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沟通不良(2/2)
《过客匆匆》作者:飘阿兮 2020-01-11 14:45
红樱桃已经下季黄色的水晶樱桃一串串晶莹欲滴地挂满枝头。偌大的樱桃园里没有几个人沈安若边摘边往嘴里塞因为别人也是这样。程少臣看得直皱眉捏着一瓶矿泉水坚持要洗过才让她吃龟毛得要命。她也往他嘴里塞但他紧闭了唇抵死不从。这人既不摘也不吃溜溜达达像在视察果树生长情况就是来扫兴的令别人的乐趣也打折。
他们又去苹果园大多数水果已经套上袋子不好看。还没套袋的几棵树果子也小小的青绿色。沈安若仰着头睁大眼睛想找摘几个漂亮的回去作纪念突然听程少臣在她背后几米的距离细声细气地说:“别动有蛇。”
她那一瞬间觉得呼吸停止血液凝固也不敢回头紧紧闭了眼颤颤地问:“在哪一边?”她简直要吓哭了。
沈安若能感觉到程少臣慢慢走近她她安心了不少突然他拍她一下肩膀沈安若尖叫一声弹起来转身跳进他的怀里死死地搂着他的脖子简直要勒死他。
程少臣乐得不行一边轻轻拍她一边笑:“胆小鬼逗你玩呢。”
沈安若又气又窘并且惊魂未定全身软仍死死地抱着他不松手并且使劲捶了他很多下。程少臣只好打横抱起她往山下走路上遇见果园的主人朝他们豪爽地笑:“年轻人真浪漫啊。不过这么热的天还抱那么紧不怕中暑?
“她脚扭了。”程少臣镇定地说。
山上有一处峭壁十几米高山下有水流过。程少臣抱了她站在离边缘不足一米的地方站住作势要扔她下去沈安若缩了一下。
“你怕什么?你不是不恐高?”
“但是你恐高不是?稍稍头晕眼花一下我就要遭殃了。这高度大概死不了人只能把人摔成傻子更可怕。”
“那给你两个选择吧。回去后跟我去登记不然我真的把你丢下去。十秒钟快点决定。”
沈安若紧紧地勒住他的脖子笑嘻嘻地说:“快扔快扔看看咱们俩是不是会一起掉下去。”
程少臣退后了几米真的松了手险些让她摔跤。沈安若揪住他的衣领才站稳顺便踢了他一脚。
“你还真不是正常女人。按说哭着闹着要名分这种事情应该由女人来做比较合理吧。”
“我是谁啊我是聪明优秀的程先生打算娶两次的女人你怎么能把我跟那些平凡普通的女人放在一起比较。”
“你拍马屁和自我吹嘘的水准都不怎么高我听得一点也不舒服。”
晚上沈安若照例换了床睡不好而另一侧的程少臣睡得安静乖巧。
气温不算太高开着窗但是没有风空气很闷。
他俩一直有一些很相似的习惯比如不喜欢空调与风扇不到热得受不了时能不开就不开这也算沟通障碍之外难得的一致。
她翻个身碰到程少臣觉得黏黏的摸一下他睡出一身汗额头、脖子都是湿的。反正也睡不着沈安若爬起来拿了枕边的扇子借着月光替他扇着凉风。
“有时候你真像我外婆。”程少臣不知什么时候醒了嘟囔了一句。
沈安若觉得自己龟毛被捉现行很无趣丢开扇子重新躺下。
他甚少提家人但她印象里对这位不曾谋面的外婆似乎甚为熟悉。她问了一句:“老人家何时过世的?”
“很久了初中三年级。脑溢血很突然我们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这样也好不会受很多苦就一下子。”
“我爷爷也是这个病过世的也是我初三的时候。”沈安若看天花板其实什么也看不清她有点感慨“最近有好几个相熟的朋友都出事了癌症车祸还有遇劫的。我上两周一共去了三趟医院探病。活着可真不容易。”
她都渐渐有了睡意又听见程少臣说:“你师兄最近也住院了。你知道吗?”
“谁?”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江浩洋。”
这名字每次从他嘴里说出来感觉都极其怪异。沈安若停了一下说:“哦”。想了想又问“你怎么知道的?要紧吗?”
“没你其他的朋友严重。”他直接忽略她第一句话。
沈安若不再做声。
“你明天要不要早点回去看他?”
“好。”
“我们上午走。”
“你明天不是在这里还有事吗?你按原计划留下吧我可以自己回去。”沈安若翻身背向他决定睡觉。
大概过了很久沈安若半睡半醒有点迷迷糊糊听到程少臣不冷不淡的声音似乎在自言自语但低低地传进她的耳朵:“气焰嚣张。”
她本想装没听见但睡意已经全无索性回身蹬了他一脚:“你找碴啊。以前你跟某位紫嫣小姐花前月下时我说过什么没?”
“你乱栽赃谁跟谁花前月下了?”
“哼。”沈安若从鼻子里出一个音。
程少臣坐起来:“我跟她只是朋友而已我跟你说过了你不信我也没办法。”他半睡半醒的时候声音总是低低的沙哑很令人舒服的声音但最后他偏偏要再加一句“比你跟你学长还单纯。”
沈安若也迅地爬起来一肚子气想作张了张口还是忍住了。室内沉默的空气压下来最后她说:“你那女同学去哪儿了?很久没她的消息了。”
“回法国了长期定居。”
“哦怪不得。”沈安若低声说重新躺下。
“沈安若你什么意思?”
“我是说怪不得我很久都见不到她以前我们经常会偶遇。你以为我是什么意思?我又不聋你那么大声做什么?快睡觉我不要跟你吵架。”
这么一折腾完全没了睡意。空气比刚才更闷了许多。沈安若闭着眼睛数自己的心跳程少臣也翻了身大约也没了睡意语气比平时柔和又模糊:“我一直在想……沈安若你当时坚持要离开难道真的与秦紫嫣有关吗?”
她其实想装睡权当没听见但终于现原来装睡比回答问题更难。
“难道你觉得我们俩最后分开是因为别人吗?虽然我也曾经怀疑过也曾经不舒服……但以我对你的了解还不至于分辨不出你和她就算有过什么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如果说我有介意大概就如你以前所说过的那样吧我需要一个借口。”
“你要离开我的借口?你这借口找得可真……”程少臣刻意地忽略她最后那句话。
“你不也一样明明知道我跟江浩洋根本没什么但就是喜欢拿他当借口来消遣我。因为只要刺激到我你自己就高兴。”
屋里的空气真的很压抑。他们俩就像在下棋一样每说一句话都思忖半天。
“为什么要离开呢?我以为你过得自得其乐什么也不需要什么也不在乎很乖巧偶尔闹闹小别扭。我一直觉得那就是我们最正常的状态。”
“你那样想吗?可我觉得我们的婚姻越来越无趣每一步像踩在棉花堆里周围全是肥皂泡真是梦幻又虚无的状态还要彼此羁绊。纵使我对婚姻从来没有过幻想也觉得不该像我们那样。我一度试着改变后来觉得越要改变反而越糟倒不如离开成全你也成全我自己。”
“你想成全什么?”
“成全我重新得到自由不被一张纸束缚住。也成全你可以再找一个能全心全意接受你的好意把你当做生命全部的女人。”
“你可真善解人意到了极致。你又知道我想要什么样的女人?”
“你需要一个能乖乖地在家里等你的人不用太美不用很聪明不吵不闹不要让你费心就成。其实你想要居家感觉的时候一个月里也不过就那么一两天但为了你这心血来潮的一两天你也一定要把把这准备工作做得万全。”
“沈安若你把我娶你的动机解构得可真够龌龊。”
“哪里龌龊我明明是在夸你。你这个人一定要将所有的事情都控制在你的掌握之中根本不能容忍出乎你意料之外的事。”
“过奖了。其实意料之外倒也有不多而已。”程少臣的声音根本听不出情绪来。
“比如说你大哥没娶秦紫嫣。”半晌后沈安若说。
当室里安静下来时便是沉寂沈安若觉得压抑只好用讲话来缓解。
“静雅跟你说过这个?”程少臣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丁点的起伏。
“何必用她说我有眼睛跟脑子。”
“……紫嫣她家跟我家有一些很复杂的关系复杂到……爸妈不能容忍她进我家门。大哥一向比我听话得多从不违逆他们的意思。那是他这那么大做过的最叛逆的一件事但最终还是屈从了。虽然……总之紫嫣到底是无辜的我们一家都很亏欠她。”
“她喜欢的是你吧至少曾经喜欢过。大哥可以不介意爸妈他们却不能容忍这才应该是他们要反对到底的原因。而你呢大概拒过她或者负过她觉得有些对她不起也替大哥不值所以索性以她作借口跟家里闹翻反正你本来就想自由而且这样一来你心里就舒坦多了。你做每一件事情的背后总会有不止一个目的。”
“沈安若你不去当编剧真可惜。”
“可我猜对了是吗?”
“你既然知道得这么清楚又为什么要离开?”
“我跟你说过了我们分开跟别人没有关系你怎么总不明白呢?我介意的不是你跟谁谁的关系而是你的态度。你是多厉害的人就是有办法把别人的生活搅乱然后事不关己地冷眼旁观对你觉得是障碍的人你可以像掸灰尘一样把他们轻易地甩掉。对我的方式你也像在驯养宠物想起来时就逗逗我想不起来时就当我是隐形人。我闹一闹你要么任着我自己去闹个够反正闹累了我自己就消停了要么就耐着性子安抚我几下等我变乖了你又把我甩一边。或许这就是你理解中的婚姻但却从来不是我想要的。婚姻之于你不过是可以拴住我不要乱跑的绳子而已。”黑夜可以很好地隐藏紧张她自己都不清楚是在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程少臣听。有些东西她并没有真正在心里想过或者不愿意想仿佛只有一个小小的萌芽但温度与水分合适竟然就破土而出了。
“你不能换更好一点的事物来形容吗?比如风筝和线。我还以为我给了你足够的自由。”
“对很自由你对我一直很好我从来没否认过。所以其实我们最终离婚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自己酵质变。换作别人兴许就甘之如饴但我当时就是存了心想让你也不痛快。”
这样的对话真是令人抓狂沈安若十分后悔不该开这个头。而程少臣最擅长把气氛搞得更加压抑。他会一直默不做声令人郁闷又紧张等差不多觉得这话题该结束了终于松口气他却突然又出声。
“你心里一直有委屈吧直到现在还有。你心里有气的时候口才就会变得非常好。”
“我才没委屈我好得很。而且我口才一直很好你不知道而已。”
程少臣想去抱她手已经碰到她却又收回来最后只轻轻地握住她的手肘她瘦只一只手就能圈过来。他在那里停留了一会儿慢慢地说:“我是真的觉得对你非常的抱歉也对我们后来的结果遗憾所以希望可以弥补。”他说得慢一字字地斟酌最近他说话常常这样“我们……尤其是到了最后是我任性和冲动了。我一直觉得婚姻里的女人偶尔任性冲动一下算调剂甚至很有趣但男人一旦这样就很容易造成严重后果。我明明那么清楚甚至还去劝诫过别人竟然还是犯了这种错误。比如强迫你做不喜欢做的事还有关于……那件事不想去听你的解释其实当时我就已经知道你明明已经是准备要跟我说我完全应该体谅却偏偏要把本来可以扭转的事情搞僵。这两件事后来我怎样为自己开脱也没有办法释怀。”
“你何必放不下其实我都没介意。关于那一晚我们已经做过那么多次也不差那一次除了失了点面子你也没真的伤到我我没必要记恨。虽然我一直矫情但不至于要装到那种程度。至于后果就当是我们失误了一回好了。至于后来……其实你没冤枉我你见到的那张手术预约单又不是假的我本来就打算瞒着你去做只是因为身体状态不好没有做成而已如果没有那么多意外其实你根本没有机会知道这件事。”
程少臣又不说话但他的呼吸有一点点沉像在隐忍着什么。
“你实在没必要这么坦诚。”他终于开口带出沉沉的呼吸。
“我只是想减轻你的负疚感。”
“那可真要谢谢你。”
“不客气。”
这场沟通会可算到了尾声了其实应该松口气但沈安若觉得累而且不安似乎他们之间的太平日子又要被她搅和到头了。出于职业习惯她觉得这样结束话题好尴尬索性再加一个结语:“你看我们哪里有什么误会完全是性格使然而已。你决不会为谁改变我也从来都不想妥协。所以你哪来的信心我们只要重新开始就可以一切相安无事?”
“睡觉吧我累了。”
“程少臣我不是在试探拿乔我说的每个字都很认真纵使你会听得不舒服。”
“我知道。其实我宁可你在试探以及拿乔。”
她除了工作其他时候都极少说这么多话竟然真的累到有了困意。迷迷糊糊间觉得程少臣起身下床喝水然后再无动静。她睁开眼看他坐在藤椅上整个人浸在淡淡的月光里似在想事情。她喃喃地说一句:“给我也倒杯水吧。你干吗不睡?”
他把盛水的杯子放在她的床头:“太热睡不着。我要再去洗个澡。”然后转身离开。
沈安若是被奇异的温度弄醒的。程少臣从背后搂了她嘴唇灼烫着她的后颈与耳垂。但他分明洗了冷水澡全身都是冰凉的贴着她的身体害得她在这炎夏里打冷战。
“别闹了我困。”沈安若用臂肘推他。
但程少臣不肯放过她把她的两只手抓到一起握住空着的另一只手执意地撩拨着她身体的每一处不只是手还有他的唇和身体。每到这时候她都恍惚觉得他有人格分裂一边是**地掌控全局的大男人另一边则是撒娇依赖她怀抱的小男孩。前者她无力抵挡后者她不忍推拒总之结果都是她输丢盔弃甲屈从投降完全居于下风。
他以不容抗拒的力量占领她。一旦他得逞小孩子的伪装就全然不见。此时他只是侵略者强势霸道占据着她全部的感观。就在几分钟前她竟然还对他心软真是没记性极了。
早先那番对话一定令他极度不痛快他在床上一向不怎么隐藏情绪。他从后面半抱她与她亲密地融成一体并没压住她但过于强势的动作还是让她觉得难以承受。沈安若试着挣扎此刻这种奇怪的姿势令她全身没有着力点好像被悬在崖边他一松手他就会掉下去令她害怕。但他牢牢地限制了她不让她有行动自由的可能她只好徒劳地伸出手想去抓住点什么做支撑胳膊又一次落入他手中被他折到不会碍事的地方后他探过身子唇贴上来一口咬住她的胸好像要将她一口吃掉。他一路地吮咬一直到她细嫩的脖子她抽痛了一下大概他在那里留下了记号他的手也停在他们身体最亲密的地方揉搓着她。他把她当做橡皮泥玩具捏来揉去沈安若终于忍不住喊出声来随即她的呼叫声也被他吞入口中。
“我根本没说错吧你就是容不得局面不受你控制被猜中心思于是恼羞成怒。”他终于肯放过她后沈安若蜷在他的怀里有气无力地指控。
“你存心把我们的关系搞得遮遮掩掩偷偷摸摸在路上遇见我时当我是空气甚至不愿与我同时出现在公共场合。你是不是觉得这种非法的关系很刺激比我们之前更有趣?”他把热气全吐到她耳朵里害她又颤。
“对就是这样。你不觉得?”她存心要气死他。
“我只觉得你根本就是拿我当你的奸夫不负责任地利用我。”
他在变相地骂她是yIn妇她再笨也听得出来。沈安若用蹬在他腿上的脚趾使劲挠他的小腿因为她的手被他钳制了:“你装纯洁。难道你没利用我?你把我当你的攻坚项目所以其实你自己也玩得有趣极了。现在装出这副委屈样子不过是进度没有如你所愿心理不平衡而已。”
“你别把你的工作术语搬到床上来。”
“结婚之于你就是一条可以锁住我的链子让我跑不掉然后你又可以安心地去做你想做的事不用这样整天费神费力地看住我。”沈安若一鼓作气地说完。
“好好如你所愿我们就一直这样下去好了。以后不要再提结婚这个话题了我的头已经被你绕晕了。”程少臣被她噎了有足足半分钟意兴阑珊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