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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记川溯影

听雪楼系列作者:沧月 2020-01-10 17:19
    “师姐镇南王世子没事了么?”大理镇南王府客厅中一见绿衫的弱水出来烨火便有些担忧的站了起来——上好的普洱茶她居然一口未喝。

    “抓到了——你看这是什么?”弱水的神色有些疲惫却忽然有些顽皮的笑了手一抬烨火眼前便是一暗刺鼻的腥味扑来浓重的阴邪气息让烨火本能的退开了一步冲口道:“天……真的是鬼降?!”

    “嘻嘻……是啊师傅昨天半夜里守在世子卧房好容易才收服了这个来暗杀的鬼降呢!”弱水小心翼翼地将一个高不盈尺的葫芦捧在手里招呼着师妹过来在口上贴满符录“师傅在和镇南王说话让我们先将它封起来。”

    烨火被空气中奇异的霉味薰得皱眉但是第一次看见真正的鬼降还是让她大为惊异。她过来帮着师姐扶好葫芦看弱水贴上符录。同时感觉到葫芦中有什么东西在猛烈的撞击着咚咚直响。想起以前在术法书上看见有关鬼降的叙述她心中有奇异的厌恶——

    鬼降是广泛流传于南疆一带的降头术中的一种是通过养鬼之术控制了一个鬼魂令这个鬼魂去做种种事情即驭使死灵。

    为了培养鬼降术士先要到树林去砍一段的木头(或言以种植在死人墓地旁的树木最佳)再用刀子雕成一口小棺木。准备完毕后去找一些刚死不久的人的坟墓掘棺取尸用人脂提炼而成的蜡烛烧烤尸体的下巴直到尸体被火灼出尸油然后将滴下的尸油用預先准备好的小棺木盛之。

    法师然后迅盖棺念咒这个刚死去的魂魄就能听命而供差遣行事来去如电而为一般人目所不能见瞬间就能完成主人的指令。

    此法虽然因为过于阴邪而被玄学正派视为妖法然而在南疆却颇为盛行。

    “是拜月教派出来暗杀世子的鬼降吧?”贴好了符录葫芦里面的声音也小了下去烨火皱着眉头问。弱水点了点头压低了声音:“是啊。镇南王的侧妃想让己出的次子当上王储、所以才暗地里请来了拜月教的鬼降。还以为别人不知道——哪里瞒得过我们这些人的眼睛。”

    “哎呀那么镇南王他知不知道?”惊讶于权贵间竟有骨肉相残的事烨火脱口惊呼。

    “嘘……轻点。”弱水制止了她不屑的冷笑“哈镇南王心里比谁都清楚呢。可是他宠着侧妃又能怎么样?至多请师傅过来帮忙避祸而已。”

    冷笑着弱水明朗的眉宇间忽然有愤恨的表情:“这些糜烂的皇族富豪家里的丑事能少的了?——师妹你别惊讶姐姐可是从这里出来的看惯了……如果不是当年娘早早送我出了家、跟了师傅学道恐怕我也早被害死了。”

    烨火不说话微微叹息了一声——

    师姐弱水出身世家豪门父亲纳有十多房姬妾而子女却一无所出。弱水的母亲是第七房如夫人生了弱水后地位陡升遭到了其他女子的嫉恨母女两暗地里好几次几乎被谋害。

    终有一日张真人云游经过一见五岁的弱水便和她父母说:“此女有仙缘可随贫道出家——若不出家则活不过三年。”

    弱水父亲不舍然而过不了多久七夫人母女便再次被人暗中下毒奄奄一息。惧怕女儿在家终究留不住命父亲终于同意了夫人的请求将唯一的女儿托付给了真人。

    也许多亏了跟了师傅师姐才平平安安的活到了今日吧?

    虽然平日总是嘻嘻哈哈的样子师姐的心里也一直有些不好受吧?

    烨火怔怔的想着却看见师傅结束了同镇南王的交谈由王爷亲自送着从书房走了出来。她们两人连忙收好了葫芦跟着师傅走出府门去。

    “师傅你和镇南王在书房那么久干吗呀?我们在外面等的腿都软了。”方一出门弱水便嗔怪“而且我们这一次来不是为了对付拜月教么?怎么反而管起这些王府里七七八八的恶心事了?”

    “你给我小声!生怕拜月教的人听不见是不是?”不满的瞪了弟子一眼张真人叱道。

    弱水吐了吐舌头晃着手中的葫芦对着烨火笑笑。

    “小心些!万一撞翻了、让鬼降逃了就不好了。”张真人对于这个调皮的弟子向来没法子但是仍然解释了一句“镇南王答应这一次不插手听雪楼和拜月教的事情——也是因了世子此次差点送命他碍着王妃生气。此前侧妃和拜月教的关系密切顺带着镇南王治下子民都崇敬那个邪教……”

    “哦这次王爷能保持中立那就不错啦。”微微笑着烨火答了一句“拜月教除了在南疆根深蒂固要拔掉它、还真的牵扯方方面面呢。”

    “是啊……明镜大师应该去了周守备府上驱邪——近几日谣传周守备的死对头千总陈定基想制他于死地、高价请来了邪教阴人想害了他性命。”张真人摸了摸胡须缓缓点头“唉唉……这般狠毒的妖术!施术者就不怕折了自己的阳寿?”

    “咦?这么说来周守备也是站到我们这边啦?”终于明白过来了什么弱水问。

    烨火笑吟吟的看了师姐一眼:“至少不会和我们为难了吧?他要忙着找千总算帐拜月教的事情该是懒得管了——这样一来形式对于听雪楼就好多了不至于四面为敌。”

    张真人微微点头看了大弟子一眼:“弱水啊你对于人情世故一窍不通这一些还要向你师妹学学!”

    “可是你们怎么知道王府守备那里正好有机可乘啊?万一他们都和拜月教扯不上呢?”虽然明白了此次出行的原因但是弱水还是有些不服气的问。

    “呵呵……这等谋划自然是萧楼主的功劳。”有些感叹的张真人微微颔“他似乎从好几年前就关注到苗疆了对于进攻拜月教楼主似乎已成竹在胸这里的人事无不了如指掌……短短时日便做到了各方制衡。厉害厉害啊。”

    弱水被复杂的关系搅得有些头晕跟着师傅在人群中走了一路才慢慢地反应过来张大眼睛叹息了一声:“啊我现在明白那个萧公子为什么看上去总是病恹恹的了——老是想着这么费力的事情能不累么?”顿了顿见师傅和师妹都笑她忍不住也笑着问了一句:“师傅萧公子厉害还是你厉害呢?”

    然而不等听到回答感觉到了背上的葫芦似乎轻了起来弱水下意识的伸手一探忽然叫了起来:“哎呀!糟了——葫芦、葫芦空了!”

    张真人和烨火同时色变等弱水解下背上葫芦查看时一入手便觉份量轻了不少——然而封口处的符录、却居然丝毫未破!

    竟然…竟然有人、不需破坏符录结界就轻易掳走了鬼降!

    “我、我一直没有觉得有谁动过啊……”目瞪口呆的弱水急道有些快哭出来的感觉“师傅……这次我只有认啦——你回去罚我吧!”

    看着葫芦口上分毫未动的符录再凝神一算张真人便抬起投来拍拍焦急的弟子叹了口气:“算了……以你的修为实在怪不得你看不住。”

    “嗯?”弱水和烨火斗齐齐一怔却看见师傅转过头对着方才擦身而过的行人一稽:“施主好高深的五行搬运**……只是以施主的修为、何苦与小徒开玩笑?还请将收服的鬼降返回贫道感激不禁。”

    人群中某个快要走上浮桥的男子站住了身在如火的凤凰花下转过头来微微一笑:“大师恐怕是看错人了吧?”

    然而在那个人回头的刹那仿佛被强光忽然照住了眼睛弱水视线一片空白——

    那个人身上的灵力是如此的强大……那散出来的“气”、在看得见精神体的她来说一眼望去几乎如同太阳一般耀眼照得她看不见周围来往的平凡百姓。

    视线中只有那个凤凰花树下白袍长的男子、如同神一般的微微冷笑。

    “迦若大祭司!”耳边忽然听到了师妹烨火脱口的低呼她的声音也带着震惊和极度复杂的感情。弱水的心猛地一紧盯着前面的白衣年轻人有些呆。

    “贫道自问眼力尚可并不曾看错。”依然是心平气静地师傅稽。

    “是么?”弱水看见祭司有些讥诮地微笑起来额环上的宝石闪着夺目的光彩迦若指着河边的凤凰树开口“那么请问大师:这河边种着的树有几棵?”

    “啊自然是十六棵!”烨火平定了下来默数了一遍率先脱口回答。

    “不对……烨火你数错了。分明是十七棵。”张真人微微摇头抬起手一棵棵的数过去从左数到右没错果然是十七棵。

    “这……”烨火呆了一下自己再次数了一遍:还是十七棵。

    她虽然满心疑虑却不得不对着师傅点点头:“师傅说得没错。”

    迦若却忽然冷笑了起来:“张真人虽然你年纪也不轻了可修习术法之人怎会如此老眼昏花?——分明是十六棵树怎生数成了十七棵?”祭司微微抬手从左往右重新数了一遍给他们看一、二、三、四……不多不少果然是十六棵!

    “怎么会是十七棵呢?真人可否再为迦若数一遍?”带着些许的讥诮祭司回头问。

    张真人脸色凝重抬起手指一棵一棵数着:一、二、三……然而居然只有十六棵!无论怎么数都只有十六棵……他、他居然数不出第十七棵来!

    只有他明白他的“分光化影”在一种不知名力量的压迫下居然失效了……

    他的术法和幻力、根本没办法施展出丝毫!

    “真人果然是年老了……”微微笑着看着老道士和两位弟子惊讶的表情拂了拂衣襟白衣祭司飘然回身扔下一句话飘然走开“对了有个叫明镜的大师、此刻恐怕有些不舒服……你们赶快过去罢。”

    弱水和烨火本来想再度上去拦截要回那个鬼降然而张真人的脸色却变了厉声道:“快和我去守备府上!迦若今日一定是亲自去了守备府那边了!”

    周守备已经死了……很明显是蛊毒作。

    死相非常恐怖断气不过几个时辰身上已经开始腐烂出难闻的气味。

    等他们一行三人赶到那里时现了盘膝而坐的明镜大师——他的心口衣衫片片碎裂似乎有极度强大的力量击溃了他苦修得来的“般若之心”破除了他由心设下的结界。

    看见张真人他想说什么然而一开口便是一口鲜血。

    “太、太厉害……我们即使联手、都未必能赢他半分啊……”能开口的时候第一句话明镜大师便如此说眼神震惊而溃散“他、他才二十多……哪里、哪里修炼来的这等不可思议的力量?……他的力量…简直不是凡世所有!”

    两位女弟子也呆住。过了片刻才听见师傅低低说了一句奇怪的话:“大师……事到如今是不是只有指望天命了?”

    几近油尽灯枯的明镜大师仿佛想起了什么眼神忽然一亮:“啊?张真人……你、你也看到了?在那个女子身上?”

    “那一日你我应该同时都看出来了。”微微颔张真人低声道“就在她身上我们看见了宿命——她是迦若命中注定的克星不是么?要对付拜月教的祭司……恐怕还只能请靖姑娘出手了。”

    靖姑娘!

    弱水心头蓦地一跳和烨火惊愕的交换了一下目光。

    “不错……”有些衰弱地明镜大师点点头念了一声阿弥陀佛眼睛中有些悲悯“靖姑娘冥星照命凡与她的星宿轨道交错者、必当陨落!”

    ※※※※※

    在神殿前波光泠泠的圣湖边白衣祭司叹了口气俯下身将手浸入水中——虽然是夏日、又是在南疆月宫里的圣湖却依然冰冷刺骨——那是因为这里汇集了天地至阴之气。

    拜月教一百多年称雄南疆用术法杀人无数。而这个圣湖则是开教以来便设下的、拘禁死灵的地方。湖底沉积了无数的死灵和怨魂而施了咒术的湖水成了魂魄们无形的禁锢让它们不至于四散逃逸。这些灵魂被拘禁在湖底无法进入轮回也无法消灭只能静候着拜月教术士的差遣。

    迦若将手探入水中随即放开。

    一缕无形的魂魄从他手心离开潜入水中。带回的鬼降游离入水。

    迦若迅将手从水中拿开——即使这样短短的刹那他还是感觉到湖中游荡的恶灵闻到了他的气息、迅从水下聚集了过来想噬咬他的手指。

    圣湖汇集的力量是如此强大阴毒即使历代的拜月教祭司都不敢太靠近这片湖水。那里沉睡着太多的死灵凝聚的怨气几乎能让最强的术士窒息——

    然而这便是拜月教力量的最终源泉。

    世世代代每一位祭司都在做法时不得不驭使和呼唤湖中恶灵的力量。

    即使号称一百年来最强大的、唯一集教主与祭司身份于一体的前代教主华莲也无法不倚仗圣湖阴灵的力量。

    “那些湖底的恶灵这样厉害么?”看见祭司迅从水中抽出手指细细凝视指间有无被噬咬得痕迹站在神殿台阶上的拜月教主有些诧异“连你都不敢触碰它们?”

    迦若没有回答只是站直了身子在湖边静静凝视着看似一片平静的湖水眉目之间有些肃然。这是沉积了上百年的阴邪和怨气如果一旦逃逸就完全不受控制……直至今日拜月教仍每年需要进行血祭才能压制湖中凶残无比的恶灵。

    “迦若你有无想过、如果有一日这神殿中的月轮被转动如果圣湖底下的闸门被打开、湖水被放干的话那么又是如何的景象哪?”有些感喟的拜月教主纤长的玉指抚摩着供奉在神殿上的圣物喃喃道。

    “别碰!”仿佛触电般地白衣祭司一掠而来一把将她的手打到一边。

    “迦若你——”吓了一跳明河捧着手怔怔的看他——这个深沉莫测的拜月教守护神的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恐惧的表情!

    “别碰它……你疯了么?天心月轮千万碰不得。”重新将帷幔拉下迦若的脸色苍白的可怕他抓住帷幔的手微微颤抖——

    拜月教的至高神殿里供奉着这个月轮。传说中在灵鹫山上创立拜月教时开山祖师同时建立神殿、挖掘了圣湖。月轮下连着圣湖的水闸一旦打开可以将湖水泄入地底。

    然而一百多年了从来没有哪一任教主或者祭司胆敢转动这个月轮。

    因为一旦月轮转动湖水泄入地底后那些湖中囚禁的恶灵便会被放出四散逃逸进入阳世!那可怕的阴邪力量如果一旦失去控制那后果……一想起这个即使拜月教的大祭司都不由不寒而栗。

    “碰不得?怎么碰不得!”拜月教主冷笑了起来娇弱的眼睛里却有决绝冷厉的光芒一把扯开了帷幕指着那个月轮冷冷道“如果听雪楼……如果听雪楼真的攻进来了、如果萧忆情真的敢灭了拜月教那么我就转动月轮把湖中的恶灵全放出来!”

    “——最多拼着玉石俱焚罢了!…哈哈。”

    她冷笑笑意中有疯狂不顾一切的意味连着颊上那弯金粉画的月牙儿都冷了。话音未落白衣祭司上来一把恶狠狠的拉开了她:“你疯了么?绝对不可以转动月轮!”

    “是我可以不打开水闸——如果你能够保住月宫的话!”拜月教主静静凝视着迦若一字一字缓缓道“如果你有更好的方法的话。……迦若我也不想死。”

    ※※※※※

    扶着受伤的明镜大师回到木楼天色已经是薄暮。知道今日受了挫败师傅心情不好弱水和烨火都不敢多话只是默默掌灯。坐下来才一会儿便有听雪楼子弟前来送饭。

    看着那个不过十多岁的年轻弟子手脚麻利的布菜张真人思虑了一下问:“萧楼主在么?”那个听雪楼的小弟子头也不抬回答:“楼主吃过晚饭便出去了。”

    “哦……”张真人点点头看看一边的明镜大师继续问“那么靖姑娘可在?贫道和明镜大师有事同靖姑娘商量。”

    “靖姑娘也不在。”小弟子回答着忽然忍不住微微笑了笑。

    “哦?靖姑娘去哪里了?”有些奇怪的张真人问。

    小弟子抬起头来将手中的饭菜布好将手在布巾上揩了一揩笑嘻嘻的回答:“靖姑娘么自然是和楼主一起出去了。”

    等的他退出去张真人摸着胡子叹息了一声过去问在榻上打坐的明镜大师:“大师下来用些斋饭可好?”

    明镜大师须花白的脸上都是憔悴之色半晌没有回答忽然睁开眼睛问:“今天是什么日子?好重的阴气!”

    “今日是七月十五。”弱水伶俐在一边脆生生答了一句。

    听了弟子的回答张真人也是一怔脸色不觉变了变:

    七月十五。原来今天竟已是盂兰盆节众鬼的节日。

    “我不知道苗疆竟然也过盂兰盆节。”天色渐渐黑了下来站在河流边看着水面上星星点点漂浮的灯光白衣男子叹息了一声。

    旁边绯衣女子没有回答只是默默俯下身去将手中一盏素白的莲花灯放入水中轻轻一推看着它顺水流下。她站起身微微闭目合十默念神色静穆。

    萧忆情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薄暮中临风祈祷的绯衣女子——这一个瞬间她眉目间的神色是如此安宁淡远完全不同于平日里那种清冷孤傲。

    河的上游有不少人在水边烧纸、施放河灯到处都是喃喃念经祈祷的声音有苗人也有汉人那些声音传入风里散开来有一种奇异的氤氲的感觉让人听了有些安定到神思驰然。河面上漂浮着千百盏河灯映得水面一片晶莹宛如琉璃世界。

    他知道她是为了在南疆死去的父亲祈祷。

    这么些年来虽然阿靖一直都怨恨父亲在她那么小的时候就自刎扔下她一个人在江湖间。但是看得出她内心依然是怀念着那个死去十多年的父亲的——那个曾令天下武林闻之变色的邪道魔头。

    “令尊的魂魄或许早已经进入六道轮回转世为人了。阿靖你又何必太在意。”许久见她睁开了眼睛放下手萧忆情淡淡的劝慰。

    然而阿靖看着水面上那一盏渐渐漂远的河灯嘴角浮起的却是冷漠的笑意:“我父亲生平杀人无数他生前也戏说:他怕死因为死后地狱便是他之所往——偏偏我娘生性纯善却是应去极乐世界的。……所以我父亲说他要活长命百岁才好。”

    “令尊令堂可谓是伉俪情深。”仿佛触动了什么萧忆情的声音里有些微的叹息。

    阿靖没有说话一袭绯衣在夜风中如同蔷薇花般盛开。

    河上那些河灯缥缥缈缈真的犹如漂往另一个世界虚幻若梦。

    过了许久阿靖才低低开口道:“可惜我娘在我五岁的时候就死了——那些正道人在括苍山联合伏击我爹我爹血战良久终于护着我们母女杀出重围。

    “狂奔了三十里好容易坐下来歇息我娘将一直抱在怀里的我递给我爹说手乏了、要爹替她抱一下——然后就在刹那间她委顿了下去。

    “我那时候惊叫起来看见娘的背心原来插着一柄短刀血流满了整个后背!不知道是方才围攻中哪个人戳上去的然而娘居然还能抱着我、一直逃出了三十里才倒下……”

    她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默然转过头去看着天上一轮满月不说话。

    “你母亲非常爱你阿靖。”萧忆情垂下眼睛看着水波一次次漾上岸边。他的眼睛里忽然也有了闪亮的光芒。

    “是的……我学武艺的时候还一直在想:娘究竟是修习了什么功夫、居然中了那样的一刀还能抱着我跑出三十里?”唇角带着些微的苦笑绯衣女子静静地摇头“后来长大了我才知道:那不需要练什么武功——因为娘爱我一定胜过自己。”

    “是。”萧忆情不做声的吸了一口气他只是短促的回答了一个字但是声音亦然有些微的颤抖。

    阿靖蓦然回头冷冷道:“所以我有时很恨我的父亲!娘死了以后他就变了一个人——我八岁那年他终于熬不过了在我睡着的时候用血薇割断了脖子。等我醒来的时候他的血浸了我一身……他不曾考虑过我所以他自顾自的死了。”

    萧忆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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