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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天长地久(2/2)

过客匆匆作者:飘阿兮 2020-01-11 14:45
的分上你也该对刚从四川回来的英雄客气点啊。”程少融忍辱负重沈安若都看不下去了。

    “我对他够手下留情了若不是这个原因他还想这么完整地留在岛上?”钟恋晨的话里透出浓浓杀气。

    “少融看起来很忠厚很老实出身在这种家庭他这种个性更难得。”

    “是啊他忠厚老实极了睡着时念着前女友的名字钱包里留着初恋情人的照片。男人们没一个好东西。”

    沈安若忍笑忍得很辛苦。

    晚上她散步回来恰好赶上这一对开战的尾声。

    “要打要骂都随你但我们回家去闹可以吗?你干吗要当着我二嫂的面让我下不来台你想害我以后没脸见她啊。”

    “臭男人你还有脸跟我谈条件。噢我都忘记了你暗恋安若姐可不止一年两年了。”

    “钟恋晨你怎么含血喷人啊。”

    “是谁当初很兴奋地跟我说你二哥的新娘完全符合你心目中妻子的形象。”

    “你还暗恋我二哥呢你都暗恋了十年了还哭着闹着坚持改这么一个暧昧的名字向他示好别以为我不知道。可怜啊你我二哥根本不领你的情。”

    “程少融你快去投海自尽吧。”

    然后是含含糊糊低闷的声音不知是动了手还是动了口。

    这儿绝对是个是非之地沈安若决定还是快闪的好。她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当天就向他们告别胡乱编了个理由免得他们多心也免得他们通风报信。

    假期还剩好几日沈安若决定回家陪父母连夜乘了火车。当地的小站只有慢班车一路摇摇晃晃走走停停她在半梦半醒间总见到站台上明黄色的灯光。终于到达目的地时才四点多天刚蒙蒙亮。

    沈安若本想吓父母一跳并未提前告知可是家里却没有人那老两口大概又清早去爬山晨练还好她总随身带着家中钥匙。她挨个房间转了一下最后觉得累趴到父母房间的大床上恍恍惚惚睡过去醒来时天已大亮翻身便看到侧面上的照片墙。父母大学毕业后一起来到这个城市在本地并没有别的亲人便把所有家人的照片一一挂到家中偏厅占了一大面墙。沈安若抗议这种装饰风格令人大脑凌乱所以他们就把照片墙整体挪到了自己的卧室因为这里她极少有机会来。其实大多数都是她的照片从百日照直到上个月回家与他们的合照还有几幅她与程少臣的结婚照竟然也一直没被他们撤下。

    她走近了打量她与程少臣都喜欢简约墙上连画都挂得少完全没有照片所以这些照片她自己也少见每一幅都装模作样他不笑而她笑得制式像装酷的杂志封面。其实并没有真的过很久不过才一千多天无论她还是他从照片上看竟觉得有几分陌生。

    父母仍未回家于是沈安若试着联系他们一番盘问下才惊讶地得知父亲病了今天正在医院等着手术。

    她匆忙赶到医院。等电梯的人太多电梯又慢她干脆爬楼梯一口气跑上六楼。她跑得太急呼吸失常汗水湿透衣服找到病房时见到父亲已经换好了手术服立即掉下眼泪来。

    “你从小就不爱哭怎么现在反而跟水捏的似的。”安若爸慢声细语地安抚她“只是个很小的手术而已两三天就出院。你难得休个假出去玩哪舍得打搅你。”

    这句话让沈安若眼泪掉更多。若不是这样凑巧父亲做手术时她还在度假消夏。

    “咱家女儿哪次掉泪不是为小事情真若是大事她就哭不出来了。老沈你刚才用词不对啊水怎么能捏?”安若妈说。

    “老林看在我身上马上要被开洞的分上你让着我一点成不?安若乖女儿啊我错了还不行吗下次有什么事我一定及时向你汇报。不哭了啊我的心都快被哭碎了。”安若爸被女儿哭得心慌意乱拍着她的肩摸着她的头手忙脚乱地哄劝“唉这些孩子们就爱大惊小怪少臣那天也是脸色那个白害得小护士还以为他是病人咧。”

    “谁?”沈安若愕然抬头。

    “喔那个……”

    “你们搞错没?宁可让他知道都不告诉我?你们还当我是女儿吗?”她也顾不上哭了愤然抗议突然被母亲踩了一脚。

    沈安若收到暗示立即噤声知道大概有人来了迅抽了张面纸打算抹一下汗水和泪水再回头却愕然听到妈妈柔声说:“少臣你来了?不是说过不用过来吗?这么远的路今天天气又不好。”

    “没关系。我正好在这边有事情。”

    她蓦地转身。真是见鬼她忘了自己此时脸上挂着泪额头淌着汗鬓角的头都是湿的样子很狼狈。不过他也不好看一脸倦容而且看起来真的瘦了一点。

    他们两周没见了竟是在这种情况下见面。程少臣见到她也微微地诧异两人都不说话。

    安若妈站在她的后面又暗暗地去掐她的腰示意她开口打招呼。沈安若吃痛抖了一下正落入程少臣的眼里。她扔给他一个白眼他把眼别开。还好麻醉师跟手术助手们此时已经进来推安若的爸爸沈靖和时间是八点整。

    他们一起在手术室外等候沈安若与妈妈坐在一起程少臣安静地坐在对面椅子上低着头似在仔细地研究自己的手指。

    “你爸突然觉得不舒服我就陪他一起到医院来主治医生正好是少臣的大学校友参加过你们的……那所以就认出了你爸然后少臣知道了当天就赶了过来就是前天。那孩子担心得很折腾了几个专家最后连院长都惊动了。其实就需要一个小手术而已。喏并不是我们主动告诉他。”

    “哦。”

    “你爸想等手术结束后再告诉你免得你害怕。少臣说没个小辈在身边总是不好所以他说他过来陪着我。”安若妈低声地解释“你瞧少臣那样子竟比我俩更紧张大概想起了他父亲。程老最初也是你爸现在这毛病因为没在意所以后来恶化了。唉可怜的孩子。”

    沈安若抬头看一眼程少臣面色苍白刚才说话时嗓子也有些哑。这也难怪他这个时间赶过来凌晨三点多就需要出。他最爱睡懒觉从来不愿早起而且医院是他讨厌的地方他晕血晕针晕药还晕消毒水的气味。

    安若妈说:“有些男人一辈子也不会说甜言蜜语比如你爸。但如果他能像对待自己的亲生父母一样对待你的不管你怀疑和担心什么你都该相信他对你是认真的。”

    “您以前说过摔过跤的地方应该绕路走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回的人是笨蛋。”

    “我还教过你做人别任性做事要三思不许拿婚姻当儿戏呢你都记住了?少臣比你清楚多了他回国不久就来探望过我们坦诚说当时离婚太轻率倘若还有弥补的机会请我们不要阻拦。话说到这份儿上我和你爸觉得我们没理由拒绝他。”

    沈安若愣了一愣抬头看一眼坐在远处的程少臣他仍低着头似在想心事。“阴险。”她低声念一句。

    “无药可救。”安若妈被女儿噎到又拧了一下她的腰“要说少臣这孩子不过是长得帅了点钱多了点唉还有脑子也过于聪明了点。除此之外倒也真没什么别的大缺点了你怎么就不惜福呢。”

    “妈您可越来越有幽默感了。”沈安若捂着腰直吸气想来那里要被母亲掐出淤青来了。

    “跟你智商这么低的人真是没法交流啊。可怜的你爸平时连打针都怕这回遭这份罪倒不如我进去替他换他在外面担惊受怕。”安若妈念念有词地撇了女儿到程少臣那边去坐下了。

    安若爸的手术很顺利。程少臣在手术结束后就离开快傍晚时又回来看望了一下安若爸顺便告别说要返回去。

    他是自己开了车来的几小时的车程而外面下了极大的雨不时还有雷电高路大概也封了只能走乡间公路。安若妈以太过危险以及他起得早没休息好为由坚持不许程少臣独自回家。又看向沈安若:“是不是昨晚也没睡好?你一下午就没提起精神来。跟少臣一起回家歇着吧。”

    “我在这里陪我爸。”

    “你在这儿尽碍事快走快走。晚上有专业看护保姆会过来送饭而且医院不许留很多人。”

    沈安若还想坚持母亲用“你不是我生的”眼神瞪她。她又望向父亲指望他流露挽留她的意思却见父亲闭了眼睛装睡。她只好很没面子地走掉。

    程少臣走得快步子也大她跟不上索性在后面慢慢磨叽一会儿就见不到他。等她蹭到一楼大厅却穿过人群见程少臣直直地立在门口大概是外面雨太大而他没带伞。

    从早晨到现在他们就一直没说过话。手术结束后仍是稍稍混乱了一下安若妈一忙就顾不得监视他们俩。

    程少臣接过伞撑了就走不知是想撇了她跑掉还是打算把车开过来。为保险起见沈安若小步跑到他身边跟他一起挤到伞下面。风很大雨是斜的虽然有伞也仍是淋了两人一身凉冰冰地贴着身体非常冷她挨他更近一些。

    “那个谢谢。”她努力地放低姿态。

    “我是关心我自己熟识的长辈跟你无关你犯不着感谢。”

    她在火车上一晚上没睡好又虚惊了一场白天也没休息此时没力气生气于是选择闭嘴。

    她家那个小区并不好找而且外面白茫茫的一片但程少臣竟然很快就开到了楼下停了车定定地坐着等她下车。

    “你要去饭店还是想按计划返回?你若冒雨赶回去会害我被我妈骂死。”

    他斜了她一眼不一言地将车开到地下停车场跟她一起下了车并没如她所想的补一句“你挨骂关我什么事”。

    进了家门沈安若去找干的衣服出来时不见他人影。她父母家的房子不小她找了半天才在厨房找到他见他从冰箱里翻出矿泉水拧了盖子就喝。

    “胃病犯了干吗还喝冰镇的水?”她递过去衣服和毛巾把水顺手拿了回来。

    “知道我犯胃病了你还在外面玩得兴高采烈也不回家由着我自生自灭?”程少臣没好气。

    “那么一大堆人捧着你你自生自灭得了吗?再说难道不是你让我不要回家在外面好好玩?”

    “你什么时候突然变得那么听我的话了。我还跟你说过不许跑掉以及跟我结婚这样的话你怎么都不听啊。”真晕他才跟母亲在一起坐了一会儿现在说话的口气就跟她老人家一样了沈安若周身冷了一下。

    “程少臣你别得理不饶人啊。以前你冤枉我的时候我有你这么崩溃吗?你竟然还自虐幼稚。”

    “哼。”他从鼻子里出声音回应她。

    后来他吃饱了饭心情似乎没再那么坏甚至还在她洗碗的时候帮了点忙因为她精神不好不小心洒了一地水。

    “你下午去哪儿了?你来不是真的为了洽公吧。”

    “我找了一家饭店补眠今天起得太早我觉得困。”他诚实地回答。

    “你若不困是不是下午就走了?”

    “你很希望我滚得越快越好吧。你多可怜好不容易逃回家一次竟然还是没甩掉我。”

    “我都说了好几遍对不起了你还没完没了啦。你一个大男人怎么那么脆弱一点委屈都受不了。”

    “你道歉的态度根本就不诚恳。”

    “小气鬼我才不稀罕你的原谅。”

    沈安若不再跟他说话专心地削水果。

    “你打算在家里住几天?回去时我过来接你。”过了片刻程少臣突然问起。

    “你这是演戏给我爸妈看呢。我培训的地方离这一半的路都没有也不见你去接我还拆我的台害我自己也不能回去。现在装的什么劲?”

    “我才不会惯着你那个逃家的坏毛病。将来一不高兴就跑越跑越远那我的日子还有法过吗?”

    他们俩坐在客厅里安静地各自占据沙的一角。程少臣没形象地瘫在沙里一边翻杂志一边斜瞄着沈安若削苹果。她削得极熟练薄薄的果皮细细长长地卷下来。程少臣看得全神贯注一心一意地等着那果皮断掉结果一直削到最后也仍是完整的一条于是他又低头翻杂志突然很轻地“靠”了一声把杂志扔到一边去又斜脸看她似乎想起了什么自顾自地笑了一声笑得沈安若感到诡异抬眼看他顺手把手里削好的苹果递过去。

    他冲她暧昧地笑了笑:“我突然记起你那天晚上的样子。亏得我竟然认为你是因为想念我才变得那么热情。你那时是不是恨我恨得直咬牙若是手里有刀子说不定直接打算在我身上开口子了。”

    他一提那晚沈安若从头到脚都开始烧。她一把抢过那本杂志想看看他刚才看了什么内容原来是一桩离奇的八卦轶事:一个远行很久即将归来的男人对一直在等他的女友说自己已经爱上了别人并且要娶那个女人。女友状似平静地答应分手去赴他最后的约会在他打算掏新女友照片给她看时用暗藏的刀刺穿他的心脏其实那所谓照片不过是一面小镜子根本没有别的女人。这么一个浪漫的玩笑这么洒狗血地悲剧收场。

    “你这是在后怕呢?放心好了我那么胆小哪做得来这么勇敢的事?”

    “你若真的爱我到这种程度我都可以死得心甘情愿了。”程少臣仿佛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

    沈安若斜他一眼闭紧了嘴停了片晌还是没忍住:“又不是儿童讲话怎么那么无忌。”

    “其实你心里还是在乎的吧。”

    “反正横竖都是你有理。那天是谁冤天冤地地指控我从来就无视你的存在。”

    “我那时候真的快要气死了上一刻还觉得自己在天堂转眼就掉进地狱像做自由落体运动一样。换作是你难道不生气?”

    她不予置评程少臣又说:“这些天我倒也弄明白了一些事。你觉得跟我在一起没安全感不肯相信当初我是真心娶你也不相信我们可以一直这样一辈子所以才不肯同意再嫁我吧。”他不等她回答又接着说“其实我跟你在一起才没安全感呢你老是那么一副游离状态什么事都无所谓哪有打算真心要跟我过一辈子的样子?”

    “你这些天都在进修文学素养呢现在讲话都一串一串的了。”沈安若无力地说。

    “总之你的态度就是让我觉得如果我太恋家无疑是自杀行为。你说我们这样算不算扯平了。”程少臣无视她的挖苦一口气讲完。

    某人诡辩的功力已经出神入化了沈安若无语问苍天。

    她干笑两声:“你看我以前没说错吧我们当初能凑到一起去简直是奇迹到底谁在祸害谁呢。”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缘分了随便丢掉多可惜。所以再嫁我一回吧有什么好顾虑的呢总不会比以前更糟不是?”

    “我不要。程少臣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是真的不喜欢那一张纸以及害怕那一种仪式。就像卖身契一样盖上章便完全失了自主权之后的日子再由不得我掌控。而你你就是由不得自己失了控制权所以才这样执著。”

    程少臣叹气:“你就是吃准了我拿你没办法所以才敢这么强硬。”过了一会儿他自己却想开“算了反正我也想通至少当初你没嫁别人而是嫁了我;如今你虽然不肯嫁我但并不排斥与我在一起甚至在我不在的时间里都没被别人骗走。对我而言这就足够了。”

    “我只不过没遇到更顺眼的而已我才没等你呢。”沈安若正色道。

    “你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是说我就是你最喜欢的男人。”程少臣笑了起来。

    “你非要那么自我陶醉我也没办法。”沈安若撇嘴。

    他突然拦腰抱起了沈安若将她放到自己腿上松松地圈住了她。沈安若挣扎着退开结果只是跪坐到他的腿上这样就比他高了许多程少臣需要仰头才看得到她的眼睛。

    此刻他直视着她:“你是喜欢与我在一起的是吗?”

    沈安若低头直直地望进他的眼睛里他的眼神很坚决等着她开口。他俩的视线纠结了很久沈安若终于低低地说了一句:“是。”

    程少臣似乎松了口气把她放得低一些将她完全掌握在他的怀里这样他平视便看得见她。很显然仰视这种姿势他不习惯。

    “我要的只是这样一句可以让我安心的话而已。只要你是在乎的心里有我的存在那么我就有勇气等一直等到你不再恐惧婚姻真心地要嫁给我。”

    “无论多久你都肯等?”

    “一辈子都可以。”