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尾声(2/2)
《风铃中的刀声》作者:古龙 2020-01-11 07:28
了宁苍白的脸上掠起一丝微笑。
“伴伴你的功夫又精进了。”
柳伴伴什么都没有说只凝视着屋前空旷的原野。
又过了一会柳伴伴忽然说:“他好像喝了酒。“哦?”了宁刚刚睁开眼眉头就不禁一皱:“好像是宿醉未醒”
“谁说我宿醉未醒?”姜断弦刹那间已来到近前。
他嘴巴虽然很硬头却痛得厉害。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跟风眼喝得这样醉。
莫非这是他跟丁宁决斗之前对生命的一种告别
他看了看天色大声说:“我好像来迟了。”
了宁淡淡一笑说:“早也是来迟也是来早一些何妨迟一些何妨。”
姜断弦微微愣了一下说:“请。”
这时除了这个字他几乎已没有别的话说。
昔日的恩怨、情感到这生死决战的时刻都已变成过眼云烟除了这个字之外他还能说什么?
丁宁只是微笑着动也不动。
姜断弦突然觉了宁赖以成名的刀不见了。他不禁奇怪的问:“你的刀呢?”
丁宁说:“我没有带刀。”
姜断弦说:“今天是我们在刀下一决胜负生死的时刻你为什么不带刀?”
了宁说:“你我两人恩怨纠缠就算我与你在刀下分出生死胜负又能证明什么呢?纵然你胜了我早晚有一天你还是会败在别人手上你说是不是?”
姜断弦愣住了他从未想到丁宁会说出这种话来。
丁宁又说:“所以我今天不想跟你比刀。”
姜断弦不禁朝后缩了一步他真怕了宁跟风眼二佯又要跟他比酒。
丁宁笑了一笑说:“我也不会跟你比酒因为现在我若跟你比酒你绝对不是我的对手。”
姜断弦松了口气说:“那么你想跟我比什么?”
“我们可以比试的东西很多”丁宁想了想:“譬如我们可以比谁坐得久我们可以比谁吃得多我们也可以比谁爬得最远。”
身旁的柳伴伴不禁想笑但还是忍住了。
“如果你认为这些事情太俗我们还可以比别的。我们可以学学那些文人雅士们比比围棋你说怎么样?”
姜断弦呆了呆说:“我不会下棋。”
了宁笑笑说:“我也不会不过我们可以学直到我们都学得差不多的时候我们再好好对一局。”
姜断弦有些迟疑。
丁宁又说:“不过我们从现在开始学棋三五年之后或许已有小成到时我们再一决胜负但那又能证明什么呢?纵然你胜了我迟早你还是会败在别人手上你说是不是?”
姜断弦又愣住了。
丁宁又笑了笑说:“所以我认为比跟不比的结果都是一样。”
姜断弦问:“那么你的意思呢?”
了宁说:“既然比不比都是一样那么我们还比什么呢?”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鼓乐之声一列入马婉蜒而来。但见族旗招展铜鼓宣扬行列极其壮观。
丁宁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昂大步的迎了上去他看也没看柳伴伴一眼经过姜断弦身边时也只不过说了两个字。
“再见。”
姜断弦也转身大步走了但他的脸上却不禁流露出一抹微笑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温暖的微笑。
只剩下柳伴伴依然愣愣的站在那里直到丁府的行列完全消失她才跌坐在丁宁刚刚坐过的蒲团上。
蒲团上的余温犹在!人却不见了而且走的时候他竟连看也没有看她刊已
想到这里柳伴伴一阵悲从中来泪珠儿成串的洒了下来。
也不知哭了多久她突然跳了起来。
她突然想到丁宁还没有死自己何必如此悲伤?只要丁宁不死自己就总有办法见到他的。
她是个非常想得开的女人如果她想不开在她过去的那些饱经劫难的日子里她起码已经死过几百次了。
她擦干眼泪从小屋中取出丁宁留下的刀直奔城中而去。
她决定要到城里好好玩玩好好散散心最起码也要好好的吃上几顿。
四
正午。
城东天香楼。
柳伴伴大马金刀的坐在正对楼梯的桌子上。
满桌上都是菜少说也有七八道桌角上摆着一把乌黑的刀。
每个上楼的客人都不免以惊奇的眼光看她一、眼。
柳伴伴一点也不在乎她一口酒一口菜吃得开心极了。
这时跑堂又把一道热气腾腾的菜摆在她的桌子上。
柳伴伴吃了一口问:“这是什么?”
跑堂赔笑说:“这是您点的西湖醋鱼。”
柳伴伴筷于一摔眼睛一瞪说:“这是什么西湖醋鱼酒这么多醋这么少你当我没吃过这道菜吗?”
跑堂连忙说:“姑娘多多包涵如果不合您的味口我们再给您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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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了。”旁边忽然有个人说:“也许大师傅认为女人应该多喝点酒少吃点醋醋吃得大多会翻胃的。”
柳伴伴一见到这个人火气马上消了眼睛也小了雌也红了连坐的样子都变了。
这个人当然是丁宁。
柳伴伴喘喘的间:“咦你怎么又跑了出来了?”
丁宁说:“我高兴。”
柳伴伴瞄了满桌子的菜一眼不禁把头垂下来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
丁宁笑了说:“你这几天几乎把城里大馆子都已吃遍该吃腻了吧?”
柳伴伴轻轻说:“好像……差不多了。”
丁宁又笑了笑拿起筷子挟了一块鱼尝尝眉头不禁一皱说:“这算什么西湖醋鱼?”
柳伴伴应着:“就是嘛。”
丁宁说:“我认识一个大师傅他那道西湖醋鱼绝对是天下第一。”
“哦?”柳伴伴咽了口唾沫:“哪间馆子?”
了宁说:“一品居。”
柳伴伴想了想问:“我怎么没听说过?开在哪里?”
丁宁笑了笑:“苏州。”
柳伴伴渐渐的回复了点女人味居然白了他一眼说:“你真会开玩笑苏州那么远怎么去吃?”
丁宁说:“你放心纵然走个十天半个月那大师傅也跑不掉的。”
柳伴伴说:“那么远的路只怕十天半个月也赶不到。”
丁宁仍;日笑了笑只是把声音放的更低:“你放心那大师傅年轻得很今年才三十八岁纵然我们走上十年他也死不掉的。”
柳伴伴再也说不出话来她只觉得心跳得很快脸烧的厉害身子一软整个人已扑进丁宁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