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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刀赌命

天涯明月刀作者:古龙 2020-01-11 07:11
    院子里的银杏树在风中蔌蔌作响棋盘落于声幽雅如琴弦修指

    甲的白衣少年脸上全无表情下棋的人连头都没有始起。

    明月心忍不住道“我们并不是来看人下棋的。”

    公孙屠道“我知道你们是来找我的我就是血洗孔雀山庄的人

    你们并没有找错。”

    明月心的手握紧指中已刺入肉里.道“他们三位呢?”

    公孙屠没有直接回答却先引见了那个修指甲的白衣少年。

    “这位就是洛阳萧家的四无公子。”他显得像是在示威“四无的

    意思就是飞刀无敌杀人无算翻脸无情。”

    “还有一无呢?”

    就就是不翻脸也无情。”公孙屠道“他还有个很长很奇怪的名号

    叫做“上天入地寻小李一心一意杀叶开。”

    昔年小李飞刀威镊天下飞刀一出例不虚他的光辉和伟

    大至今无人能及。

    叶开得自他真传谈笑江湖三十年虽然没有妄杀过一个人却

    也没有一个人敢轻犯他。

    明月心道“这位无心的公子不但有把握可以杀叶开还要找小

    李探花比一比高低?”

    公孙屠道:“好像是的。”

    明月心也笑了“他的口气好大。”

    公孙屠道“口气大的人本领通常也不会小。”

    明月心道“好像是的。”

    公孙屠微笑道“其实不对?”

    明月心道“口气越大本领越小江湖中岂非有很多人都是这样子的?”

    公孙屠的笑像是在挑拨她的笑却完全是在挑战这句话她本就是对着萧四无说的”

    这傲慢的少年却好像根本没有听见她在说什么脑上还是全无表情。他手上的刀也动得很慢每一个动作都极小心好像生怕划破了自己的手。

    他的了干燥稳定手指长而有力。

    傅红雪从未注意过别人的手现在却注意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观察得很仔细。

    修指甲并不是件很有趣的事☆并不值得看。

    萧四无却仿拂被看得很不安忽然冷冷道:“看人修指甲就不如看人下棋。”

    公孙屠笑道“尤其下棋的这两位都是当今天下的大国手。’

    明月心眨了眨眼.道“这位道长就是紫云观的大老板7”

    公孙屠好像又想挑拨故意问道:“道观中哪有大老板7”

    明月心哭道“在道观里观主就是大老板在妓院里老钨儿就是大老板大老板这名称本就是各种人都可以用的。”

    白人刚拈起一颗旗子忽然抬头向她笑了笑道“不错我就是这里的大老板。”

    明月心媚然道“最近这里生意怎么样?”

    白道:“;还过得去无论什么时候总有些愚夫愚妇来上香进油的何况每年的春秋佳日都正好是我们这行旺季的。”

    他说话的口气居然也好像真的是个大老板了。

    明月心笑得更愉快道:“大老板本来是无趣的多想不到你这位大老板竟如此有趣。”

    白道人道“我本就是个百无禁忌的人。”

    他也笑得很愉快明月心的笑却忽然变得有些勉强“百无禁忌T大老板你贵姓?”

    白道人道我姓杨。’

    明月心道“杨无忌?”

    白道人道“好像是的。”

    明月心忽然笑不出了。

    她知道这个人三十年前杨无忌就已是和武当掌门、巴山道士齐名的“方外七大剑客”之一。

    她已知道江湖中用来形容这道人的四句话—第一旬是“百无禁忌”最后一句也是。

    这四句话知道的人很不少。

    “百无禁忌一笑杀人若要杀人百无禁忌。”

    据说这道人若是冷冰冰的对你反而拿你当作个朋友若是对你笑得很和气通常就只有一种意思他要杀你

    据说他要杀人时不但百无禁忌六亲不认而且上天入地也非杀了你不可。

    刚才他就笑了现在还在笑他准备什么时候出手?

    明月心盯着他连一刹那都不敢放松。

    谁知杨无忌却又转过头“叮”的响手指拈着的棋子已落在棋盘上。

    这一颗子落下他就拂袖扰乱了棋局叹道“果然是一代国手贫道认输了。”

    青衣白袜的中年人道/这一着只不过是被人分了心而已怎么能算输?”

    杨无忌道“着下错满盘皆输怎么不算施?何况下棋正如学剑本该心无二用若是被人分了心怎么能算高手。”

    公孙屠笑道:“幸好道长下棋时虽易被分心出剑时却总是一心一意的。”杨无忌淡淡道“幸好如此所以贫道至今还能偷生于人世。”

    青衣白袜的中年人却叹了口气道/不幸的是我下棋时虽能一心意对剑时一颗心就变得乱如春草般。”

    明月心道;“你贵姓7”

    青衣人道“不能说.不能说。”

    明月心道6为什么不能”

    青衣人道“因为我本来就是个无名之辈我只不过是个棋童而

    明月心道;“棋童谁的棋童?”

    燕南飞忽然笑了笑道“棋童的主人当然是公子。”

    青衣人好像刚看见他立刻也笑了笑拱手道“原来是燕公子。”

    燕南飞迢“只可惜我不是你的公子。”

    青衣人微笑道/公子近来可曾着棋?”

    燕南飞道“逃命还来不及哪有功夫着棋?”

    育衣人笑道“在下却是为了着棋连命都不要了又何必再去逃命?”

    燕南飞大笑青衣人微笑原来这两个人本来就认得的。

    棋童已如此他的公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燕南飞又问道“你的公子近来可曾着棋T”

    青衣人道“不曾。”

    燕南飞微笑道“他不曾着模想必不是为了逃命他只要人的命。”

    育衣人大笑燕南飞微笑他们I说的这个人是不是公子羽?

    燕南飞和公子羽本来也是朋友?

    青衣人拱了拱手道:“公子再坐坐在下台辞。”

    燕南飞道“你为何不再坐坐?”

    青衣人道“我是来着棋的无棋可着为何要留下?”

    燕南飞道“为着杀人”

    青衣人道“杀人?谁想杀人?”

    燕南飞道“我I”

    他忽然沉下脑冷冷地看着公孙屠道“我要杀的人就是你。”

    公孙屠一点也不意外却叹了口气道“为什么人人都要乐我T”

    燕南飞道“因为你杀人杀得太多。”

    公孙屠淡淡道“要杀我的人也不少我却还活着。”

    燕南飞道“你已活得太长丁今日只怕已到了死期。”

    公孙屠悠然道:“今日本就是死期却不知是谁的死期T”

    燕南飞冷笑同时已亮出了衣下的剑蔷薇剑

    这柄软剑平时居然能像腰带般藏在衣下柔软的皮鞘也不知用什么硝红的红得像是春天的蔷薇。

    看到这柄剑公孙屠眼睛里也不禁露出尊敬之色:“我细道这柄剑百炼千锤可柔可刚果然是天下少有的利器”

    燕南飞道;“我也知道你的钩你的钩呢?”

    公孙屠笑了笑道“你几时见过用钩采花的?”

    燕南飞道“采花T”

    公孙屠道“蔷薇难道不是花?”

    青衣人忽然道“你若想果蔷薇就不该忘了蔷薇有刺不但会刺伤人的手也会刺伤人的心。”

    公孙屠道“我己无心可伤。”

    青衣人道“但是伤还有手可伤。”

    公孙屠又笑了笑悠然道:“他伤我的手我就伤他的心。”

    青衣人道“用什么伤他的心T”

    公孙屠道:“用人。”

    青衣人道“什么人?”

    公孙屠道:“卓玉贞。”

    育衣人道:“他伤你你就杀卓玉皮?”

    公孙屠点点头道:“卓玉贞不能死所以我也不能死能死的只有他I”

    青衣人道:“这一战你岂非己立于不败之地2”公孙屠道:”本来就是的。”

    他微笑着看着燕南飞:“所以现在称总该明白今日究竟是谁的死期?”

    燕南飞道:“你的”

    他冷冷地接着道;“死人才不能杀人我要让卓玉贞活着更非杀了你不可”

    公孙屠叹了口气道“看来你还是不太明白只因为我刚才说了句话你没有听见。”

    青衣人道“我听见了。”

    公孙屠道“我说的是什么?”

    青衣人道:“你说只要你一见血就要他立刻杀了卓玉贞。”

    公孙屠道“我是对谁说的?”

    青衣人道“我不认得那个人只知道你叫他‘食指’I”

    公孙屑道“现在他的人呢?”

    青衣人道“带着卓玉负定了。”

    公孙屠道:“到哪里去了?”

    青衣人道“我不知道。”

    公孙屠道“谁知道?”

    青衣人道“好像没有人知道。”

    公孙屠道“本来就没有人知道”

    他又微笑着看着燕南飞“现在你是不是已完全明白?”

    燕南飞点点头居然还能不动声色。

    公孙屠道“今日是谁的死期T”

    燕南飞道:“你的。”

    公孙屠摇头苦笑道“看来这人不但真倔强而且真蠢居然到现在还不明白。”

    燕南飞道:“不明白的是你因为你千算万算还是忘了一点。”

    公孙屠道“哦?”

    燕南飞道:“你忘了我不能死更不想死何况我若死了卓玉贞还是救不回来所以我为什么要让你杀我?为什么不杀你?”

    公孙居怔了怔道“既然大家都不能死你说应该怎么办?”

    燕南飞道“亮你的钩对我的剑十招之内我着不能胜你我就送你一条命”

    公孙屠道“谁的命?”

    燕南飞道“我的。”

    公孙屠道“你若胜了我我也得送你一条命7”

    燕南飞通:“当然。”

    公孙屠道“你要谁的命?卓玉贞的?”

    燕南电道“我要看着你将她恭恭敬敬地送到我面前。”

    公孙屠沉吟着又去问那青衣人道:“这句话是不是燕南飞亲口说的?”

    青衣人道“是。”

    公孙屠道“燕南飞是不是个守信用的人?”

    青衣人道“一诺干金死而无悔。”

    公孙屠忽又笑了大笑道“其实我说来说去为的就是要等他说这句话。”

    他的笑声停顿时钩己任手。

    雪亮的钩亮如鹰眼利如鹰份量虽沉重变化却轻巧.

    公孙居微笑道“你知不知道这柄钩的好处在哪里?”

    燕南飞道“你说。”

    公孙屠轻抚钩锋道“这柄钩虽重但是在斗室之中也可以运用自如却不知你的剑如何?”

    燕南飞道“我若被你逼出此室也算输了。’

    公孙屠大笑道“好你还不拔剑?”

    燕南飞道:“不必拔剑。”

    公孙屠道“不必?”

    燕南飞道:“剑在鞘中也同样可以杀人又何必跋剑?拔出来后反而未必能杀人。

    公孙屠道“为什么?”

    燕南飞道/因为这柄剑最可怕之处本不在剑锋而在剑鞘。’

    公孙屠不懂“难道剑鞘比划还利?”

    燕南飞轻抚着鲜红的剑鞘道“你知不知它是用什么染红的?”

    公孙屠不知道。

    燕南飞道“是用‘血蔷薇’的花汁。”

    公孙屠显然也不知道什么是血蔷薇他根本从来也没有听说过。

    燕南飞道“血蔷薇就是用五种毒血灌溉成的蔷薇。”

    公孙屠道;“五种毒血?哪五毒?”

    燕南飞道“七寸阴蛇百节缴蛆千年寒虹赤火毒撅。”

    公孙屠道“还有种呢?”

    燕南飞冷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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