乱了甚至走过南京城的大门时她觉得好象脱离了过往的生活可以重新开始了。

    祝十说要回族里就要先咒杀西门恩。红色又在祝十的脸上晃动她没有看见祝十的表情却可以想见祝十回族里的心意有多么迫切……可是她不想回去了!

    如果她说她不回去可不可以留她一个人下来?心里闪过这个念头却不敢问因为早就知道答案了。她们怕她会害死她们所以紧跟在侧。

    她低头跟着她们走才走了一步让她一头撞上窗子。她吃痛地抬起头见到窗子里的西门恩——

    好亮颜色不再扭曲了红色就是红色、黄色就是黄色规规矩矩地待在自己该待的位子。她的头也不痛了一直偷偷打开的心终于有人住进来了。

    她低头一看讶异自己长大了刚才小小的身体竟然变成十七岁的模样手脚也开始动起——

    对了她在跳祈福舞!

    她想起来了!

    姊姊说她的身分特殊她的身体是祝氏一族所有的怨恨形成的所以她一辈子也没有办法为人祈福、为人祝祷因为神明不会接纳一个充满怨恨的身体。

    她不相信!她没做过坏事她只是想要为他祈福、为他延续寿命所以她很努力地在练——

    但为什么她的身子如此沉重?

    被下药了?被下药了?为什么要下药?她很努力在跳啊!为什么要对她下药?这个时辰是今年最有福气的时辰啊!不赶紧趁这个时辰跳完它威力会减半的啊!为什么她每跳一步好象被万石拖住——

    是谁将她从台上抱下来?

    让她跳完!拜托!让她跳完!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我知道我知道好了你别哭了你哭了……我……我也难受啊。」

    远处传来温柔的声音。这是……住在她心里那个人的声音吗?

    她想要看清楚红色又在眼前晃动了——她讨厌红色她流了血就注定有人会伤亡神明就真这么讨厌她?既然讨厌她为什么要让她出生?

    「我讨厌当恶灵……我不想让他知道……为什么我不是一个普通人……」

    「不管你是恶灵还是普通人我都不会嫌弃你……你不想让我知道我就不知道了……」

    那声音好象从心里钻出来的。

    「我好恨……好恨……每个人都说……天意难改……姊姊也说这就是天意……难道我真的没有办法延续他的命……我恨……」

    她的心沉默了好久好久她才听见极轻的承诺——

    「我不走……你要我说几次都成……我会留在这世上所以你不要再自责了别再哭了好不好?」

    真的吗?真的吗?就算不用跳祈福舞就算他病得极重他也不会离开她吗?

    「不会离开你……你要我怎么舍得下你呢?我若走了……留你一个人……我怕会出事……」

    原来他知道了就算有祝八她们她还是一个人;他也知道如果他不见了她心里的那个小房子里会变成一个没有住人的废墟。

    他不走了!

    「我不走了……我就一直住在你心里等我病好了咱们就当真夫妻你说好不好?唉我把你眼泪擦干了你又流是存心折腾你自己的身子骨吗?」

    他的声音愈来愈远最后化为天边的光再也不闻其声。眼前红色变成黑色身子一落她张开眼睛。

    好痛。

    眼睛好痛。

    细长的美眸痛到只剩一条缝不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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